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大發渾身發抖,不知道是氣的,還是害怕的,他一屁股重重的坐到沙發上,然后說道,“那現在怎么辦!你這樣,咱們怎么處理!”
陳少深深吸了口煙,“我給我爸打電話,讓他來處理。”
他吐了口眼,眼神在煙霧中閃爍,“你不懂,現在兩個都死了,我們可以壓下來,說是意外。如果真的死一個,活一個,到時候咱們的事肯定會被查出來。線索和漏洞太多了,堵不上的!”
說著,他看向唐大發,“胖子,如果事情最后壓不住,你要把所有的事都頂下來。”
唐大發哆嗦了一下,驚恐的看向陳少,“陳燁!”
陳少揮了一下手,目光如狼的看著唐大發,夾著煙的手虛空點著,“如果你進去了,我們能把你撈出來。但如果我進去了,我爸出事了,你也逃不了。到時候誰能救咱們?”
唐大發沉默著,兩只胖手不停的搓著。
陳少把煙叼在嘴里,坐到沙發上,“你早就看羅蓉蓉不爽了吧?”
唐大發身體一顫。
陳少漫不經心的看著他,“但她是你老婆,你能有今天全靠你岳父家,所以你對她敢怒不敢言。甚至,連你開了這么多年的金店其實嚴格意義上,都是她的產業。”
唐大發的手攥的緊緊的。
陳少道,“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只要你把所有的事都頂下。那么,等你出來,我們扶持你,你以后再也不用看你老丈人的臉色,有我們,你老丈人也不敢報復你,你東山再起不是很簡單的一件事嗎?”
陳少身體前傾,“你感覺...怎么樣?”
唐大發目光中全都是掙扎。
蘇洋越看越迷糊?什么殺一個也是殺,殺兩個也是殺?還要頂罪?到底發生了什么?自己是不是漏了什么記憶?
蘇洋一邊疑惑著,一邊往前查找記憶,這次他找了很久,終于在一個角落找到了一段不起眼,時間也不長的記憶。
王姍走后,半夜,陳少正在睡覺,突然他臥室的座機響了。
陳少皺著眉,翻了個身,不想理會,結果座機不停的在響,就像是催命的鈴聲一般。
陳少氣得把枕頭扔一邊,接起電話,罵道,“他媽的誰啊!不看看現在幾點了?!”
蘇洋看了看墻上的表,凌晨三點。
電話那邊響起了一個男人壓低的聲音,“陳少,出事了。”
陳少一臉煩躁的說道,“什么事?”
那個男人小聲的說道,“人工湖那里有兩個保安救起一個女生,那個女生說自己和同伴被襲擊之后...被扔到了湖里。”
陳少瞇著眼,“和我有什么關系?”
那個男人道,“那個女的說自己叫王姍,是,是您的朋友。”
“朋友?我不認識這個人啊。”陳少一開始還有點漫不經心。突然他眼睛猛地睜大,“你說什么?!兩個女人?死了一個?”
那個男人,“恩。是的。”
陳少連忙說道,“你等我!我這就過去!”
到了人工湖,漆黑的湖邊,王姍瑟瑟發抖的披著一件衣服,蹲在地上,一個壯漢指揮著兩個保安正在湖邊拿著竹竿打撈著。
陳少走過去,那個壯漢放下手中的事,來到他身邊。
陳少問,“有結果了嗎?”
壯漢小聲道,“沒有。活著的那個一問三不知,只知道是在小區里被人打暈的,但是監控里什么都沒有。”
“死的那個,還在撈,估計已經死透了。”
他頓了頓,補充了一句,“活的那個也是運氣好,被扔進湖里的時候正好勾住了一塊木頭,要不也死了。”
陳少望著湖面,舔了舔嘴唇,深吸兩口氣,“報警了嗎?”
壯漢小聲的說道,“沒有。”
陳少目光左移,看向蹲在地上,頭發還濕漉漉的王姍,目光閃爍了幾下,面上露出了猶豫的神情。
他考慮了足足五分鐘,最后所有表情全都消失,只剩冷峻,他朝著壯漢招了招手。
兩人走到遠處,陳少道,“把她倆全都處理一下。”
“倆?”壯漢驚了一下。
陳少看著他,嚴肅的說道,“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們這些年做的事情。對于你們應該很簡單。怎么?怕我出不起錢。”
壯漢臉上露出了笑容,“這倒不是。我們從來不懷疑陳少。”
“只是...”壯漢猶豫道,“那姑娘能活是運氣,真的要...”
陳少瞪著他,目光中全都是兇狠,“你懂什么!她們身上全都是我的DNA,還有我打的傷痕!一驗尸,我就是有一百張嘴都說不清!”
他壓低了聲音嘶吼著,這讓他的嗓子格外的沙啞,“泡她們兩天,再報警。一切證據就都沒了,我再使使關系,先做自殺判定,如果瞞不過,關于我的證據也都沒了!”
“至于之后,怎么查,也和我沒關系了!畢竟,她們出事的時候,我有不在場證明!要找也是找那個扔她們下湖的人!”
