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留給人類的時間不多了
死亡谷。
這里被命名為死亡谷，是因為曾經這里活躍著一些強大的死亡爪。
死亡谷距離南十字星大概五六十公里，在大災難前是一個礦區，后來又被廢棄，數十年前重新啟用過一次，又因為地下活躍的尸鬼，和一些詭異的事件再度廢棄。
現如今這里是秘教徒活動的地下據點之一。
在死亡谷的地下礦坑內，一群穿著復古黑袍的秘教徒此刻正在朝著頂上怪異的祭壇祭拜。（備注：輻射本身的背景里面就有舊神元素。）
祭壇中央供奉的是一團黑色的物質，宛如蠕動的活物，邊角延伸出一些觸須，就好像是一個巨大的黑色肉塊。祭壇底下的任何人看到祂時，表情都是一副狂熱的崇拜與依賴，他們詠唱著怪異的祈禱言，有點像是多種語言的融合，讓人聽之便感覺精神壓抑，又在壓抑中獲得某種解脫與釋放。
這個蠕動的黑色肉塊對于外界的一切感應都很遲緩，祂好像并非是宿體，而是某種不成熟的人造物。
祭壇的最前方則是秘教徒們供奉的神靈雕像。
一切舊神之母。
舊神的孕育者，掌管著強大生殖權能的母神，黑暗豐饒之女神，至高母神，孕育萬千子孫的黑山羊。
雕像的輪廓是一個有著類人形模樣的黑山羊，當然這并非是神靈本身的模樣，而是作為人類的秘教徒所能夠觀測到的，并且根據一定的想象空間創造出來的神靈形象。
整個地下礦洞內都飄蕩著一縷縷淡淡的熒光，毋庸置疑這個地方也籠罩著很嚴重的輻射污染。
但是這些秘教徒們卻無所謂，甚至在如此高輻射污染的環境下，他們也是一般人類的模樣，并沒有產生任何的變異反應。
不知道何時，那詭異的祭獻儀式結束了。
突然間，祭壇上的巨大黑色肉塊蠕動了一下，祂身體表面的觸須輕輕擺動，好似在發出一些尋常人類所無法傾聽的聲音。
但是下面的秘教徒們卻一下子騷動了起來。
隨后，人群中走出來了一位女祭司，她朝著下面秘教徒，聲音尖銳亢奮道：“新的神眷者馬上就要誕生了。”
“請傾聽神的福音。”
“接受神靈的恩賜。”
一下子，所有的秘教徒都跪伏在了地面上。
隨后，便看到祭壇上的黑色肉塊延伸出一根根細長的觸手，祂在人群中緩慢地游過，每個被觸手接觸到的秘教徒都是渾身顫抖，即恐懼又興奮，呆在原地一動不動。
突然間，所有的觸手都朝著人群中的一個男子涌去，它們在那個男子激動、恐懼、亢奮的眼神中，鉆入了對方的口中，一下子便看到那個男子的嘴巴被撐得極大，好似要將整張臉都撕裂一樣。
那個男子抽搐了一下，轉眼就沒有了聲息。
幾分鐘后。
男子身體表面的皮膚好似蚯蚓般蠕動起來，緊接著一根根的觸手從他的嘴巴里面延伸出來，那些觸須就好像是人類的胡須一般，從他的嘴巴中涌出，輕輕墜落，然后緩慢地搖擺蠕動。
“找回福音書。”
此時那個男子的發聲器官已經完全被扭曲了，他的聲音好似是由從口中伸出的黑色觸須所發出，表情冰冷地挺立了起來，是那種直挺挺的，從躺在地上，突然直立著站起來，就連膝蓋都沒有彎曲的那種，他緩緩道：“抓住那些瀆神者！”
“祭獻他們。”
“讓他們在至高母神的懷抱中獲得救贖。”
那個男子每走出一步，身上的皮膚便在脫落，毛發也跟著掉下來，不過是十幾步路的距離，他的身體表面就已經變成了好似畸變體般的角質層皮膚。
當他走到礦區門口時，他的雙手已經變成了三根粗壯的黑色觸須。
那模樣如果此刻的蘇子魚在場，絕對會相當的震驚，因為他最初通過靈視看到自己的畸變化模樣時，就跟眼前男子發生的變化有六七分的相似，只不過當初蘇子魚的靈視畸變化并沒有從嘴巴里面延伸出來的黑色觸須。
這一切都發生在LN艦發射核彈后不久。
幾乎就是在LN艦發射的核彈將那群追殺蘇櫻的秘教徒送上天后幾分鐘，這里挑選新的神眷者的儀式便開始了。
好似有著某些隱秘的存在一直操控著一切。
荒野中。
“跑。”
“不能停。”
蘇櫻的身影在荒野中狂奔，她沒有回頭去看那朵升起的蘑菇云，也沒有精力去關心這場核爆會不會波及自己人，她只知道自己現在必須全力奔跑，不一切代價將手中的金唱片送到安全的地方。
因為在接觸到福音書本質的那一瞬間，她便已經知道留給人類的時間不多了。
瘋病并不是最近才出現的。
它從一開始就存在，很久很久以前就有，只不過一直到現在，它才徹底的爆發了出來。
