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舊港那邊還在進行大清洗,楊少峰和朱瞻基已經連續在海上蹲守了三天,就為了抓個活的海匪,也好見識見識傳說中的海盜到底是個什么模樣。
然而一連三天的時間過去了,整個舊港海域除了西洋艦隊的寶船之外,就沒有出現過哪怕一艘船的影子,無論是海盜船還是商船。
現在好不容易看著一艘船,楊少峰和朱瞻基根本就顧不得對方是商船還是海盜船了,滿腦子里就是趕緊把對方攔下來,千萬不能讓對方給跑了。
商船船長克拉維約心中就滿是嗶了狗的感覺——之前還好奇為什么那些臭名昭著的海盜都不見蹤影,原來這里還有這么一伙兒在等著自己!
跑,根本跑不過。
在發現寶船艦隊的第一時間,克拉維約就已經下達了調頭跑路的命令,可是還沒等商船完成調頭的動作,那邊的艦隊就已經圍了過來。
打也打不過。
商船上不是沒有武裝,可那些都是針對海盜而做的準備,面對著側弦遍布炮窗的寶船,除了被擊沉之外,克拉維約根本想不出第二種可能。
該死的,從來就沒有聽說海上還有這么強大的海盜!
克拉維約眼睜睜的瞧著對方用鉤子鉤住了自己商船的船幫,眼睜睜的看著對方五十多個連服裝都是統一的海盜搭好跳板之后開始跳幫登船,然后眼睜睜的看著對面兩個年輕得不像話的海盜頭領登上了自己的商船。
克拉維約很想沖過去質問他們,質問他們到底是些什么人,問問他們憑什么在海上這么肆無忌憚。
然而面對著明晃晃的刀鋒和黑洞洞的槍口,克拉維約最終還是沉默了下來,冷眼瞧著對面的一個海盜首領在那里囂張的喊著些自己聽不懂的話。
“雙手抱頭蹲下!大明西洋艦隊臨檢!”
迫不及待的登上商船,楊少峰正了正被海風吹歪的帽子,然后就開始照搬電影里黑澀會臨檢的畫面。
跟著登船的朱瞻基仔細打量了一眼船上傻愣愣的水手,疑道:“這些人的模樣倒是跟格格巫長的很像,莫不是他的同鄉?”
格格巫趕忙搖頭:“不,偉大的皇太孫殿下,這些人是西班牙鬼佬,他們掛著的西班牙的旗子,和法蘭西無關。”
朱瞻基有些懵:“什么牙?還有國家取名叫牙的?那是不是還有耳朵和嘴巴?”
楊少峰不屑的瞥了朱瞻基一眼:“沒文化,真可怕!西班牙是人家國家的名字,這有什么好奇怪的?
告訴你,挨著西班牙的還有個叫葡萄牙的國家,你說的叫耳朵的國家也有一個,現在好像是叫奧斯曼土耳其,是個跟哈士奇一樣蠢的存在。”
“什么奇?”
朱瞻基一臉懵逼:“我知道楊士奇…這個哈士奇是怎么回事兒?莫非是西方歐羅巴的大學士么?”
我特么替楊士奇謝謝你!順便還得替二哈再謝謝你!
楊少峰沒再理會朱瞻基那個沙雕,反而將目光投向了克拉維約:“告訴他,我們是大明西洋艦隊,正在大明南海例行巡航,現在要對他們進行臨時檢查,讓他們開放所有的船艙,將貨物都打開進行登記,順便把過路費給交了。”
格格巫頓時挺直了胸膛,對克拉維約道:“聽著,經過宇宙的主宰,世俗間所有人的帝王,偉大的大明帝國皇帝陛下允許,偉大的大明帝國艦隊正在帝國的領海進行巡航。
而我,最受大明帝國皇帝陛下寵信的首席天才醫生,偉大的格格巫先生,現在替大明帝國的皇太孫殿下和大明帝國南海總督閣下正式向你宣布:
你們已經進入了帝國的領海,所以艦隊有權利對你方船只進行檢查,現在,讓你的船員把所有的船艙全部打開,當艦隊確認安全之后,會放你們通行。
當然,做為必要的回報,你必須向大明帝國艦隊繳納足夠的通行費,否則的話,我們只能對你闖入帝國領海的行為表示遺憾。”
克拉維約的神情不可避免的緊張了起來:“那會怎么樣?”
伸手指了指海面,格格巫道:“比如,把你們全部扔進海里喂鯊魚,我想是個不錯的選擇。如果你們游的足夠快,而且體力足夠的話,我想你們大概可以游到最近的島嶼上面?”
克拉維約頓時叫了起來:“不!你們沒有這個權利!看在我們都是歐洲人的份上,麻煩你了,伙計,你告訴他們,我是西班牙的特使,我要去遙遠的東方,尋找那個能讓帖木兒汗國害怕并且奉上貢品的,神秘而偉大的國家,你們不能這樣兒對我!”
