豺狼人——丘克·斷齒從床上睜開眼睛,掀開厚實的棉被麻利的坐起身來,給還在熟睡的妻子掩上被子后,丘克穿好衣服推開房門,來到客廳。
客廳里的桌子旁擺著一個巨大的橡木酒桶,桌子上有一些昨晚剩下的食物,食物很豐盛,有只剩下骨架的海魚,早已冰涼的蘿卜燉豬肉…,甚至還有一具野兔骨架,這是昨夜慶祝的痕跡。
初春的早晨天氣非常寒冷,站在客廳里的丘克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快步走到熄滅的爐壁前,用大鐵叉子扒開表層的灰燼,露出被掩埋的火紅木炭。
“唔,還好沒有熄滅。”
丘克松了一口氣,昨晚和朋友喝得太瘋,沒來得及給爐火蓋上碳灰便倒下了,不用說,肯定是妻子幫自己擦好了屁股。
想到自己賢惠的妻子,丘克心中升起一股暖意。
有火種在,生火便簡單多了,丘克在木炭上添上一些易燃的火石,再加上幾根秋天準備好的干木柴,不一會兒,房間里便燃起了溫暖的火焰。
感受到木柴燃燒釋放出來的熱量,丘克取來熱水的鐵壺,注滿水后放在爐壁中的鐵架上。
用不了多久,它就能喝熱水了。
在水燒開之前,丘克還有時間進行晨練。
推開自家的大門,室外的冷空氣迎面而來,丘克·斷齒吸了一口冷氣,整個人精神了不少。
天氣不是很好,天上有一些灰蒙蒙的云,這會影響到一會兒升起的太陽,但這點小事完全沒能影響到丘克的好心情。
今天是個好日子!
此時,另一個晨練的豺狼人小跑路過丘克家門口,瞧見正在門口熱身的丘克。
“新年好啊!丘克警官!”
“哈?!新年好!”
丘克定睛一看,原來是去年秋天搬來的鄰居——塔魯·霜鬢。
一個剛服完兵役的棒小伙兒,有中級職業者的實力,退役后被軍隊安排到旋渦鎮鎮公署從事文職工作。
旋渦鎮是亞菲艾維王國的普吉島上的一個無名小鎮,小鎮坐落于普吉島西面,面積不大不小,是一個既不出眾,也不落后的普通小鎮。
老實說,一個普通小鎮的底層文職工作,對于一名中級職業者來說有些屈才,要知道,身為警長的丘克也只是中級職業者。
但塔魯不但沒有氣餒,反而充滿了干勁,前往普吉城為旋渦鎮爭取了不少福利,聽說鎮長很看好它。
“塔魯,一起晨練啊!”
“好啊!”
一個壯年豺狼人和一個成年豺狼人一起在街道上奔跑,旋渦鎮的街道兩邊堆著一些積雪,但街道中心卻非常干凈,這是鎮公署的功勞。
漸漸的,街道上的行人多了起來,人人臉上帶著節日的歡喜。
“丘克警官!新年好啊!”
“新年好!”
丘克身為旋渦鎮的六位警長之一,鎮上的人基本都認識丘克,丘克一邊小跑一邊回應熱情的鎮民。
不知不覺中,兩個豺狼人已經繞著小鎮跑了一圈了。
“啊,這些年來,我們旋渦鎮變得越來越好了。”
一邊走,丘克一邊觀察街道兩邊的建筑。
“塔魯,你知道嗎,八年前,我剛來的時候,旋渦鎮才兩條街區,五百人口,就是一個大一點的村莊,現在有七條街道,兩千多人口,鎮上的商鋪也多了起來。”
走在丘克旁邊的塔魯非常認同。
“是啊,不只是旋渦鎮,我的家鄉也是,我兄長上個月寫信給我,說我回家可能找不到家門,哈哈哈。”
“哈哈哈!”
