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少峰也很好奇。
帖木兒汗國這個名字在種花家的歷史上根本就不出名,但是真拿到西域那塊地盤上,帖木兒汗國可就大大的有名了。
建文四年,當時奧斯曼蘇丹巴耶塞特綽號“閃電”,正雄心勃勃的準備西進,西線部隊已經將拜占庭帝國逼到山窮水盡的地步,整個歐洲已經向著奧斯曼帝國敞開了懷抱。
只不過,誰也沒想到國力正在上升期,被稱之為歐洲噩夢的的奧斯曼帝國會被人打敗帖木兒汗國打敗,更沒有想到,就連蘇丹巴耶塞特都被俘虜,拜占庭也因此得以茍延殘喘了幾十年。
也正是因為如此,帖森兒汗的敵人對于帖木兒汗才會又恨又怕,又因為帖木兒汗的腿在元至正二十二年的時候因傷致殘,所以又給他起了個外號叫做跛子帖木兒。
永樂二年,這個燒毀了大馬士革城,差一點兒就滅掉了奧斯曼帝國的西察合臺貴族,糾集了二十萬馬仔準備殺向大明,然后死在了路上。
有意思的是,帖木兒在世時曾將領土分給子孫,并指定其長子賈汗吉爾之子皮兒·馬黑麻為嗣君。
然后皮兒·馬黑麻被哈里勒打敗,退回阿富汗之后又被部下所殺。
帖木兒第四子沙哈魯,以為皮兒·馬黑麻報仇為名,進軍河中,奪取帖木兒的王位。
是不是跟朱老四這一家子的操作很相似?
不過,操作很相似,作風卻大大不同。
朱家皇帝一個比一個頭鐵,帖木兒的后人卻根本不像帖木兒汗一樣膽子長毛,沙哈魯在爭得汗位之后就派使者去給朱老四進貢了。
后來,一代比一代不爭氣的繼承人讓整個帖木兒汗國慢慢涼了下去,再后來到了帖木兒的五世孫巴布爾干脆把心一橫,推平了阿三之后又建立了莫臥兒帝國,沒事兒就欺負欺負其他的國家,偶爾還會對奧斯曼帝國展開進攻。
反正就是不往東去,也不去招惹大明。
當然,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都是后來的,現在的帖木兒汗國扛把子沙哈魯好好的怎么就會忽然雄起,準備對奧斯曼用兵?
每年給朱老四交點兒保護費,然后回頭去欺壓那邊的小國,他不香嗎?
楊少峰正在心里琢磨著,朱瞻基卻忽然開口道:“會不會是麥鐸?”
“麥鐸?”
楊少峰搖了搖頭,答道:“麥鐸的實力你又不是不知道,說是一方小諸侯都勉強,沙哈魯再怎么不爭氣,也不至于怕了麥鐸吧?”
朱瞻基摸著下巴道:“那倒也未必?麥鐸確實是不爭氣了些,可是再加上劉少沖那個死太監,這事情可就不好說了。”
越往這方面尋思,朱瞻基就越發的肯定:“二叔現在正在西域磨刀霍霍向麥鐸,麥鐸只要沒傻到自己找死的份上,就肯定會選擇西進。
沙哈魯不一定會怕了麥鐸,但是你別忘了,麥鐸在先,后面還跟著一個二叔的西路大軍呢,萬一打完了麥鐸之后…
在這種情況下,沙哈魯最好的選擇就是搶在麥鐸前面西進,先把奧斯曼給打下來,然后再尋機繼續西進。
沒錯了,應該就是這么回事兒。沙哈魯這是在提前給自己準備退路。”
楊少峰不禁被朱瞻基這個邏輯縝密的判斷給說服了——對比起硬剛朱高煦率領的西路大軍,顯然去欺負西邊那些不成器的小國更容易一些!
“只不過,這沙哈魯也未免太不爭氣了吧?”
楊少峰依舊有些不太愿意相信:“帖木兒好歹還有膽子扣留使節,率軍東征,怎么這沙哈魯就慫成了這個樣子?”
朱瞻基道:“誰知道呢?沙哈魯已經向大明稱臣納貢,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擔心什么。”
楊少峰很想問問朱瞻基,沙哈魯在擔心什么,難道你朱瞻基心里就真沒有點兒逼數?
老大和老二打架,特么老三沒了的戲碼又不止上演過一次,非常可樂還有和其正可都是典型的受害者,他沙哈魯就不擔心?
朱瞻基卻又接著說道:“也不知道二叔在西域那邊怎么樣了?”
楊少峰道:“西域的事情先放一邊,還是先合計合計這個克拉維約的事情。”
“克拉維約?”
朱瞻基無所謂的道:“他既然愿意販賣香水和茶葉絲綢之類的物資,那就任由他販賣唄,大不了再允許他販賣火銃?”
