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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命嗎?有些意思。”
昊拿著一塊竹簡看著,邊看邊默默念叨著。
這幾日里,昊除了挑選出了五千青壯軍隊加以訓練,其余的時間就是從謝安等人口中不停的掏出這個世界的各種書籍內容。
謝安四人不虧是大世家子弟,個個都是學富五車,昊這一掏,就從他們口中念出了許多這個時代的書籍名篇,而昊也是來自不拒,凡是聽到的書籍內容,都被他雕刻在了竹簡之上,這附近山林恰好有一片竹林,昊命人砍了許多竹子,他有超凡實力的,又有亞超級狀態,隨手拿一塊小石頭,刻字速度比謝安等人回憶念字的速度還要快,一下子就刻了好多竹簡書來。
謝安等四人居然也不見外,看了昊的如此能力,個個都是大呼驚喜,昊看過的竹簡,他們也都拿起來細細品味,按照他們的說法,這書是一輩子都要看的,時時溫習之,自會對書中內容有新的理解,溫故而知新嘛,本來他們來到這北方,自也不可能帶上許多書籍,所以也好久沒看過了,這時候昊復刻下這些書籍,他們自然不會客氣了。
而昊看的這些書籍,只是這個世界無數書籍中的一小部分,多是謝安等四人口中儒家學派的書籍,別的雜書也有,基本就是名為道家的了,再別的就少得很。
按照四人的說法,在知識學界中,這個世界有諸子百家的稱呼,其中作為顯學的是儒家與道家,別的家則多因為朝代變更而逐漸沒落消失了,但是要尋找的話,應該還是可以找到一些傳人的。
昊就從四人所念出的書籍中,看出了一種時代的變遷感,比如儒家這一派系的學說,在漢帝國最強盛的漢武帝時期,其代表思想是公羊學派,這一派系的核心思想就是復仇,而且是酷烈的復仇,絕不寬恕,絕不原諒,那怕是十年百年,只要還有一口氣在,只要還有血脈存在,就一定要將仇敵斬盡殺絕的極端,當然了,書籍中肯定不可能如此極端,但是在昊的認知中,這個學派越是研究深入,越是可以明白到那刻入骨子里的復仇鐵血。
然后時代變遷,按照謝安等人的說法,現今儒家最顯世的學派則是魯儒,其核心思想則是仁恕,說得好聽,但是昊仔細看過其學說書籍,再結合自己所學到的知識來理解,當即他就明白這一派的思想緣由了。
一是當今世道乃異族大興之世,漢人隱沒,甚至若非之前那徐文鬧騰一番,漢人已有滅族滅種的征兆,所以這魯儒一派說得好聽是仁恕,說得難聽就是當了鴕鳥,甚至為了不丟面子,還要自作死到底才是,在昊看來根本就是一無是處。
你仁義禮數再是了得,異族要吃你就是要吃你,你這仁義禮數是做給誰看?
真正能夠活下去,能夠讓族群變強的可不是什么仁義禮數,而是切實的力量,不管是制度,文明,科技,魔法,超凡,只要能夠帶來力量的就是好的,在昊看來,這公羊學說就可以帶來名為復仇的,眾志成城的力量,這個就是好,而魯儒學說就盡是對內仁義之道,這個其實毫無意義,洪荒大陸可是比這個世界要殘酷不知道多少倍,昊對這個世界的學說自有他自己的感官。
除了這些,昊在他所讀到的這個世界篇幅之中,還看到了天命二字。
天命只有兩個字,但是要解釋起來就需要極大的篇幅了,甚至連昊自己都并不是完全明白。
這涉及到了因果,命運,天道等等極高層次的東西,這在魔法師們的研究中,都只有傳奇以上魔法師才可能會涉及,而且只是涉及到皮毛而已,那怕連圣位神靈都只是知道明白,也沒有完全涉及控制其中。
用簡單的話語來說,所謂的天命應該是世界與生活在世界中的人類的統合意識,在洪荒大陸的魔法學界里也有一個稱呼,天道,或者蓋亞。
昊從這些書籍中就看到了天道的存在痕跡,漢民族的古老賢者們,或者傳奇魔法師們,他們在自己所立下的學派書籍中都有提到天意民心,其中集大成者,估計是儒家傳奇魔法師董仲舒的天人感應吧?
