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時空使徒

　　鮮血順著白骨階梯往下流淌。

　　一具具殘破不堪的惡魔尸骸散落在骸骨祭壇的四周，它們堆積成山，污穢滾燙的鮮血沖刷著祭壇四面的銘文，數不盡的殘肢斷臂在沾染上幽藍色的魂火后開始燃燒，在蘇子魚一步一步邁向最頂端的恐懼王座時，那幽藍色的魂火也跟著一縷縷綻放燃燒，宛如指引方向的冥燈。

　　那是一個位于深淵神國中最頂端的王座，它一眼望去好似一個扭曲的握緊的巨大白骨手掌，尖銳的指骨刺向天際，掌心便是王座的正中央，兩側鑲嵌著象征著力量與恐懼的好似火焰與鮮血般的寶石。

　　蘇子魚最終在這恐懼王座前停下腳步。

　　但他并沒有登上這個王座，哪怕四周已經再也沒有惡魔能阻止他。

　　因為這不是他的王座。

　　他只是轉身靜靜地俯視著這片位于深淵中的神靈國度，感受著自己一步一血，從神國的最低端一路殺上來的所得所悟。

　　沒有仁慈，沒有憐憫，也沒有道德。

　　在這里他能夠感受到深淵最真實的模樣，能夠看到惡魔們上一秒還在哀求乞憐，下一秒卻面目猙獰地從背后的陰影中刺出利刃，他能夠感覺到自己在殺戮中一點一點剝去了過去的軟弱、憐憫與仁慈。每次在惡魔手中死亡，都好像是一柄鐵錘砸在了他的心臟上，讓他的意志越發堅定，揮刀的速度越來越快，再也沒有絲毫的遲疑。

　　殺光所有阻擋自己前進腳步的敵人！

　　不管他們是楚楚可憐的妖冶魅魔，還是兇神惡煞的巴洛炎魔，又或者是巧言善變能夠幻化窺伺權欲的迷誘魔。

　　全部殺掉！一個不留！

　　這就是那位死亡主宰曾經做過的事情，而蘇子魚如今則是將其重新經歷了一遍。

　　“真是一個可怕的人啊！…”蘇子魚站在恐懼王座前喃喃道。

　　那位存在曾經在凡人時期就經歷過這一切，他用最直觀的辦法教會了蘇子魚如何凈化神性中殘留的一切意識。

　　殺穿這一切！

　　任何試圖反抗侵蝕自己意志的一切神性殘留，全部都殺個一干二凈！

　　最終。

　　眼前黑暗而輝煌的神靈國度在虛空中逐漸崩塌，恐懼王座上也浮現一道道的裂痕，蘇子魚的意識墮入了虛空之中，并在虛空中一點一點的蘇醒回歸，來自外界的感知也漸漸喚醒。

　　“完成試煉。”

　　“宿主體內的神性殘留已經被儀式死神的殺戮之心徹底清除！…相關精神污染已經被全部抹去！…自身污染值清零！…”

　　“你獲得了神秘儀式學識——殺戮之子的權柄！”

　　伴隨著大量的數據流浮現在了腦海中，蘇子魚連接到了一段來自外界的數據，那是一個非常特殊的儀式。

　　——“殺戮之子的權柄死亡儀式：以一個半神階位的生物尸體為祭品，在布置好的儀式內點燃其靈魂，呼喚某位支配死亡的主宰真名。儀式成功后，自身將會獲得臨時的殺戮之子模板，在此模板下吞噬神性的能力將會大幅度提升，并且可以鎖定精神世界的神性污染。”注意！啟動該儀式后如果無法通過意志豁免，性格將會向嗜殺發生偏移！

　　意識回歸軀體。

　　蘇子魚發現自己此刻正身處于宮殿的某處房間內，眼前則是金發天使莎爾的背影，不過此時她的狀態有點不對勁，蘇子魚看她的時候就好似隔著一層鏡面，而她則變成了鏡中人一般，被四周的空間所隔絕。莎爾敏銳地覺察到了蘇子魚已經蘇醒，于是她轉頭道：“歐克獸人已經潰散了。”

