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行凄厲的慘叫,頓時牽動了楊三陽的心弦。
“孽畜,尓敢!”楊三陽眼睛里露出一抹攝人的殺機,可惜此時緊守八卦爐,手中誅仙劍剎那間一抖,竟然一氣化三清,彈指間抖出了五朵劍花,封住了虛空中的氣機,凝固了虛空中的法則。
劍花是什么樣子?
就像是一朵朵綻放的青蓮,散發著夭夭灼灼的生命之花,那是用無數生命澆灌而出的性命之花。
然后,楊三陽嘴角浮現出一抹溫柔的笑意,就像是看向情人一般,將那蓮花送入了那一道道先天不滅靈光之中。
慘叫聲連綿起伏,先天不滅靈光被攪碎,在虛空中卻又拼命重組。欲要攪碎虛空,穿越虛無,逃出這方圓百丈的大殿。
“想跑?我既然有了準備,豈容爾等遁逃?之前那四個家伙逃也就逃了,老爺我沒有準備好。如今,又豈能容忍爾等走脫?”
楊三陽手掌一伸,天地玄黃玲瓏塔玲瓏寶塔被其拿在手中,隨手一拋,只見玄黃玲瓏塔鎮壓而下。那五道先天不滅靈光毫無反抗之力的,便已經盡數被玄黃不滅玲瓏寶塔納入了其中。
從其抖出三朵劍花,攪碎那五道先天不滅靈光,乃至隨手拋出天地玄黃玲瓏塔,亦不過短短三五個呼吸罷了。
“咔嚓”
淋漓鮮血噴濺,自門外大殿攢射,噴濺了楊三陽滿臉。
“師兄…”道行身軀化作兩段,唯有一個腦袋,在鯤鵬手中空蕩蕩的來回搖動,口中尚且有余音不斷在來回飄蕩。
熱血淋頭,楊三陽竟然沒有阻擋,任憑那淋漓鮮血浸染了滿臉,一雙眼睛呆呆的看著那在空氣中空蕩蕩的腦袋。
那一雙明亮的大眼睛在盯著自己,在自己的注目中,失去了顏色。
楊三陽愣住了!
呆愣愣的站在那里,就連手中誅仙劍都忘記了揮動。善惡交織,自我執念發作,一時間大腦空白,似乎恍惚間剎那間時空逆轉,回到了自己初來靈臺方寸山的那一刻。
“喂,我見你這小猴也算是有些機靈,這果子你想不想吃?”
“想吃?你就替我每日里做苦役!”
“咱們都是苦命人,整日里被諸位師兄奚落嘲笑,我日后定要尋無上靈根,鑄就無上法相!”
道緣的山峰之巔 楊三陽痛哭流涕,在青石上刻下:“盤對不起耶!”
“小家伙,想不到你也有這般難過的一天!匆匆數千年過去,你也老了!”
“你說,誰欺負了你,為兄替你去找回場子!”
“男子漢大丈夫,流血不流淚…”
“來,一起喝酒!”
剎那回首,道行對他來說,意味著什么?
當年在靈臺方寸圣境長生無路,求道無門,白澤與道緣遠去,他又經歷衰老、痛失所愛重重打擊,道行便是在其身邊唯一的伙伴、唯一的消遣。
兩個同樣寂寞、同樣地位低下,總是受人欺辱的人,惺惺相惜,竟然成為了最好的好朋友!
是他,陪自己走完了那凡人漫長的一生!
凡心死,道心生!
“師弟,小心!!!”道傳一聲凄厲的嘶吼,呲目欲裂,整個人跌倒在地,不斷翻滾,拼了命的掙扎。
可惜,道傳一身本事被封印,與鯤鵬的速度比起來,實在是太慢了。
“噗嗤”
神光迸射,金黃色神血,噴濺了其一臉。
滿天青色羽毛,在不斷飛濺,在小小的宮闕內不斷飛舞,猶若是飄落的雪花。
誅仙劍脫手,墜落在地,楊三陽眼中滿是不敢置信的看著那倒在自己腳下的青鳥。
在其對面,三尺之外,鯤鵬呆呆的看著自己手掌,愣在了哪里。
不單單鯤鵬愣了,已經走到八卦爐前,手掌落在了八卦爐上的凰祖也愣在了哪里。
四目相對,鯤鵬猛然神光卷起,一道靈光扭曲虛空,向楊三陽的眉心處射來。
“嗡”天地玄黃玲瓏塔此時回轉,擋在了其頭頂,只聽得鯤鵬一聲怒吼,被天地玄黃玲瓏塔垂下的寶光擋了回去。
“嗖”鯤鵬一擊不能得逞,心有不甘,欲要在起殺機,可惜那天地玄黃玲瓏塔猶若銅墻鐵壁,根本就不是他能撼動的。
“鯤鵬!!!”凰祖的眼睛剎那間紅了。
“我不是故意的!”鯤鵬猛然化作颶風,卷起了墜落在地的誅仙劍,趁著楊三陽尚未反應過來之前,已經逃出了宮闕外。
他雖然有圣道法相,但終究是一尊太乙金仙,一旦心神失守,便會亂了節奏,比之大羅的差距,便會顯露出來。
凰祖沒有追,因為對她來說,八卦爐內的周天星斗大陣才是目標。
楊三陽回過神來,也沒有追!因為誅仙劍乃是魔祖本體,其內蘊含著魔祖意念,除了自己之外,沒有人能降服誅仙劍。
況且,他也根本就不用追,念動間誅仙劍化作一道流光,自鯤鵬手中消散,重新出現在其身邊。
青鳥與道行的性命,才是最為緊要。
凰祖手掌扣在八卦爐上,沒有飛走,只是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楊三陽腳下青鳥。
“不該啊!”楊三陽懊惱的蹲下身子,將青鳥托在懷中:“你怎么這般傻啊!”