按照昊所看到的這些書籍中的說法,這個世界是有名為天命的規則存在的,雖然有所謂的民心即天意,但這也只是天命的其中一個補充,昊的理解是,這個世界是有因果,命運等規則的低魔世界,只是這個天命規則有著一些缺陷甚至矛盾。
比如這個世界的歷史上,昊就看到了非常有名的一個矛盾點,即漢帝國第二次立國復興的那次,昊知曉這段歷史后,他認為這個時代的天命是漢滅,新的王朝興起,由此引發的一系列事件都是照這個方向而行,但是那時候漢的民心其實未失,由此天命本身就出現了矛盾點,光漢武帝劉秀誕生而出,昊認為這個傳奇魔法師兼漢帝也得了部分天命,所以才有了爭端,而最后顯然是劉秀獲得了勝利,承了天命,再興了漢朝第二帝國。
所以,這個世界的天命并非是一成不變的,也并非是不可更改的,但是需要的不是單純一個超級強者橫壓當世,而是在這個世界的大多數人的人心所向,若不如此,天命就會發動反擊,甚至可能會出現昊在精靈族所看到過的書籍里提到的,類似于天罰天劫一樣的情形。
甚至昊都能夠想象,那徐文為什么會被雷擊了,若這個世界真的是有天命的世界,那么提出了打土豪分田地之類想法的徐文,是逆了時代天命的,倒不是說不能夠打土豪分田地,而是需要一步一步來,什么樣的生產力水準,什么樣的社會文明度,什么樣的政治結構,就要采取什么樣的行事制度,不因地適宜,再好的制度反倒會造成拖累。
“所以了,不但需要一套行事制度,還要符合這個時代,同時要爭得天命,也就是要爭得人心,按照他們書籍里的說法就是必須要符合正統,對吧?”昊喃喃自語著。
說實話,看書看到這些,再結合徐文的事情,昊自己的知識體系理解,以及英所描述的漢帝國等等,昊對于這次獲取漢人的精神,龍脈,大運這三方面總算是有了一些頭緒,而且徐文的前車之鑒,也讓他對于靠個人的超凡之力碾壓凡俗有了警惕。
另一方面,在昊邊讀書,邊不停訓練各只民兵時,四個世家青年也在隊列中熟悉著他們以后要掌管的部隊,雖說他們是世家子弟,個個都是享受慣了的,各種荒唐事都做過,不過這時候他們反倒是靜下心來跟隨著自己的隊伍一起訓練,他們也想要看看昊的練兵方式。
古時開始就有各種傳世的精兵,一分地域,二就是這訓練方式,依照不同的訓練方式,會訓練出不同的精兵來,比如三國時期的虎豹騎,白耳兵等等都屬于此種,他們也想要看看這神秘的劉姓皇室后裔是否真有大能。
要知道雖然他們已經拜主,但是眼前之世乃是大爭之世,主擇臣,臣也擇主,若是想要在這個世道打下一塊地盤,稱王稱霸,那光是靠著昊的個人實力就可以達成,但若是想要復興第三漢帝國,那真可謂是滿世皆敵,文韜武略是一點都少不得,而且光是這樣都還不夠,還必須要超出文韜武略許多許多才行。
從南往北,匈奴、鮮卑、羯、羌、氐無一不想滅絕漢文化,即便他們愿意接納晉人進入他們的高層,愿意漢化,但那也不過是為了更好的統治這個世界,更有雜胡縱橫中原,晉人的數量甚至都還沒有胡人多,而南方晉朝,更是不可能看到任何漢旗立起,因為這事關正統,他們甚至愿意胡人統治中原都行,但是漢人絕對不行,若是漢旗真的立起,那么晉朝諸公將會夜不能寐,這必是他們的大敵。
換句話說,這個時代是一個恐漢,滅漢的時代,沒有炎黃血統的外族還可以稱漢,但是有炎黃血統的人敢稱漢,必是天下共擊之,不死不休的那種。
所以昊的出現,乃是逆了這天下之大勢,這絕不是區區個人武力就可以搞定的,若真要個人武力搞定,那行啊,一拳滅地,一拳開天,那就真成了,但真是這樣的存在,天上仙境為什么不去,還要來這凡塵俗事干什么?
