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丑
入院。
蘇寒很意外的發現這個看上去很年輕的祖奶奶竟然不是一個人居住的。
一路走來，丫鬟下人的竟然遇到了不少。
不過轉念一想蘇寒也就釋然了，畢竟按照他對自家祖奶奶的了解，祖奶奶似乎每一個分身都在扮演著不同的角色。
既然是扮演，那自然是要融入到每個角色各自不同的生活之中的。
不是一個人獨居，而是生活在一個真實的大環境里，也就可以理解了。
就如同之前遇到的幾次，那和四大尸祖一同出現的旱魃尸祖。
那和九幽邪凰、九幽邪帝一同出現的、因名字和別人不統一而掉了馬甲的九幽魔龍。
那稷下學宮遇到的同樣疑似祖奶奶的馬甲的老人。
許許多多，似乎也都并不是一個人遺世獨立著。
心中轉動著小心思，打量著環境的時候，血祖已經領著一行人到了后院。
招呼著眾人坐下，自有侍女送上了茶水。
待安排好了幾個侍女，祖奶奶才招呼了外婆和師父同行，把蘇寒帶到了一個單獨的院子里。
“小寒兒，那碎玉還帶在身上吧？”
行事很干脆，祖奶奶直入主題的問道。
“帶著的，”蘇寒應聲，從納戒中取出碎成幾塊的玉佩遞給祖奶奶。
祖奶奶接過玉佩，將幾塊碎玉拼湊完整，手掌覆上，一陣血光涌動。
片刻，手掌自碎玉上離開，掌心已多出了一滴散發著讓人迷醉馨香的金紅色血液。
只是一滴血液，剛一出現，就引得四周草木風漲，靈氣凝聚至近乎液化。
四方小天地之間，法則顯化，即便在凡人肉眼之下亦清晰可見。
九天之上，在金色血液出現的瞬間已是陰云密布，轉瞬整個天空億萬里境內已變成一片墨色。
漆黑濃厚的陰云滾動，漸漸顯化出一道散發著滅世之威的劫眼。
“噼啪”
劫眼之中，紫黑色電光流轉，隱隱間透出令空間都為之戰栗的威勢。
億萬里方圓，無數修行中人，無論前一刻在干什么，這一刻盡皆齊齊停下手中的動作。
本能般的轉過，看向那雷劫匯聚的天空。
“轟隆隆”
九天之上，雷光在黑云中穿梭，不過片刻，就凝聚出了毀天滅地的力量。
伴著轟隆隆之聲，一道不，不應該說是一道，而是一團。
一團灰色中隱隱間散發著紫光的雷球自劫眼中落下。
剛一脫離劫眼的束縛，周圍的空間就瞬間崩滅無存。
隨著空間的崩滅，那紫灰色雷球瞬間消失無蹤，下一個剎那，仿佛無視了時空的距離，似蘊含著因果不可違背不可逆轉的偉力，瞬間出現在祖奶奶的手掌上方，那一滴金色血液所在之處。
“哼”
雷球剛一出現，祖奶奶似早有所預料。
五指彎曲，不再是一片血紅，蘊含著毀滅萬物之道的黑色能量自指尖流轉，化作屏障封鎖了雷球對金紅色血液的破壞。
“嗡”
紫色雷球撞到黑色屏障之上，未曾蕩起半點漣漪，仿佛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在碰撞的瞬間無聲無息消失無蹤。
抬起頭，看著九天之上的劫眼，血祖臉上帶著一抹譏笑。
“就知道祂會鬧出些幺蛾子。”
一旁，同樣看著天空中劫眼的外婆輕輕點了點頭，語氣中帶著些莫名的笑意。
“這算不算我發起狠來連自己都劈？”
“哼！”血祖口中輕哼一聲，“只恢復到這種程度，也敢出來丟人現眼。”
說話間，原本黑白分明的眸子中兩道符文顯化。
兩只眼睛的白眼球瞬間隱去，完全被黑瞳占據。
黑瞳之中，迸射出兩道烏光，兩道烏光在半空中融合為一，劃破空間，穿透虛實之界。
“嗡轟！”
九天之上，隨著烏光的穿透，那劫云整個一震，下一刻轟然破碎，頃刻間消散無蹤。
“嘶”
直到那劫眼破碎，雷云消失，方圓億萬里之內，被驚動的修士仿佛才從剛剛的驚變之中反應過來。
“都、都天神雷！”
有眼力過人的仙王，眼中帶著尤未散去的的恐懼，看著雷云散去的天空，口中發出如夢囈的喃呢。
