第八十五章:蘇醒(下)
昊的神智恢復了少許，在他身體旁環繞著兩顆光點，雖然只是小小兩顆光點，但是卻將他腳下的無邊無際黑淵都點亮了薄薄一層，仿佛星火，卻可燎原。
這光點似是心靈之光，卻又有些迥異不同，不過確實是點燃自昊的心靈之海，與心靈之光最大的差別是，這兩顆光點具現而出的并不是昊自身的道路，而是他過往記憶中的族長爺爺，媽媽，族人，以及那已經犧牲了的姆，他們都在昊的身后支撐著他，讓他沒有倒在這黑淵里。
而且昊也可明晰這兩顆光點顆粒所蘊含的道，分別為希望，犧牲，就這兩道就讓他在神話形態都露出來的無邊漆黑心靈之海中，有了神智與意識，雖然依然懵懂，類似于淺層夢境那樣，雖然知道自己在做夢，但是卻無法掙脫這夢境那樣。
不過光是這一點，立刻就讓昊有了諸多的打算與想法，隱約間，他想到了某個不可思議的傳聞。
心靈之還，心靈之光，這些東西在萬族的超凡道路中都有信息記載，畢竟點燃神火，也即點亮心靈之光，這是超凡道路上必經的一步，成了也就號稱為半神了。
在萬族的超凡道路記載中，關于點亮心靈之光有兩種分別，一種是氣運交換而成心靈之光，但其實卻是在心靈之還表面點亮薄薄一點，照亮的也只是最表面那一丁點東西，這種成就的半神未來就有了實力上限，幾乎極難從半神去到靈位，那怕是有大氣運成就了靈位，乃至是成為了圣位，那也基本上困頓于普通圣位階層，幾乎不可能成就高階圣位。
至于另一種，則是凝視自己的內心，經歷自身最大的執念，或者是恐怖，靠著自己心中的堅持，道路，堅毅等等來度過，一旦度過，就會在心靈之海中點燃出一朵火花，點亮出一點光團，以此照亮心靈之海一部分區域。
在萬族的記載中，似乎就只有這兩種心靈之光的不同點亮方式，當初昊在人類城最為鼎盛巔峰時期，收集了諸多的萬族典籍，甚至是高階圣位，先天圣位們也都有貢獻，昊就在一些極高端隱秘的典籍中看過第三種心靈之光的點亮可能。
這第三種可能也只是猜測，乃是許多的高階圣位與先天圣位們的猜測，他們都已經走到了圣位的巔峰，然后進無可進，上無可上，雖然他們都知道在他們頭頂上還有巔峰，譬如東天二皇，譬如傳說中得證終極的世界，但是他們看不到道路，千百萬年的吞吐中，提升的也只是微弱的實力，而非是進步的位階，所以他們就回首沉思，回望最初時的超凡道路，各種千奇百怪的想法都要試過一遍，而關于心靈之光則是他們思索的重中之重，畢竟這才是奇跡出現的第一因。
在這些高階圣位與先天圣位們的反思中，心靈之光其實還有第三種點亮方式，只是他們測試不得，也沒辦法證實。
那就是不停的提升靈魂基礎本質，以時間，以天財地寶，以大氣運，以各種匪夷所思的手段去提升，前提就是這個，讓靈魂基礎本質得到幾乎無上限的提升，由此來拓寬與厚重心靈之海，同時經歷無數之事，好的，壞的，善的，惡的，既是歷萬難，又是有無窮堅持與執念，待到這一切前提之后，再開始凝視自己的內心，由此點燃不止一個心靈之光，而是點亮許多許多的心靈之光，每一個心靈之光都有不同的道路與含義，最終形成由諸多執念達成的心靈之光集合。
按照這些高階圣位與先天圣位們的思考，這種辦法所點亮的心靈之光，其極限的可能是將整片心靈之海都全部點亮，若真有人可以達成這一點，那么這人就必然是強絕古今，其實力之強大簡直不可思議，一旦完成，那么其從半神到終極之間將無桎梏可言，只需要順步而上就行。
當然，這一切都只是高階圣位與先天圣位們的思索罷了，因為要累積靈魂基礎本質，這對于未曾點亮心靈之光的人是幾乎不可能的，其次就是要光靠自身點亮一個心靈之光都已經是極限，這可是度心魔，不知道多少天之驕子敗在這一步上，所以想要有一個既有浩瀚靈魂基礎本質，又可以度過無數的心魔來點亮復數的心靈之光的存在，這幾乎是不可能的，從時間上，從壽命上，從天資上，從規則，從本源，從多元宇宙層面都是不可能的。
昊當初看到這個心靈之光第三條道路時，也覺得這是不可能的，這就仿佛是數學題目里設置出的極限概念那樣，也只是極限，譬如百分之百純度的水，除非直接以規則來行事，不然自然界是不可能存在的，這第三條道路其實也只是圣位們以極限情況來討論可能性的某種想法罷了。
但是在此刻，昊卻看到了這第三條道路的存在，就在他的心靈海中…
（我因為連接上了警戒系統，被誤認為是某個人或存在，然后被灌輸了浩瀚的靈魂基礎本質，這些手段簡直是匪夷所思，我想這警戒系統里所灌輸的靈魂基礎本質，很可能是用來作戰的，而非是用來提升實力的…）
昊趁著現在還有思緒，他就開始飛快的思索了起來。