更何況徐文被雷擊,這在許多世家里都有了認知,那就是逆了這天下大勢,又不尊晉朝的正統,這必是天人感應之下,連天都罰之了,獲罪于天,無所禱也,所以,他們其實對于昊以個人武力來進行碾壓是有些擔憂的,而這次昊決定以青壯為軍來進行反擊,反倒是讓這四人松了口氣。
只是昊的訓練讓四人百思不得其解,昊既不練陣法,也不練對戰,只是讓所有人站隊列,然后訓練全隊以最完整的姿態與速度向左向右,向前向后移動,這根本就不正常好不好,唯一稍微正常的,估計就是讓所有人砍了竹子后,以竹槍來向前刺擊,除了這個,別的什么都沒有了。
四人覺得了不可思議,覺得了尷尬,因為那怕是最最最低級的武官都知道少許練兵之法,甚至是那些泥腿子們都知道一些皮毛,至少知道對戰之時,要陣列兵在前不是?
可是昊的訓練卻反其道而行,根本沒有陣列在前的說法,四人一時間甚至覺得了尷尬,為首的謝安在一次與昊一起吃晚飯時,隱晦的提出了他在謝氏之中曾經有段時間精研兵法兵書,雖然只會紙上談兵,但是也有一些能力。
對此,昊的回答是,知道了,就沒有了下文,這就讓四人更是尷尬了。
不過四人倒也沒那么擔心,這些青壯不過是最底層的流民罷了,甚至可能連流民都算不上,他們的主公救了他們一命,這已經是大恩德了,就算全部死在被羯族的追兵追殺中,這也只是命中該有罷了,而昊的個人武力無礙,千軍萬馬都視之等閑,便是兵敗也不過是少了一些民眾跟隨而已,而他們是主公的家臣,唯四的家臣,他們和主公自是可以輕松離去,所以便是這里人全部死光了也無妨,這反倒可以讓他們的主公重視兵法兵書來,也可算是一失一得罷了 就如此,十日時間飛快過去,自戰場上收獲的糧食與肉食都已經快要吃盡,練兵最是消耗糧食,即便昊的練兵如此與眾不同,但是連續十日的隊列,站姿,刺擊,快速奔跑等等,這也會讓這些士兵消耗額外的食物,昊對此倒也無所謂,讓這五千人敞開了吃,對于別的民眾也沒有什么克扣,至少每日里兩頓干食加肉是有的。
這在流民之中簡直是不可思議的事情,便是他們沒有遭遇兵災,平日里也都是兩餐稀食,肉什么的根本就不可能有,一年吃上一回肉都是大戶人家了,最多就是各種佳節時稍微把食物弄干些,而這已經是了不得的事情,若家里有古稀長輩,甚至會被罵敗家。
所以昊的這種做法,讓諸多流民們都產生了不靠譜的想法,士兵吃好一些是為了訓練,他們吃這么好又是為了什么?
這十日里,甚至有流民暗地里開始逃亡,他們覺得昊遲早會落敗,到時候他們也難逃死亡,至于之前戰場的救命之恩,對于這些只想要茍且活下來的人來說根本不算什么。
不過逃亡的只是少數,更多的民眾們想不到那么遠,而且這里好吃好喝好住,也沒有性命之憂,人都是有惰性的,這些流民們所想的是再多待一日,再多待一日,再多待一日,就能夠多吃飽一天,結果大多數的流民們就一直待在了這里了。
十日之后,昊暫停下了繼續讀書的事情,這十日間,他只是訓練這五只部隊簡單的隊列,行走,刺擊,迂回,同時挑選出了各只隊伍中屯長,曲長等等,同時給謝安四人發布了他的指揮命令,這比之前他初次使用風后八陣圖時的命令要繁瑣了一些,畢竟這里可沒有魔法塔用魔法網絡來傳遞命令,所以以旗號,以軍中斥候來傳遞,每個指令都稍許復雜。
不過還算好,謝安四人都表示沒什么問題,事實上,昊所不知道的是,謝安四人所習的兵書兵法上的戰陣命令比這更要復雜得多,甚至許多兵書中的描述都是云里霧里的,充滿了玄學的味道,甚至以諸多經典書籍來命名,仿佛是密碼一般復雜,比如孫子陣法兵法,軍指陣法兵法,老子陣法兵法等等,仿佛這樣玄之又玄就很厲害了一般,甚至還有斗陣之說,而像昊所發布的戰場命令反倒是簡潔明了,向前向后向左向右,根本沒有任何迷糊的地方,反倒是讓謝安四人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然后在第十一天,昊大清早就命令親衛與執法隊發布命令,大營開啟,流民在后,軍隊在前,向著北方某處行軍而去。
