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奧斯見到昊時,時間已經是在進入大道的五天后了。
倒不是尼奧斯不想快些見到這條大道的主人,而是他作為這里的最高指揮官,他有義務安頓好跟隨他而來的軍人與難民們。
一共三座浮空城,到最后存活下來的軍人與難民加起來連五十萬人都沒有,這還是最后時刻血肉物被擊殺才有這么多活人,不然可能最多只有十萬不到的人可以進入到大道之中。
尼奧斯在這五天時間中,帶領這四十多萬人跋涉在這條大道上,在到達大道兩側的建筑群時,就會留下一些受傷和虛弱的人,然后帶著剩下的人繼續向前。
在五天時間里,尼奧斯也確認了在這條大道與兩側建筑群中,凡是受到三大災侵蝕的人,他們的癥狀都在緩慢的變好,一些侵蝕最弱的人甚至出現了自愈現象,這還是自三大災出現后的第一次,這些開始自愈的人都是喜極而泣,個個都是興奮欲狂,不單單是他們,周邊看著這一切發生的人也個個振奮無比。
自從第一次滅世刻度后,三大災逐漸出現,而任何一個災難對于現存的生靈來說都是無解的,不管是萬族還是人類,不管是超凡還是科技,面對三大災都無能為力。
而且三大災還都具備著侵蝕性,被其侵蝕的生命體會逐漸變成新的三大災,這種侵蝕傳染還沒有任何跡象可循,那怕是真空隔離都會被侵蝕感染。
既無法治愈,傳染渠道又無法檢測,同時一旦被侵染就百分之百會變成三大災,這就是所有人的夢魘與災難了,為此不得不分割形成了后街,但這也不過是引鴻止渴,到得最后也是絕望。
但是這讓所有人絕望的三大災感染侵蝕,在這大道與建筑中居然有了愈合跡象,這還是自三大災出現后的第一次,而這也讓所有人對這處神秘的領地有了一種敬畏與希望,一種真正可以脫離末日的希望。
尼奧斯心中也帶著這種希望與期待,五天后,他帶領了大約三萬名軍人進入到了小鎮之中,也見到了這條大道與小鎮的主人,一個名為昊的少年。
“…您認識我嗎?”尼奧斯微微低頭,對著昊說道。
昊笑了一下,他伸手在桌子上彈了彈,一杯黑色濃可可就出現在了桌子上,尼奧斯也不說話,只是將這杯濃可可端起來喝了一口,接著他就眼睛一亮,這時昊才說道:“既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我確實認識一個名為尼奧斯的人,陌生的是,他是唯一態的人。”
尼奧斯先是點點頭,然后他就猛的愣住了,接著直接站起來驚呼道:“您剛剛說的是…唯一態!?”
昊點點頭,尼奧斯就渾身都戰栗了起來,好半天后才慢慢坐了下來苦笑著對昊說道:“抱歉,我,我…太震驚了,以至于亂了分寸,在殿下的面前失了禮數…”
“我不是殿下。”昊就笑著說道:“我是人類。”
尼奧斯又是一愣,然后他就恍然道:“是了,唯一態…您說的是真的嗎?唯一態真的存在嗎?雖然您都這么說了,但是我依然還是覺得不可思議,唯一態…居然真的存在啊。”
昊就嘆了口氣道:“我知道,在你們的文明中,把多元宇宙的平行劃分一共分為了三個態,唯一態,標準態,以及偏轉態這三個態,而且這并不是普通的平行宇宙類別,而是屬于多元宇宙本質上的從開始到終結的整體劃分。”
尼奧斯就接過話題道:“確實是如此,我們就處于偏轉態中,最初時,我們是從無名的寶藏中找到的蛛絲馬跡,但那時候掌管這個世界最高權力與武力的是萬族,所以這些信息缺失極多,許多都被萬族有意識的抹去了,到了后來,隨著偏轉態越加偏離,萬族受到的天譴就越大,我們人類終于反過來壓制了萬族,到了那時,我們對于偏轉態的研究才剛剛開始,但時機已經遲了,這個世界已經再也無可挽回的向著毀滅深淵而去…大人,我想問一下,到底什么是唯一態,什么是標準態,什么是偏轉態,雖然那些科學家們用各種語言,各種方程式,各種數學文字來描述,但是一是我不知道真假,二是有太多的矛盾,我也不知道該相信誰。”
這時,昊還沒有說話,在昊身后正在做作業的艾伊忽然問道:“什么唯一態,什么標準態,什么偏轉態…天,我真的太好…”
昊揮了揮手,艾伊的聲音就沒有了,她也聽不到別的什么了,昊這才轉頭對著尼奧斯道:“讓你見笑了…所謂的唯一態,標準態,偏轉態,這里面最深層次的真相是說不得的,除非這個世界走到偏轉率百分之百,但是到了那時,也沒有任何存在可以敘說這一切了。”
“…不是不知道,而是說不得嗎?”尼奧斯若有所思的呢喃道。
昊就繼續說道:“最深層次的真相說不得,別的東西卻可以說一些,所謂的標準態,是指在六個,不,七個…或者八個存在,以及祂們身后的勢力集合下,對最終走向的改變與被改變,相互之間交戰,縱橫,合力等等,最終達成的某種平衡,并且得到確定,然后在某個時間點上將其化為多元宇宙的‘真實’,這就是標準態了,由標準態所衍生出來的未來就沒有永夜,也沒有終結,或許有,但那已經是多元宇宙這一個紀元的終結,無量量劫之后的事情了。”
“然后就是偏轉態,所謂的偏轉態,是指當這七個…或者八個存在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而最終沒有達成平衡妥協的情況下,世界的走向將會偏離…的預期,于是乎就會導致末日的來臨,包括但不限于永夜,緯度合一,甚至可能是…親自下場。”
尼奧斯一直在試圖理解昊話里的意思,他明白昊說的有些內容不清不楚,因為有些信息光是知道就會有大危害,而之前昊提到的不能說就讓尼奧斯有了心理準備了,這時聽來,他腦補了一番,卻也只是微微點頭,然后他就問道:“那…唯一態呢?”
昊就抬頭看向了天空,然后說道:“那是將所有一切的可能性匯聚到一起,最終抱著最大的希望,最大的期望,以及可能到來的最可怕的未來,孤注一擲的犧牲之世…總之,就說到這里吧。”
尼奧斯又是點點頭,他忽然也抬頭看向了上方,即便在這大道深處的城鎮中,依然可以看到那巨大無比,如同擎天之柱一般的巨塔,他再次問道:“那么大人,我還有最后一個問題…請問,那塔頂上真的有‘答案’嗎?”
“有仁凰,有你們,還有這塔,這塔頂之上…”
昊也看向了那巨塔,他嘆息著道:“或許還真有‘答案’,只是這個答案,或許并不是你們所想要的那個答案,這個答案…”
“太過殘酷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