“怎、怎么會，”三界六道，感應到方才天罰出現的仙帝級之上的存在，九成九的心中閃過同樣的疑惑。
這滅世之雷，為何會再次出現于世？
天、復蘇了？
這一刻，四海八荒，有人歡喜，有人憂。
而在以祖奶奶的院子為中心，方圓億萬里之內，那些原本以為有異寶出世，想要分一杯羹的人。
也齊齊打消了心中這不切實際的想法。
開天辟地之后就自世間消失，號稱滅世之劫的都天神雷都再次現世了。
而都天神雷只落下一道就因未知的干擾而蕩然無存了。
這樣的一幕，無論是那出世的異寶之威，還是有外力的干預，都不是他們所能圖謀和窺探的。
以至于，無數方才還將蠢蠢欲動的修士，在都天神雷消失的瞬間又重新把熱情投入到了之前所做的事情當中。
至于剛剛的動靜。
什么異寶？
什么都天神雷？
有出現過嗎？
沒有吧，我一直在忙，沒注意到有什么動靜啊！
嗯，沒錯，就是這樣！
后院之中。
隨著劫眼的消失，祖奶奶收斂了指尖的力量。
目光在空中巡視一番，從天上收回。
看向蘇寒，臉上帶著讓人安心的笑意。
“吶，等下可能會有點疼，忍一下哦。”
說罷，也沒等蘇寒回應，祖奶奶曲指一彈，其掌心那一滴金紅色血液破空飛出，直接沒入了蘇寒的體內。
當金紅色血液入體的一瞬間，蘇寒突然生出一種吃得太飽，要把自己撐炸了的感覺。
這感覺剛一出現，祖奶奶的一只手已經輕飄飄拍在了蘇寒的身上。
隨著一掌的落下，那金紅色血液仿佛遇到了天敵，在蘇寒體內不甘的被煉化。
同一時間，祖奶奶另一只手在蘇寒身上刻下一道道不可見的符文。
符文一道道落下，隱隱間，蘇寒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和靈魂都出現了某種未知的神奇變化。
“嵐兒，防著點祂。”
符文刻畫的越來越多，祖奶奶抽空看了外婆一眼，警惕的叮囑道。
“好，”外婆溫雅的笑笑，神態輕松寫意。
一旁的師父卻感覺到了，在外婆點頭的那一刻，一種凌駕于大道之上的力量彌漫開來，充斥整個天地。
見這個自家外孫非要拜師的小姑娘看向自己，外婆溫和的笑了笑。
“防患未然，凡事與天相關的東西，總會出現各種意外，做再完全的準備都不為過。”
聞言，師父輕輕點了點頭，并沒有多言什么。
她出生時天早已經隕落了，至今也從未與天有過交集。
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這種事情，尤其是涉及到自家寶貝徒弟，自然還是聽有經驗的前輩的。
這般想著，師父大人念頭一動，勾動太陰星辰。
大道顯化，凡月光照耀之處，盡皆納入吾之領域。
動念之間，明察秋毫。
這一夜，四海八荒無數生靈發現，今晚的月色格外的美。
在兩人做好了完全的準備已應對一切突發狀況的時候。
蘇寒體內的金紅色血液已經被完全煉化，隨著祖奶奶將最后一道符文的最后一筆刻畫。
所有隱藏在蘇寒體內的符文瞬間勾連在一起，被煉化融入身體與靈魂之中的金紅色血液連通、激活。
剎那間，蘇寒的身體中透出金紅色神光。
一股至高、至尊的氣息自其體內溢散，強盛的威壓，讓得祖奶奶、外婆和師父齊齊的皺起了眉頭。
下一刻。
“轟”
三道涉及本源的力量不分先后的鎮壓而來，將蘇寒身體中透出的那至尊至貴的氣息沖擊的支離破碎。
隨著那至尊至貴的氣息散去，祖奶奶手指點在蘇寒眉心，瞬間探明了蘇寒身體的狀況，微微的松了一口氣。
見此，外婆收斂了自身的力量，目光落在蘇寒身上，卻向血祖問道，“成了？”
“成了。”
血祖點頭，“還好做好了完全的準備，之前只考慮到了外界的干擾因素，卻沒想到祂竟然打著這樣的主意。”
聽罷血祖之言，師父也收斂了自身的力量。
看向依然雙目緊閉，還未恢復清醒的徒弟，忍不住皺起了好看的眉頭。