這十一日中,昊除了看書,練兵,除此以外就是命令謝安等人的隨身侍從先為斥候,在這大營附近查探地理,其中還有兩名最為精壯之人,各騎雙馬,向著羯族與雜胡的北方之地查探,而在九日前,這二人就查探到了三萬多人的部隊集結,并且正在向這方追來。
這三萬多人的部隊多是雜胡,胡人多馬,三萬多人就有近一萬騎兵,不過幾乎都是雜胡,這兩人是世家侍從,也懂得一些軍事知識,遠遠遙望旗號以及軍隊成色,這三萬多人的軍隊中,有五千是被驅趕的晉人炮灰兼軍糧,其余部隊中則有近一萬五千的雜胡,剩下的一萬部隊則以羌族為主,還有兩千左右的羯族。
這在胡人中已經算是精良大軍了,羯族是目前的中原霸主,但是總人口其實只有數十萬而已,這包括了老弱婦幼在內的總數量,而一只兩千人左右的羯族軍隊,已經算是羯族的大軍了。
五胡中,羯族最為殘暴,甚至殘暴得已經不似人類,別的胡人或者漢人,雖然也有過吃人肉的故事,但那是在軍糧耗盡的情況下才發生,生命會本能的拒絕食用同種族的生命,但是羯族不同,這個種族認為人肉尤其好吃,尤其之香,在羯族軍隊出征時,都會攜帶晉人隨行,男的是炮灰,遇到敵軍戰陣就向沖鋒上去,活下來的則會被羯族軍隊平日里食用,而女的是淫樂之物,夜里玩弄,白日煮食,羯族最喜歡的食物就是兩腳羊,也就是人肉。
同時,羯族人異常好斗兇殘,戰力也十分之強,所以才能夠以少數族群的身份成為中原霸主,而其食人的殘暴更是被別的所有種族給恐懼,只是羯族太強,不得以而降服罷了,而在戰場上,幾乎所有民族的人看到羯族出現,心里先就怕了幾分,也是羯族殘暴非人所帶來的作用,而這反倒讓羯族更加殘暴非人起來。
所以在確認了有羯族本部落武裝出現,而且追擊大軍有三萬多人后,這兩名斥候已經以最快速度返回了大營,將這情報告訴了昊,而昊則在腦內宮殿中將這周邊地理統籌了一下,就在其中一處點上了異族大軍的位置,除此以外,他什么都沒說,依然看書訓練。
謝安四人也無所言,反正敗了反倒是可以讓昊重視真正的兵法軍法,便是有數萬大軍,只要昊發揮他的戰力,帶上他們少數十幾人,這根本就不是大軍可以追上的,反倒是比帶著這群流民更加安全就是。
然后十一日,昊盡起答應,軍民向著北方某處前進,到得近處,這卻是一處葫形山口地形,兩側皆山,谷內空曠遼闊,足以作為數萬人的大戰場。
到得這里,昊就叫來了謝安,謝安騎馬而至,昊就直接說道“我有任務給你,幾人中,你最是機敏善斷,這個任務非你莫屬。”
謝安聞言一愣,就抱拳道“敢不從命,主公說來就是。”
昊就指著前方山谷出口道“你帶領你旗下部隊向前而行,遇敵則退,退入這山谷中,然后入我陣來,記得,要直撞陣心,將我陣勢撞得崩潰一般,就如同急切逃命那樣,然后入到軍陣之后,再從右側向前而行。”
謝安聞言就左右看著,這個山谷內到處都是空曠,而且兩邊山地相隔極遠,根本就沒有伏擊之處,也斷不可能從山上向下落石,周圍也沒有大江大河,也沒有草木滿地,不管是火攻,水攻,石攻都是無用,他一時間完全沒反應過來昊如此做的緣由。
“你且去就是。”昊如此說道。
謝安心中不解,他終于忍不住抱拳問道“主公,這里可不是設伏之地啊。”
“設伏?不,這一戰我不會設伏。”
昊目光灼灼的看向了山谷入口處,他就直接說道“我要臨之堂堂之師,摧敵鋒于正銳!”