　　“我們也該準備離開了。”

　　蘇子魚的精神波動朝著外界擴散，在確定伊莎貝拉女皇的位置后，他遲疑道：“你沒事吧？”

　　莎爾搖頭道：“我沒事。不過那位存在的降臨已經引起了這片晶壁系的排斥反應，我應該很快就會被驅逐出去。”

　　“沒有我作為空間道標，你很難回到時空中樞。”

　　蘇子魚眉頭蹙起道：“現在就要離開嗎？”

　　“我可以再等你十五分鐘。”莎爾的身影宛如水波般穿過了鏡面道。

　　蘇子魚聞言表情嚴肅道：“十五分鐘夠了。我馬上回來。”

　　說完，他的身影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外面的戰場已經被收拾的差不多了，看起來他在死神的試煉秘境中呆的時間也不短。外面的歐克獸人基本上已經全部潰散，不過徹底消滅它們也是不太現實的事情，這些潰散的歐克獸人會變成星際海盜，直到他們當中再度出現一個強大的首領，發動一場浩大的‘WAAAGH'！

　　否則的話，這些歐克獸人會陷入很長時間的自相殘殺中。

　　蘇子魚出來的時候，正看到一個個手持噴火器的帝國士兵正在以列隊的方式焚燒上百公里的戰場，一些最開始發生戰斗的區域，已經能夠看到歐克獸人死去的尸體發育成了蘑菇狀態的孢子。這些孢子如果不進行處理的話，最多兩三天的時間就會長出人形的輪廓，接著是歐克獸人最底層的鼻涕精屁精長出來，不超過一個禮拜的時間，這里就能重新長出來一個軍團的歐克獸人，它們直接就能拿戰場上留下的破銅爛鐵，抱著‘俺尋思這樣可以’的想法，直接徒手用廢鐵造出來一架架的重型外骨骼裝甲。

　　這就是當年帝國擴張被遏制的原因，因為附近的星系有好幾個被歐克獸人占領的星球，作為基因飛升的造物歐克獸人的暴兵能力極度恐怖。

　　轟！轟！轟！

　　在帝國士兵們焚燒整個戰場時，遠方也升起了一朵朵的小型蘑菇云，那并非是發射的核彈，而是大當量的云爆彈，看起來帝國對士兵清洗戰場的進度并不滿意，決定直接用導彈洗地了。

　　十五分鐘的時間并不長。

　　而蘇子魚想要帶走的東西也很多，如果不是他的異次元空間不夠大，他甚至想要打包帶走那艘星際飛船，但現在他恐怕只能帶走一個方艙飛行器和一些非常重要的資料。當然最重要的事情不是這些，蘇子魚在鎖定了伊莎貝拉女皇的坐標后，直接傳送到了她的戰艦指揮室內。

　　她此刻正在指揮艦隊追擊潰散的歐克獸人，至少不能讓完整的獸人軍團逃到附近的星系內，那會直接打破周邊星系的平衡。

　　事實上。

　　不管是邪神的出現，位面泛意識的化身，無信者之墻升起，還是那位死神的跨晶壁系降臨，普通人都是完全看不到的。整個星球上能夠感知到這一切的，恐怕就只有那些九級以上的靈能者，前提是他們能抗過一個難度驚人的靈壓，至于能夠看清這一切的，估計就只有伊莎貝拉女皇和支配蟲群的那位主宰。

　　所以當蘇子魚出現在眼前時，伊莎貝拉女皇的表情明顯非常激動，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道：“你…”

　　“我馬上就要離開了。”蘇子魚打斷了對方的話，緩緩道：“在這之前，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你是否愿意成為時空使徒？”

　　賦予他人穿梭時空的能力，這是時之沙漏的權柄，也是他作為時空旅者必須履行的義務。

　　他不能再一個人去戰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