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千年之夢
“這個月第幾次了？”松下褲子捂著胳膊不滿的說道。
在他旁邊的王六沉聲道：“第十次了，三天一次，不過今天是這個月的最后一天，估計也就是最后一次，我不信晚上還要緊急抽血一次。”
旁邊另一個腳男顯然也是才抽完血，他奇怪的問道：“全員每三天抽一次血，每次就只抽十幾毫升而已，這到底是要干嘛啊。”
眾多腳男都是不明，各自都猜測著一些離譜的猜想，比如要搞生化病毒，比如要制作基因獸什么的，不過以目前這個簡陋的實驗室，當真可以弄出這么高端的東西來嗎？
而在實驗室中，昊帶領的研究團隊人員們，則個個都在用顯微鏡仔細看著，然后與之前的樣本進行對比。
一個月十次抽血，全員十份樣本，特別是昊還使用了幾秒昊天鏡，最后得到的答案已經呈現了出來，這讓所有人面色都是十分的沉重。
當天，隊伍的高層們就知道了答案，梨，楊烈，鄭功這三個軍方高層也同樣知道了。
“除了腳男以外，我們正在衰老。”昊對集合起來的高層說道：“衰老速度和原始人類一樣，是自然衰老速度，并沒有加快加倍之類，但這并不是一個好消息。”
這其實就是最壞的消息了。
當初禁地中有大領主布置下來的簡化版三十三天彌羅天網陣，其中一個功能就是大幅度提升所有人類的壽命，便是普通人類活上幾百年都沒問題，至于成就了超凡的人類更是可以活上上千年甚至更久。
但是大轉移后，這壽命就沒了，不過還好的是并沒有讓活了上百年的普通人一下子就衰老，他們的壽命依然是按照現在身體組織所該有的壽命在衰老著，雖然仿佛憑空多了許多禁地時的壽命，但是現在他們已經都是普通人的壽命了，最年少的人都再活不過百年，而這就是最大的噩耗。
若是當初的禁地人類政府還在，那死也就死了，下有政體，中有文明，上有大領主，三者鎮壓，秩序井然，那時一代接一代，新兒換舊老，這代代相替，反倒就是厚重了，只要能夠有數百年，數千年，乃至是數萬年無數億億萬萬的人死新生來沉甸，那這厚重就是天地不移的真理了。
但彼一時，此一時，現在所有的野外人類全都是原始人類，禁地人類就是絕無僅有的了，他們有理智，有知識，有見識，最關鍵的是曾見過那希望與夢想所在之地，他們才是最為堅定的復仇與返家者，絕非原始人類可比。
在這山谷的兩個月時間里，昊除了指揮眾人大建設以外，更是做了一件震撼天地的事情，可惜不為外人所知。
他用自己的扭曲狀態，昊天鏡，加上記錄之塔空間，將機制與命運數字化了，雖然還不知道這數字化是否絕對準確，還需要別的事件案例來進行修正，但是毫無疑問，這很可能是從古至今從未有人做到過的事情。
在昊的記錄之塔空間中就有一組數字，當這組數字是正數時，機制與命運就開始了啟動，當這組數字是負數時，機制與命運就被壓制，而目前這組數字就是負數的一千多。
當人類發展時，當人類氣運勃發時，當人類文明進展時，無論是否與萬族有交涉，這機制與命運的數字就會提升，而當人類氣運被壓制，人類英豪死亡，大量人類被萬族所屠殺凌虐時，這數字就會下降，而其范圍是整個多元范圍。
昊自然不可能監控到整個多元范圍，沒有任何人可以做到，若是能夠做到的話，那甚至可以自稱一句天道都不為過了，昊的這組數字是只代表了他們這只團隊的機制與命運數字，當初他們才從禁地中大轉移出來，那時候其實這數字是非常高的，按照昊的估計，恐怕這數字有上萬之多，這還是大領主隕落后，命運都沉寂，而且還過去了這么多年后的數字。
所以他們立刻就被萬族諸城邦所發覺，同時也立刻就有圣位派遣的靈位降臨，任憑他們逃入群山都被追上，這些全都是機制與命運的作用，若是反殺了這靈位，便是逃入到群山深處都無用，機制與命運必然會將各種意外引到這只團隊身上，若是連這些意外都全部應付了過去，那機制就會提升等階，一直到最后命運降臨抹殺一切。
所以當時志的犧牲，就使得這機制與命運的累積數字一下子陡降。
昊知道，志是有大氣運的，他既是人類的超凡，其實志也是人類的英豪，當初大領主重新出世，人族氣運凝聚其一身，就有眾星眾天命者拱衛其周邊，人族氣運形如天柱支撐一切，昊是，子牙是，楊烈等人是，志同樣也是，志若不死不沉迷，未來當有大成就。
正是因為志的死亡，所以才有了之后昊的一切布局，也才有了能夠將萬族諸城邦取而代之的機會，但是誰知道那怕是諸事已定，昊所帶領的人類都已經贏定了，也立刻就有盤外招出現，六大痛之一的懸空禁地就將萬族諸城邦連同沖積平原一起全部毀滅，讓人類根本無法獲得這次勝利的果實。
直到現在，隨著這谷地中的發展，這數字就開始逐漸向著正數靠近，最讓昊焦慮的就是，并不是人類死了這數字就會下降，第一，要死在萬族手中，第二，死得越慘這數字下降越多，正因為如此，老死的人是不會下降這數字的，甚至老死的人若是有足夠的后代，死時足夠的幸福，這數字反倒還會提升。