（估計這原本是用來一次性作戰，比如獲得這些靈魂基礎本質之后，立刻就投入敵陣中，然后心靈之海反涌，化為神話形態，給予敵人重創乃至是滅絕，當然，也可能有別的用法，但是絕對不是用來提升實力，可是我卻誤打誤撞吸納了這無數的靈魂基礎本質，導致了我的心靈之海反涌，神話形態浮出，這種情況下，其實我本身已經是沒救了，除非有什么辦法破開我的神話形態，讓我的心靈之海反涌被破開一道巨大缺口，宣泄到外界，如此一來我還勉強有救，但是我的心靈之海就從此不全，未來的道路就此斷絕，而且更是會被諸多外魔所侵，這未來光是想一想都讓人膽寒…）
昊甚至可以想象若真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他的結果會如何，那怕是勉強幸存，未來的他心靈之海有巨大缺口，外魔可以輕易入侵不說，他也會感受到天地最大的惡意，所看所行所思所聞，全都會呈現最為恐怖的扭曲，可能一塊柔軟的地毯，別人走來是柔軟細膩，他走上去就會感受到走在刀山火海里一樣，這還只是最平常的事情。
（但是現在，那位大能的憐憫，除了那明著說的可能性選擇，隱形福利里，居然讓我在這心靈之海反涌里都有了一點蒙昧意識，光是這看似微不足道的蒙昧意識，就讓我點亮了這兩個心靈之光，光是這個，就是不知道多少人求不來的大福大機緣了…）
昊這時回頭，果然就看到了身后的諸人，族長爺爺，媽媽，族人們，姆…他們都是形容猙獰恐怖，都是死亡時或者死亡后的形態，但是昊看著他們卻一點都不覺得可怕，只有濃濃的思念，感動，還有隨之而來的溫暖，他們都用手支撐在他的后背上，隱約間仿佛還可以聽到聲音。
“…不要倒下來，昊，不要倒下來…”
”…不要停下來，昊，人類城，你還沒到人類城…”
昊轉頭看向了前方，他的腳下是一片混沌漆黑的無邊黑淵，他的上方則是遙遙外的光亮，在后背的人支撐下，在兩顆光點顆粒的點亮下，他正以極慢極慢，但是不可動搖的想著上方浮了上去…
“不是這樣的！”
腳男們擋在了一個怪物與志之間，腳男們都是嘶吼著，痛哭著，任憑這怪物向他們壓了下來，但是想象中的痛苦并沒有到來，這怪物消散不見，只有一個淚流滿面的青年站在他們面前。
這青年眼中時而蒙昧，時而清明，他拍了拍幾個腳男，然后走到了志的面前，一把抱住了志。
“…我不會停下腳步，我一定會再建人類城…”
“志…”
志忽然露出了笑容，融入到了青年體內…
勇氣。
“不是這樣的！”
腳男們擋在了怪物與大領主之間，然后這怪物隨之散開，昊就從中走出，他身邊圍繞著三顆光點顆粒，然后他看到了大領主，頓時就是淚水涌出，同時他就跪在了地上。
“…大領主，我會一直走下去，無論多少犧牲，多少死亡，多少悲慘也無法阻止我，請等著我！”
“我必會讓此世如您所愿！”
大領主微笑著融入到了昊的身體里…
誓約。
“不是這樣的！”
曰了狗，周斌他們齊齊擋在了怪物與艾伊的面前，他們都在大聲咆哮著，然后怪物散開，化為了昊，他身邊環繞著四顆光點顆粒。
昊笑著，但是哭著，從靜止的腳男們中間走過，他一把抱住了艾伊，同時輕輕撫摸著艾伊的肚子。
“親愛的…等我，和孩子一起等著我，我一定，一定，一定會挽回這遺憾，我…”
“愛你們。”
艾伊居然也哭了起來，她仿佛有著靈智一樣癡癡的摸著昊的臉，然后她邊哭邊笑，就此融入到了昊的體內。
愛意。
所有的腳男們都從靜止狀態恢復過來，周圍一片漆黑混沌，唯有昊站在他們面前，昊微笑著看向他們，然后深深的鞠躬下來，在腳男們茫然失措時，昊就說道：“謝謝你們，對我不離不棄，若是沒有你們，這一切都沒了…”
“我承諾你們，我會用盡我的一切來帶你們回家…一定！”
腳男們先是茫然，然后個個都燦爛的笑了起來，他們彼此對望，然后都是哈哈的對著昊點頭，各自都說著這是他們的職責，這是他們的責任，這是他們該做的事情等等話語聲。
責任。
昊距離黑淵頂部的光亮僅一步之遙，他轉身回頭，看著身后無數的人影，有熟悉的，有不熟悉的，甚至還有他叫不出名字的，有許多許多都是人類城里的軍人，民眾，部下，他們都是形容恐怖猙獰，但是此刻都支撐在了他的后背上，一只一只手臂向前，一萬人，十萬人，百萬人，千萬人…
無數人支撐著昊，那本來只是仿佛低語呢喃一樣的聲響，在這無數人口中卻變成了洪流。
“走下去，昊，你還不可以倒下，走下去…”
“帶我們回家，帶我們回人類城！”
昊默默的點頭，然后轉身向著頭頂之光走去。
“嗯，我帶你們回家，帶你們回人類城！”
堅定。
希望，犧牲，勇氣，誓約，愛意，責任，堅定…
七顆光點顆粒在昊步入到黑淵之頂的光亮中時，全部都璀璨燃燒了起來，化為了光團，化為了火球，化為了恒星一樣的光明之源，在這無邊無際的漆黑恐怖中閃閃發光…
現實中，昊天神話形態猛的發出璀璨光芒，于光芒里，昊天神話形態凝縮到了一起，化為一個人類肉身，這個人類睜開了雙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