“饒過我母后!我已經沒了父王,不能在沒有母后了!我鳳凰族只為生存,只為種族延續,你饒了他們吧!”青鳥眼中神光飛速消散,氣機不斷衰弱。
“虧得我有甘露,否則今日只怕是麻煩了!”楊三陽連忙自懷中掏出玉凈瓶,向青鳥的傷口處點去,卻是沒有回應她的話。
甘露落下,傷勢愈合,剎那間萬物回春,青鳥身軀重新恢復,一切恢復到了原來的樣子。
可是,只見那青鳥身軀一陣扭曲,竟然化作了一只巴掌大小的青色小鳥,羽毛絢麗的躺在地上,就好像睡著了一般。
“不該啊!”楊三陽愣住,持著玉凈瓶愣在那里,看著身前的小鳥,一時間不知所措。
“她已經死了”凰祖眼中兩行淚水緩緩滑落。
“我的甘露能起死回生,能使亡者復活!”楊三陽不敢置信的將青鳥身軀撿起來。
“我們是鳳凰族!生死自有涅槃,不歸天道管轄!死了,只能涅槃!”凰祖低聲道。
“涅槃?”楊三陽此時心亂如麻。
甘露不奏效,叫其心如亂麻剎那間墜入了無底洞,沒有了依托。
“說了你也不懂,將青鳥尸體給我,由本宮將其帶回鳳凰族,相助其涅槃!”凰祖目光灼灼的盯著他。
楊三陽聞言不語,只是拿出一片菩提葉,將青鳥封印其中,然后塞入袖子里,然后抬起頭看向了道行。
“師弟!師弟啊!是為兄無能,不可護持你的性命!是為兄無能!”道傳抱住了道行腦袋,雙目內滿是痛苦之色,眼睛里淚水滾滾,打濕了兔子頭。
“我有甘露…”
“沒用的!他是天蠶一族!天蠶九變,乃是天道鐵律,甘露也無法打破!他的真靈已經在下界化生,你的甘露若在他死亡的那一刻將其復活,到還來得及。可是現在,已經遲了!”凰祖又一次打斷了他的話。
楊三陽動作僵硬在哪里,眼中露出一抹不敢置信:“怎么會這樣?我不信!”
一滴甘露落下,能使人生死人肉白骨的甘露,就像是普普通通的白水,不見絲毫效用。
楊三陽愣在那里,他想到了前世的傳說。
當一個人死后轉世投胎,你守在他的尸體前,若是叫尸體起死回生,那轉世投胎的那個軀殼怎么辦?
“找到他的涅槃之身!一定要找到他的涅槃之身!他還沒死!他還沒死!”道傳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楊三陽。
楊三陽解開道傳的禁錮,然后將那顆兔子頭拿在手中,迎著大兔子投來的目光,那雙目內的惶恐、凄厲、絕望、哀求,內心深處就像是一把把刀子,捅再了他的心中。
“不應該是這樣的!不應該是這樣的!我已經算到他有劫難,所以才令伏羲與媧回去,按理說憑借二人先天靈寶,應該能抗衡的住饕餮,免去災禍才對!為何會這樣?為何會這樣?”楊三陽喃呢自語。
“太一乃逆天而行,如今天道大勢迸發,欲要撥亂反正,你所算定的定數,早就已經被顛倒篡改!”虛無中一朵黑色蓮花憑空生成,魔祖來到了大殿內:“狗蠻子,你現在知曉天道大勢了吧?你若識趣,這周天星斗大陣,便應該讓出來,免得再次被天道反噬。到時候,死的可就不單單似乎他們倆了。”
“魔祖!”楊三陽雙目內一道殺機開始醞釀,緩緩撿起來身邊的誅仙劍:“是你搗的鬼?”
“當然不是!你心中應該最清楚,這真的是天道反噬!我當年抗拒不得天道,你也一樣!你也同樣抗拒不得天道!”
太一冷然一笑:“之前你本不應該失神,但你卻偏偏失神了!你抗拒不得定數!”
“我不信!”楊三陽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魔祖:“我偏要逆天!我偏要太一成就大業!”
“何必呢?你有大好前程,何必為太一陪葬?”魔祖嘆息一聲:“繼續冥頑不靈,只怕你身邊的人都要死光。”
“你不懂!因為你不是我!”楊三陽冷然一笑:“至于說道行,只要我煉制出九轉金丹,一粒便足矣助其超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