因為舊神已經完成了祂的儀式，那詭異的低語已經籠罩了整個地球，她現在甚至都不敢抬頭看天，她怕自己在抬頭的那一瞬間，就看到了那巨大的黑影，伸出無盡的觸須，將整個地球的天空都籠罩在內。
舊神最后的儀式已經發動了。
而瘋病就是儀式開始的征兆，世界各地突然爆發的瘋病代表著‘舊神的低語’已經覆蓋了地球的所有地方所有角落。
她不知道儀式會在什么時候徹底完成。
但是她知道留給人類的時間不多了，因為神靈的化身已經可以短暫的降臨到現實中了。
——“舊神的低語：舊神通過人類的聲音而創造的褻瀆低語，可以不斷地侵蝕人類的理智，將理智剝奪，讓瘋狂涌現，心靈越敏感的存在，越容易傾聽到舊神的低語，所有受到舊神低語影響的人類必須每8個小時進行一次意志豁免判定，判定失敗則精神被瘋狂進一步侵蝕。”
因為蘇子魚最后留下來的心靈屏障，蘇櫻暫時免疫了手中福音書的影響。
她也不知道自己奔跑了多久，一直到耳旁聽到了其他人的呼喚聲，頭頂傳來了直升機的螺旋槳聲，她這才喘息著停下來了腳步。
“沒事了。”
“你已經安全了。”
一個帶著無框金邊眼鏡的女人從飛機上跳了下來，將近二十米的高度，她輕輕松松落地，在舉起雙手示意自己沒危險后，她朝著蘇櫻道：“我是學院的負責人。”
“你已經安全了。”
“把你手中的東西交給我，我會派人護送你去安全的地方。”
看到對方伸來的手掌，蘇櫻很果斷地后退了一步，舉起手槍道：“不行。它很危險。”
“你不能碰它。”
“我只能把它交給兄弟會，或者北斗的人。”
蘇櫻的舉動一下子讓四周的仿生人舉起了槍，他們瞄準眼前的蘇櫻，等在著那個女人下達命令。
因為年幼時的經歷，蘇櫻一直不信任學院的人，或者說她曾經的經歷讓她不相信任何的外人。她可以信任兄弟會，因為兄弟會跟父親的關系，并且幫助過她，她可以信任北斗，是因為北斗的人用生命證明了自己的信仰。
但是她不相信學院，甚至害怕這件東西落入學院的手中。
女人因為蘇櫻的舉動一下子蹙起了眉頭，她凝視著眼前的蘇櫻，表情漸漸冰冷，抬起的手隨時有落下的可能。
但就在這時，女人的耳旁響起來了一個溫和的男聲。
“A博士。”女人表情一下子恭敬了起來。
那個被稱呼為A博士的人明顯知道了這里發生的一切，他輕聲道：“送她去LN艦。”
“這個東西可以不交給我們。”
“但是也不能交給兄弟會。”
“你們護送她去LN艦，北斗的人會知道怎么處理它。”
“小心。”
“蓋亞通過衛星發現多股力量正在向你們的位置靠近。”
“伊索德爾教母也現身了。”
福音書的消息泄露了。
也不知道是哪一方勢力透露出去了，但是一時間所有的勢力都知道了福音書的存在，并且確信了它擁有著某種神奇的力量。
“上飛機吧。”
“我們護送你去LN艦。”女人關閉了通訊道。
蘇櫻聞言點點頭，將手中的黑色袋子密封好，凝聲道：“可以。但是你們不要離我太近。”
“我擔心你們會被它污染。”
女人聞言不由輕笑了一下，仔細打量了一下對方的袋子，抬手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懷表道：“那個東西有一定的輻射污染。”
“我建議最好換個更加密封的東西保存。”
“我帶來的都是意志最堅定的戰士，你可以放心。”
直升機很快起飛。
蘇櫻懷抱著福音書很警惕地坐在后艙，不許任何人距離她太近。
一隊人護送著她朝著LN艦所在的位置飛去，在暫時的安全后，蘇櫻也不由長吐了一口氣，精神稍微放松了一點。
但是不知道何時。
直升機前方的駕駛員，卻突兀地做出來了一個詭異的側耳傾聽的姿勢。
他感覺自己好像是聽到了什么，但又好像什么都沒有聽到。
他忍不住自言自語用很微弱的聲音嘀咕了一句，接著便認真地駕駛著直升機飛行，但是不知道何時，他的嘴角開始微微勾起，勾起的弧度越來越明顯，到了最后已經變成了一個很清晰的笑容。
他咧著嘴笑著，笑著笑著，突然抬頭看了一眼擋風玻璃上自己的倒影。
那是一個怪異的透著一絲狂熱的笑容。
“傾聽神的福音吧！”
他用微弱到幾乎完全聽不到的聲音喃喃低語。
蘇櫻低估了北斗那些戰士的意志力，而女人則高估了自己手下的意志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