那個天、竟然想要在她家寒兒體內復蘇，繼而占據她家寒兒的身體。
難怪當年魔主等人要謀劃屠天，天果然不是個東西。
如果還有下次的話，一定要算她一個。
心中這般想著，盡管有了血祖的肯定，但師父看著蘇寒的目光中，依然帶著幾分抑制不住的擔心。
怎么還沒醒？
不是已經成功了嗎？
不會是剛剛她們用力太過，她家寒兒被傷到哪了吧？
所謂關心則亂，其實只要神念一探，她其實就能發現蘇寒此時并非是處于什么危險之中的。
相反。
非但沒有危險，此時的蘇寒，隨著方才那至尊至貴的氣息被師父三人聯手擊潰，還意外的獲得了意想不到的好處。
意識之中，當天之化身煉化完成的那一刻，當那企圖在他體內復蘇的天之力潰散的瞬間。
一小股殘留的力量引導著蘇寒的意識，直接敲開了一個金色的封閉不朽空間的大門，闖入了一個金色的世界。
那世界之中，一切都帶著不朽不滅不可損壞的氣息。
在金色空間之中，一顆金色的大光球靜靜的懸浮。
只是，大光球不知出現了什么意外，明明是一顆光球，那光卻只能照亮其內，卻半點無法從光球中透出，照亮其外。
隨著那殘留的一縷天之氣息的引導，蘇寒的意識直接附著在了大光球之上。
“盤祂！”
就在蘇寒感覺這一幕似曾相識的時候，殘留在他體內的天之氣息傳遞來一道意識。
蘇寒當即想到了這似曾相識的一幕曾在哪里發生過。
也不猶豫，就照著之前竊取九幽權柄時的經歷，重復了曾經的過程。
所不同的是，當初的九幽之主好歹感受到了異常，還有過醒來看一眼的意識。
而這次他在金色的大光球中留下自己的烙印，卻沒有引起大光球半點的異變。
仿佛這大光球，已經變成了真正的無主之物。
唯有大光球內部那若有若無，仿佛隨時可能散去，又仿佛隨時可能蘇醒。
無處無在，無法驅逐的另一道烙印的氣息，提醒著他這大光球還有可能變成有主之物。
外界。
隨著蘇寒在大光球中留下屬于自己的精神烙印。
蘇寒的身體，也發生著異常的變化。
最明顯的，是在蘇寒的眉心處，一道帶著蘇寒個人的氣息，又至高、至尊的力量顯化。
那力量甫一出現，就在蘇寒的眉心處動刀，與開辟一道口子，顯化一道豎眼。
只是，這想法剛剛出現，還未等那攜天之氣息的力量開始動作。
驀然，無數金色的玄奧能量凝聚，化作一只金色的虛幻大手。
那金色的虛幻大手雖是虛幻，卻又仿佛帶著能干擾一切之能。
在那天之力在蘇寒眉心動刀的瞬間，一巴掌狠狠的拍了過去。
“啪！”
所謂至尊、至貴、至高的天之力，在金色大手下如同一只任由揉搓的孩子，沒有絲毫的抵抗之力，被直接拍飛了出去。
飛了一大圈，那天之力夾著尾巴跑了回來。
再次回到了蘇寒的眉心附近，只是，感應到那金色大手的存在，躊躇許久，卻不敢再有半分的動作。
祂委屈的情緒，卻清晰的傳遞出來：
這是好事啊！咱們是自己人啊！我是在給好處啊！
為什么要打我，我又沒做錯什么。
似乎是感應到了這天之力的委屈和疑惑。
那金色大手停頓了一下，終沒有第二次拍下去。
輕輕一震，當即重新散化做金色能量。
金色能量翻騰，漸漸化作一個金色的大字：丑！
天之力：“”
為了獲取力量，多少人不惜粉身碎骨。
若有掌握部分天之力的機會，莫說只是在腦門上開一只豎眼。
就算在全身長滿眼珠子，都有無數人趨之若鶩，甚至仙帝級存在都不可能拒絕。
結果到你這里，送上門來的天之力你一巴掌拍出去。
原因就只是這樣？就因為腦門上長一只眼珠子不符合審美，顯得丑？
抱怨著。
腹誹著。
看著重新化作金色大手的金色能量，天之力無奈選擇了妥協。
氣息顯化，力量凝聚。
沒有開辟豎眼，而是烙印在了蘇寒的眉心處，化作了一道豎著的、精致反復異常好看又和蘇寒的氣質相符、顏值搭配的花紋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