格格巫聳了聳肩,答道:“抱歉,我的兄弟,我現在是大明帝國的,嗯,百姓,對,就是大明帝國的百姓,而不是歐州人。
不過,看在我以前是個歐洲人的份上,我會把你的話轉告給大明帝國的皇太孫殿下還有帝國南海總督閣下。”
說完之后,格格巫轉身換上一副極為狗腿的神色,開始翻譯克拉維約的話:“他說他是西班牙的大使,他要帶領艦隊前往東方尋找那個能讓帖木兒汗國害怕的國家。”
在舊港海域能聽到帖木兒汗國這個詞,楊少峰頓時就來了興致:“他知道帖木兒汗國?能讓帖木兒汗國朝貢的,也只有大明了。問問他,他去大明干什么?”
當格格巫如實的翻譯給克拉維約頓時更激動了:“是的,我當然知道帖木兒汗國,因為我曾經去過那里。”
說著說著,克拉維約的臉上忍不住浮現出一絲回憶之色:“大概是二十多年之前,當時被稱之為歐洲噩夢的奧斯曼帝國跟帖木兒汗國發生了戰爭,當時幾乎所有人都認為奧斯曼帝國會以雷霆之勢打敗帖木兒汗國。
然而結果卻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跛子帖木兒很快就打敗了不可一世的奧斯曼帝國,而且差一點兒就將奧斯曼給滅國。
當時,歐洲的很多國家都派出了使節前往帖木兒汗國去表示友好,而我,就是當時西班牙的特使。”
自嘲的笑了笑,克拉維約的臉上浮現出一絲苦澀:“當然,所謂的表示友好,說的再直接一些就是送上金銀珠寶,乞求帖木兒汗國不要像他們的祖先那樣攻打歐洲。
可是讓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當時還有一個國家的使者也到了帖木兒汗國,他不僅沒有貢獻禮品,反而在我們貢獻禮品的時候站了出來,指責跛子帖木兒汗已經七年沒有交納過供奉,他竟然當場責問帖木兒汗是不是打算去死!?
上帝啊,你知道當時我有多么替他擔心嗎?你應該聽說過帖木兒汗的可怕,如果是你這么指責帖木兒汗,你知道這會引起什么后果嗎?”
面對著克拉維約的問話,格格巫忍不住笑了起來:“當然。如果我還是法蘭西人,那么他一定會把我拴在戰馬的尾巴上拖死以懲罰我的不敬,說不定還會對法蘭西展開進攻,讓整個法蘭西或者整個歐洲都體會到他的怒火。
然而很可惜,偉大的格格巫醫生現在是大明的百姓,我還有個大明的名字叫做王坷,所以哪怕我冒犯了他,他也只會恭恭敬敬的送我離開,否則去死的就是他,你所謂的無人膽敢冒犯的跛子帖木兒。
哦,現在你可以繼續說下去了。”
克拉維約并不想說話——
裝什么逼呢?知道跛子帖木兒到底是什么人嗎你就在這里裝!還大明?大明是什么?大明就可以在這里強行攔下商船檢查?
然而克拉維約還是接著說了下去,因為他覺得自己現在得罪不起眼前的這只喜歡咯咯亂叫的高盧草雞:“就像你所形容的一樣,伙計。當時跛子帖木兒不僅沒有生氣,反而很低聲下氣的對那個使者承認了錯誤?
當時,跛子帖木兒說是因為事情太多,而他的國家又很貧窮,所以才沒有及時準備好貢品,他希望那個使者在回去之后能替他說一些好話,等過一段時間之后,他一定會準備好貢品,給那個國家的王送去。
該死的,你能想象嗎,當歐洲所有的使者都在跛子帖木兒的腳下瑟瑟發抖時,跛子帖木兒卻對著另一個瘦小的,胡子都已經白掉的小老頭瑟瑟發抖。
這一切,如果你曾經看過我寫的那本《克拉維約東使記》,那么你一定能夠理解我當時的心情。”
格格巫聳聳肩,笑著說道:“很可惜,我的兄弟,我并沒有看過你寫的那本《克拉維約東使記》。
但是,我知道你說的那個神秘而偉大的國家,那個國家就是大明帝國。相信我,我親愛的兄弟,我是不會騙你的。”
克拉維約搖了搖頭,說道:“不,伙計,盡管我很愿意相信你,可是那個國家在東方,而這里,并不是東方。”
“那是你不了解大明。”
格格巫頓時笑了:“整個天空的底下,沒有誰不是大明皇帝的臣民,凡是有江河的地方,凡是太陽和月亮能夠照耀的地方,就沒有人可以違背神圣而偉大的大明帝國皇帝。
現在,大明帝國的艦隊就在這里,所以,這里就是大明帝國的領海,跟這片海域在哪里沒關系。如果你不信的話,”
伸手指了指寶船上的火炮,格格巫又接著說道:“那么你可以問問真理。睿智的大明帝國南海總督閣下說,火炮的口徑就是真理,火炮的射程就是正義,而艦隊所在,就是大明帝國的國土。”
格格巫絲毫沒有放過克拉維約的意思:“我的兄弟,現在你應該告訴我,你去尋找大明究竟是為了什么,畢竟大明帝國南海總督閣下對這個問題很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