昊的說法與做法,簡直是讓謝安三觀都要崩壞了。
在謝安所知道的歷史上,漢朝確實是強絕了這方世界,一漢當五胡可不是一句玩笑話,但那也是建立在漢朝的弓弩與軍制上,若是沒有兵器優勢,后勤優勢,戰術優勢,同等武器的情況下,漢人也不過略強過匈奴,這還是意志上的勝利,畢竟都是血肉之軀,不可能有質的差距。
謝安想要說,昊太過狂妄了,也太過小瞧了五胡,但是昊的眼神,昊的從容,卻讓他說不出這話來,待到他已經領著部隊前進許久,都出了這山口后,他一時間都還沒回過神來。
在謝安的腦海中,不停回想著這山谷中的地理地形,完全沒有取巧之處,甚至昊的立兵布陣之處就是入了山谷內的不遠處,卻又不是緊守谷口,這樣一來,胡人大軍行進,一入谷內立刻就是遭遇戰的樣子,而且還并不是緊守谷口的防御陣勢,其大小,其地理,恰好可以讓胡人大軍的數量優勢與騎兵優勢發揮出來,這是取死之地啊!!!
然后很快的,謝安騎馬,帶著部隊倉惶而逃,昊精確計算出的異族部隊可能性行進時間,以及他帶領部隊而來的時間,所以謝安帶兵出了谷口,迎面就是羯族大軍而來,謝安甚至根本沒來得及擺出什么陣勢,完全就是一副徹底倉惶而來的樣子,身后才訓練十天的流民軍隊也是同樣,然后他們就向后逃竄了,謝安不管平日里想多少,或者是心高氣傲什么的,在這時,他腦海一片空白,身體本能的開始逃竄,而在其身后,雜胡們大叫大笑,發出怪聲,騎兵就開始了追擊。
然后入了山谷,騎兵們就看到了陣列在前方谷地平原上的部隊,同時他們也看到剛剛逃跑的那只部隊居然直撞入了軍陣之中,這只軍隊的軍陣立刻被打亂,向著兩旁擴散開來,分成了四股小隊。
這些騎兵雖然基本都是雜胡,但基本都是打老仗的,見到對面軍陣已經被自己人撞破,而且距離他們也并不遠,這些雜胡那里忍得住,直接騎馬就開始了撞陣,因為按照他們的經驗,這樣的軍隊已經毫無戰斗力,甚至都不需要下馬,直接騎馬沖陣,都足以將這只軍隊趕盡殺絕了,然后他們就上了,因為那怕不是雜胡,而是后面帶領大軍的羯族或者羌族將領,他們也絕對會第一時間將全軍壓上,或者說,任何一個打過仗的人都會一擁而上。
這時,謝安率先穿透了部隊,他現在腦子稍微清醒了一些,他身后就是兩名家族武裝護衛,穿過大部隊后,他回頭看到自己的軍隊陣列已經徹底亂開,當下腦子里就是轟隆一聲,當即就大聲對著兩名家族護衛道“樹我旗號,帶領部隊繞行,繞行!!!”
兩名護衛立刻領命,一人舉旗,一人抽出武器大聲呼喊,同時擺出向旁繞行的手勢來。
事實上,這十天里,昊的訓練就是一個,所謂的隊列,所謂的奔跑,所謂的刺擊,全部都是命令,他需要的是會本能的服從命令的人,雖然只是十天,但是昊的訓練法本身就帶著特殊,是一種循環式仿佛洗腦催眠一樣的訓練法,比如奔跑到疲憊后,命令左轉右轉,站隊列,一個錯誤就是軍法隊或者世家子弟護衛們的鞭子抽打。
這樣的十天里,這些流民或許依然恐懼胡人,依然恐懼戰場,依然怕死,但是在不涉及到生死之前,他們會本能的聽從命令,肯定做不到令行禁止,但是昊要求也沒那么高,他之所以將部隊擺在這靠近谷口處,和他第一次使用風后八陣圖,帶領難民部隊迎戰禁地時一樣,就是讓他們連思考一下,回想一下的時間都沒有。
這時也是同樣,這些流民們本能的按照命令開始繞行,而在隊伍的最前端,雜胡騎兵已經開始了沖陣,而昊的命令也在他的大聲吼叫與旗號中發布了出去。
“第一隊,啟!”
“第二隊,啟!”
“第三隊,左承!”
“第四隊,右承!”
“第五隊,繞行,收!!!”