楊少峰卻搖了搖頭,說道:“茶葉絲綢和香水瓷器之類的玩意倒是無所謂,可是火銃火炮這些東西,絕對不能交給他來販賣。
先不說格格巫那邊,光是這些東西的利潤,就絕不能交給他來販賣。要知道,這軍火貿易,可是世界上最賺錢的生意,也是大流氓的專利。”
不待朱瞻基發問,楊少峰就自顧自的說道:“一支火銃成本價一百文錢,售價起碼要十兩銀子,這里面就是百倍的利潤。
一發彈丸的成本連一文錢都不到,可是這玩意起碼也要賣個三五文錢吧?
打上一場仗,幾十萬上百萬的彈丸就出去了,這又得多少錢?
還有,現在先把這個克拉維約弄到舊港,讓他體驗一下在舊港停靠補給的感覺,然后再讓他給歐羅巴的那些商人們帶個話,讓他們都知道舊港這么個好地方,以后這舊港的關稅也能收起來了。”
聽到這么多的好處,朱瞻基頓時就把大流氓這個詞給忘了:“這個好辦,讓格格巫和江鑫龍去安排安排那個克拉維約,不怕他不上鉤。”
江鑫龍感覺很頭疼。
格格巫,或者說王坷,這家伙不喝酒的時候是個挺好的人,而一旦喝了酒,這貨就原形畢露了。
“聽著伙計,偉大的格格巫當初是整個歐洲最好的理發師,也是最高明的醫生,沒有之一!
當初我治療十個病人,只有三四個會蒙主的感召登往天堂,剩下的都被我給治好了,治好了你知道嗎?
該死的格利高爵士,他居然因為他的兒子蒙了主的感召而恨我,他居然還想殺了我!嗝!”
克拉維約喝的顯然也不少:“格利高爵士嗎?那個蠢貨!嗝!他唯一的兒子被你給治死了,現在不光是法蘭西,就連英國佬和葡萄牙的那些蠢貨也都知道了。
哦,對了,格利高爵士已經放出話來了,說不要讓他找到你,只要找到你,他一定會讓你死的很痛苦!”
格格巫斜瞇著眼睛,將杯子里的酒一飲而盡,站到凳子上叫道:“偉大的格格巫醫生現在叫王坷,是一個尊貴的大明帝國百姓,我現在就站在這里,讓他盡管來吧!”
克拉維約搖頭道:“不,他來不了,格利高只是個小小的伯爵,他們家連船都沒有,怎么能來舊港?除非你主動去找他!”
“那就去!”
喝多了的格格巫根本不在乎什乎對方是什么格利高還是格利低:“等著吧,當我王坷到了法蘭西的時候,我一定會去他家里瞧瞧,替他好好緬懷一下他那可憐的兒子。”
江鑫龍忍不住揉了揉額頭,伸手將格格巫從凳子上拽下來之后說道:“說正事兒!”
醉眼朦朧的格格巫一把抓起酒瓶,對克拉維約道:“對,說正事兒!對了,你喝過這么好喝的酒嗎?”
“沒喝過。”
克拉維約強忍著嘔吐的沖動,答道:“這酒實在是太厲害了,跟這個酒比起來,歐洲的酒水就只能叫做飲料,根本就不配稱之為酒!
對了,這么好的酒,回頭我可以賣到歐洲嗎?”
格格巫勉強睜開眼睛,笑著道:“這酒的名字叫做上帝醉,就連大明帝國的皇帝陛下喜歡喝,一般人根本喝不到這么好的酒,這次是看在你來自歐羅巴的份上才讓你嘗嘗,至于賣到歐洲,你就別想了。”
江鑫龍忍不住拍了拍桌子,自動忽略了傻笑不已的格格巫,轉而對克拉維約道:“克拉維約,明天上午,大明帝國的皇太孫殿下和南海總督會召見你,希望你明天能夠把握住機會。”
“嗝!”
重重的打了個酒嗝,克拉維約問道:“尊敬的翻譯先生,不知道他們找我有什么事情?”
江鑫龍道:“兩件事情。第一,商談關于你要代理香水瓷器和茶葉絲綢的事情。
第二,則是額外給你一個發財的機會。”
一聽到發財的機會,克拉維約的酒意頓時就清醒了三分:“發財的機會?”
江鑫龍道:“沒錯,就是發財的機會。”
隨手指了指港口的方向,江鑫龍道:“總督先生希望你回到歐洲之后,可以告訴歐洲的商人,前往大明的時候先到舊港這里停泊補給。
做為回報,每艘通過你介紹過來的船在這里停靠補給,他們所花的費用里面都會有你的一份,這是不是一個發財的機會?”
克拉維約眨了眨眼睛,忽然說道:“是的,這確實是一個可以發財的機會。
對了,你們應該讓港口把停靠補給的價格標的高一些,而他們來補給的時候提我的名字,就給他們便宜一些,這樣兒他們就會提起我的名字,就不怕弄混了。”
江鑫龍笑著點了點頭,答道:“明天上午,希望你不像現在一樣醉醺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