所以，當在這山谷休養生息下來后，昊第一時間就開始檢查關于壽命衰老的事情，而果然如他所預料的那樣，除了腳男以外，其余所有人，甚至包括了他自己都在生命衰老中，數十年之后，這一批的禁地人類很可能就全部會老死了，而數十年時間根本不足以完成昊所定下的計劃，甚至可能連十分之一都完成不了，而沒有了他們，昊的計劃成功率將大幅度下降。
而且…若是不帶他們回家，只昊一人孤身前進，這也未免太過孤獨，太過絕望了…
所以無論是為公為私，昊都要保全這些禁地人類。
“倒也不是沒有解決辦法。”昊對著在場的高層們說道：“最簡單的，也最本源的，那就是成就超凡，只要成就了超凡，那么壽命自然是大幅度提升，但是很可惜，超凡沒可能全員成就，除非人類革命成功…這切不提了，之后的幾個辦法，重新布置三十三天彌羅天網陣，這個我們絕對做不到，此陣核心乃是大領主的獨特超凡道路所有，而且布置陣法所需的那些物件核心也丟失在禁地中了，估計早就成了絕響…”
“那么治本的辦法沒有，就只有治標的辦法了，治標的辦法倒是有許多，天財地寶也算，特殊類比的先天靈寶也算，甚至低端些的魔法與基因工程都算，不過目前我們的力量卻都無法染指。”
昊為此做了一個定論，會議場上的高層們也都是默默點頭肯定了這點。
雖然已在谷地中待了近兩個月，但這期間多是為了糧食在勞作，在楊烈勇士機甲的協助下，谷地內的所有適宜耕種的土地都被開墾了出來，所選的糧食就是從當初禁地大轉移中帶出來的雜交糧食。
這是腳男中的天命大才，國士無雙的袁老帶領團隊所研發，不但產量奇高，而且更是帶著了些許天財地寶的特性，常年食用可以減少疾病，略微提升壽命，當初禁地收容了這么多億的人口，也都是全靠著這些雜交糧食的產量才硬撐了下來，不但產量奇高，而且最新版本在禁地的環境下一月不到就可成熟，那怕是在外界，也最多三個月就可種植一季，袁老功績真可謂是功德無量。
當初大轉移時走得倉促，幾乎什么東西都沒有帶上，這少少的雜交糧食留種，其實還是跟隨楊烈的那一大堆雜物而來，在進入群山最饑荒時都沒有吃掉，這時候終于有了用武之地。
除了搞糧食建設，別的人力物力都用到了建筑臨時居住地，以及挖掘礦物，建造了一個小型水力發電裝置，以及一個小型金屬熔煉裝置上，兩個月時間實在是做不了多少，能夠做到這些都已經非常不容易了，想要展開基因工程，或者種植收集天財地寶什么的，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關于壽命是一個。”昊放下了手上的文件，又拿起了另一份，他就看著這份文件道：“到衰老死亡，其實還有幾十年，我會想辦法解決這個問題，真正重大緊急的其實反倒不是這個，這份文件你們可以在這里傳閱，看過之后就會毀去，你們都不要外傳…”
這份文件很快就傳閱了下來，看過之人全都是臉色震撼，包括腳男們也都是如此，個個都是露出了不敢相信的表情來，一時間整個會議現場全都是不敢相信的嘀咕聲。
當文件回到昊的手上時，他立刻用打火機點燃了這份文件，然后他就說道：“就如這份文件上所記錄的那樣，除了腳男以外，所有禁地人類的細胞活性，血脈活性，對有魔的接受度，甚至大腦皮層等等都在萎縮中，雖然萎縮的速度非常慢，那怕到了老死估計都萎縮不到極限，但是毫無疑問，隨著時間過去，目前已有的人類超凡將會再歸入凡人，同時，人類整體的智慧將會下降，體質將會下降退化，記憶力，邏輯力，思考力，智力等等全都會開始衰退，若是以現在禁地人類為原點，以原始普通人類為終點來計算…”
“從現在開始算，約莫七百多年后，禁地人類將不復存在，最關鍵的是，這種衰退并不是按照個人身體時間來的，而是按照大轉移后的時間來計算的，最簡單的例子，梨所帶領的這批人和我所帶領的這批人，衰退程度相同。”
衰退，或者說退化，按照這份文件上的計算，差不多七百多年后，便再也沒有所謂的禁地人類了，所有的禁地人類都有可能退化到原始人類那樣，蒙昧，弱智，原始人，若真到了那時，除了腳男以外，人類將再也沒有任何的力量，曾經輝煌無比的人類禁地政府的一切都將被抹去，曾經大領主所帶領的人類革命的一切都將被抹去，到了那時，就真的是人類將被萬族凌虐欺壓萬萬年了。
畢竟，誰還能夠肯定，未來是否還會出現一名大領主那樣的絕世英豪呢？
這種層次的英豪都事關多元宇宙本身的命數，可不是想出就出的，不然真以為是英豪如草芥，割了一茬又一茬？
“我們人類的崛起難道真的只是一個夢嗎？夢醒了，就沒了…”
有個禁地人類忽然低聲哭泣著說道，周圍人并沒有回應，在驚怒之后，剩下的卻是一種淡淡的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