看似雜亂,但實際上五只部隊大略上按照昊的指揮開始了運動,期間,有數十人被騎馬沖陣的雜胡騎兵所撞飛擊殺,但是人都是有從眾心理的,在這種大部隊迅速移動之中,這數十人的死亡并沒有讓大部隊產生太大的變化,而從谷口外界看去,所看到的并不是一只陣列整齊的迎戰部隊,而是正在被雜胡騎兵肆虐的崩壞戰陣。
所以從后面而來的大部隊指揮官,一名羌族高層,立刻便發出了全軍壓上,將敵軍斬盡殺絕的命令,除了留下一百羯族部落武裝看守那五千晉人兩腳羊以外,所有部隊全面壓上。
這并不是這名指揮官不懂兵,相反,他是羯族后趙還算有名的將領,一入這谷口,他就看清楚了這谷地內的情形,無處設伏,平原,廣闊,乃是騎兵戰場之處,而敵軍約莫四五千人,遙遠之外都無援軍,已經陷入到了混亂,更被雜胡騎兵襲擾,看起來甚是雜亂,這就是大勝之機,他不可能不抓住這個機會,以最快速度,最小代價殲滅敵軍,所以一舉就將全軍壓上了。
夫戰者,士氣也。
羌族算是漢化較高的胡人族群了,這名指揮官也看過兵書,也經歷過許多次戰場,他并不覺得他的決定有任何問題,在他看來,敵軍崩壞就在這十多分鐘內,甚至更短。
然后,戰場越發混亂,雜胡沖襲,羌族部隊,還有最為兇殘可怖的羯族軍隊也同時到來,在這戰場上,戰馬嘶吼,人類狂叫,一陣烏煙瘴氣,而謝安等四人都是頭腦一片空白,滿心只剩下了驚恐與慌亂,不單單是他們,這數千流民軍隊也是如此,這局勢發展太快太快了,快到所有人連回過神都做不到,這與他們所經歷的戰場戰爭截然不同,任何戰爭都是先小規模試探,然后逐漸交兵,然后再開始大規模混戰,像這種一開始就混雜沖擊全殲的,他們聞所未聞。
然后,短短數分鐘內,昊下達了至少上百個命令,每一只部隊都接到他們完全莫名其妙的命令,幾乎沒有攻擊,上前,護衛,撤退之類的說法,全都是各種繞行,轉,前進,后退之類,然后,戰場旋轉了起來…
“第五隊,結!”
謝安滿腦子混亂之中,一個聲音傳遞而來,他下意識的就向前一揮手,然后他身后兩名家族護衛率先沖刺向前,然后身后部隊一股腦的向前沖去,前方僅僅只有二十多名騎兵而已,在這只部隊全員前沖中,手中竹矛向前刺擊,這二十多名騎兵被刺成了馬蜂窩。
謝安跟隨在兩名護衛之后,然后沖著沖著,他發現前方豁然開朗,短短距離,數十名騎兵而已,居然就殺穿了戰場!??
謝安茫然回頭,同時還聽到昊的大吼聲。
“第一隊,結!”
“第二隊,結!”
“第三隊,結!”
“第四隊,結!”
五只部隊連續沖出戰場,將戰場從五個方向殺穿殺透,前方或者數十人,或上百人,在優勢兵力,以及逃命生天的絕望下,居然連一點阻礙都沒有就殺透了。
然后這五只部隊的人茫然回頭,看到的卻是不可思議的一幕,在他們身后,地面上躺滿了密密麻麻的尸體,還有許多傷員在哀嚎痛苦掙扎,除此以外,只剩下不到兩三千的騎兵和步兵茫然戰場,他們甚至連為什么變成這樣都不知道,唯一知道的是,他們敗了,死了,剩下這少許,連如何敗,如何死的都不知道。
“五隊!圓!”
昊的在其中一只隊伍的最前端,騎馬,大吼,同時舉起手中的鐵制長矛,率先向著這剩下的兩三千胡人軍隊沖去,五只部隊以螺旋狀圍繞著這兩三千胡人軍隊圍剿刺殺,就如同剃刀割肉一般,層層疊疊,死了又死…
“八…八…”
謝安渾身都在戰栗,渾身都在顫抖,他嘴巴里結巴的念出了一個數字來,不單單是他,另外三名世家子弟中,清河崔氏子弟崔石也是同樣的表情與聲音。
這種運動中的戰陣,這種完全變形后以圓狀圍攻,這種明明己方人少,但是真打起來卻仿佛是優勢兵力的碾壓姿態,這是…這是…
這是那些傳奇話本,那些故事里神話了的,各個世家甚至認為根本就是夸大了,根本就不存在的一種東西。
三國…
八陣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