陳少看著王姍,目光中全都是瘋狂,“要是她活著,她就是受害者加目擊證人!你說調查的時候會不會問她為什么來這里?會不會問她身上的傷怎么回事?會不會調查她后面的一切一切!?”
看大漢聽進去了,陳少拍了拍大漢的肩膀,“搞定以后找我拿錢。”
說完,陳少轉身走進黑暗,再也沒看王姍一眼。
蘇洋站在陳少的身后,看著“蹲在岸邊依然瑟瑟發抖,目光滿是無助,卻不知道自己在死里逃生后,馬上又要香消玉殞的王姍”,目光中滿是悲痛。
蘇洋看向陳少!
這個畜生!
自己一定要毀了他!
不僅僅要讓他償命!而且要摧毀他所有的一切!
記憶結束,蘇洋眼角滲出幾滴淚水,現實中的一切都在繼續:陳少正哈哈大笑著走進那銷金窟,溫柔鄉。
而王姍已經永遠的沉入了人工湖里...
蘇洋手里攥著沙漏,攥的緊緊的。
會所門前的兩個黑衣人像是覺察到了異常,互相對視了一眼,走上前來,擋住了蘇洋的視線,“你好,先生,您在這里是有什么事嗎?”
蘇洋把憤怒放在心底,他抬頭看向倆黑衣人,臉上露出一個“無比真誠”的笑容,“沒事,鞋帶松了。”
說著,蘇洋整理了下鞋帶,然后站起身來,往前走去。倆黑衣人不遠不近的跟著他,一直把他“送”出了那個私人會所的范圍...
蘇洋一直壓抑著自己的心情,沒有暴露出任何的異常。
回到家,進入虛擬空間,蘇洋握緊拳頭狠狠的砸在了茶幾上,“草!”
這種在記憶中親身觀看的經歷實在太有代入感了,讓蘇洋為王姍的不幸感同身受!
每次閉上眼,他都仿佛能看到王姍披著衣服,濕漉漉著頭發,一臉無助的表情。
蘇洋目光越來越冷峻,臉上也越來越沒有了表情。
他回到了書房,然后把小迪叫到書房,兩個人商量了足足五個小時,蘇洋才面無表情的回到了房間。
小迪在蘇洋身后出了房間,她的手中拿著一盤錄像帶,一臉擔憂的看著蘇洋的背影。
第二天,蘇洋回到學校繼續考試,而網上,一些貼吧,微博,還有視頻網站,漸漸多了一些關于魔都龍騰佳苑溺水事件的信息。
這些信息都以第三人稱的視角講述了一下兩個女大學生被帶到龍騰佳苑,兩天后不幸落水身亡的事情。
在帖子中甚至還附帶上了女生不露臉的受傷的照片。
帖子最后,發帖人稍微提到了一些陳少的信息,旁敲側擊的引導人們把事情與陳少關聯起來。
這種內幕帖子是最吸引人眼睛的,所以慢慢在網上流傳開來。
但是可能有了上次君擎事件的影響,魔都方面的人處理的很快,這些信息幾乎剛開始有熱度,就開始被大規模的刪除,禁止出現在網上。
到最后這次事件甚至成了違禁詞,只要沾邊的內容,發都發不出來。
一切都像是石沉大海一般。
但是蘇洋的目的本來就不為了引起普通人的注意...
一天結束,蘇洋考完試,沒回家,直接打了個車再次去了龍騰佳苑。
今晚,陳少依然外出了,蘇洋跟蹤了他一路,最后遠遠的望了他一眼,再次使用了沙漏,查看了他的記憶...
與此同時,魔都,某個餐桌上,三個中年男人在吃著飯。
房門被緊緊關閉,門外有秘書,司機在等候。
其中一個國字臉男人,喝了一口水,說道,“龍騰的事,你們聽說了嗎?”
另一個四十多歲,發際線有點后移的男人抬頭說道,“聽說了,一出事,下面就報上來了。”
國字臉男人吃了口菜,砸了砸嘴,“老陳家的孩子要是真做出這事,可要害死老陳了。”
發際線后移的男人笑著說道,“你管呢。那是老陳的家事。咱們看戲就行。”
為首的男人咳嗽了一聲,把筷子放到桌上,“老徐說的對。咱們先看戲。我總感覺這事不像是普通人的手筆,指不定是誰在背后推波助瀾。咱們不要被人當了槍。”
為首的男人停頓了一會,手指在桌子上輕敲了幾下,“不過,現在正是關鍵時候,如果老陳真的出事,那么我們也可以稍微...幫助一下嘛。”他在“幫助”兩個字上加重了語氣。
另外兩個人對視一笑,點了點頭。
飯局解散,三個人各自回到了家。
國字臉的男人住在一個二室一廳的房間,他在客廳泡了杯茶,去了書房。
把茶壺放到桌上,他習慣性的打開電腦,略顯笨拙的登上了qq,打算玩兩局qq斗地主:這是平時他在辦公室里消磨時間最常做的事情。
qq游戲大廳剛打開,他的右下角彈出了一個QQ郵件提醒。
國字臉男人漫不經心的想要關上,鼠標都移動到了X上,結果他卻定住了,他的眼睛越睜越大,里面全都是震驚。
這一夜,一張由蘇洋布局的大網緩緩的鋪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