兩人一邊閑聊,一邊回家。
當丘克回到家時,爐火上的熱水壺已經被端了下來,丘克的狼耳朵抖了抖,聽見妻子正在哄孩子起床。
丘克給自己倒了一杯熱水,一股暖意順著喉嚨流淌到胃里,丘克吐出一口熱氣。
“啊!舒服!”
不一會兒,妻子帶著三個小豺狼人走了出來。
“你回來的正好,開飯了。”
丘克和三個孩子一起圍在餐桌旁邊,妻子端來了早餐,一疊細麥面包,一壺紅茶,再加上一節臘腸,這便是豺狼人一家的早餐了。
三個小狼崽子一邊吃東西,一邊不安分的東張西望。
“爹爹,為什么你叫斷齒啊?”
“對呀,對呀,明明爹爹的牙齒沒有斷啊!”
“那是因為我的父親,你們的爺爺也叫斷齒。”
“那為什么爺爺叫斷齒啊?”
“在很久以前,我們的族人還以部落為形式定居的時候,我們部落的成年禮便是扳斷一顆獠牙,做成項鏈掛在脖子上…”
“為什么扳斷自己的獠牙啊?”
“扳斷獠牙痛嗎?”
“爺爺扳斷了自己的獠牙嗎?”
面對三個小豺狼人嘰嘰喳喳的發問,丘克大感頭疼。
坐在一旁的妻子眉頭一皺,板起臉打斷小豺狼人十萬個為什么模式。
“好了,都吃飯,不準說話。”
“哦。”X3
丘克松了一口氣,有時候,它寧愿追捕最危險的殺人犯,也不愿面對自己的三個好奇心旺盛的孩子。
吃完飯后,三個小狼崽子一窩蜂跑了出去。
丘克坐在椅子上剔牙,望著孩子們的背影。
“真是羨慕魚人,只需要將魚卵送到孵化池,便什么也不用管了。”
正在收拾餐桌的妻子聽見丘克的喃喃自語,眉頭一翹。
“那不如我們也把烏克它們送到寄宿學校去吧。”
“唔…,還是算了,離開這三個小崽子,又怪想它們的。”
妻子收拾完餐桌,坐在丘克對面。
“丘克,不如今年將它們送進鎮上的學校吧。”
丘克見妻子的神情不似開玩笑,仔細思考起妻子的提議,三個小狼崽子離入學的年齡還差那么一個月,但開學的日期在半個月后。
當然,少這個半個月,完全沒問題。
“好吧,我們也圖個清凈。”
吃完飯,丘克又休息了一會兒便跟妻子道別。
“我去上班了。”
由于警署工作的特殊性,即便是過年,也得有人值班,一般采用輪流值班的方式,而今年恰好輪到丘克。
丘克走出家門,向警署方向走去。
路人瞧見丘克身上的藍白相間的警官制服。
“丘克警官!新年還上班啊?”
“工作需要嘛。”
“辛苦你們了!”
身為一個維護治安、抓捕逃犯的警官,丘克在工作上非常盡力,它也因此得到了鎮上人們的認可。
一路跟人打著招呼,丘克來到小鎮警署,它發現自己的搭檔早自己一步。
“早啊!敏娜!”
“早啊!丘克。”
一個鷹身女妖正坐在警署的木椅上看著報紙,聽見熟悉的聲音,她頭也沒抬。
丘克走到警署的最里面的墻壁前,發現墻壁上掛的還是舊日歷,便找到昨天新發下來的日歷,掛了上去。
“白塔歷15年,新芽之月第1日。”
丘克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給,今天早上的報紙。”
敏娜將看完的報紙遞給剛剛坐下的丘克,丘克接過報紙查看起來,只見報紙頭排寫著幾個大字:王國宰相——古爾加魯大人代國王陛下發表新年祝詞。
在數年前,亞菲艾維王國發生了一件大事,八座法師塔在各大主要城市中拔地而起,在那之后沒多久,便多了報紙這個玩意兒。
丘克細讀報紙,看報是這個娛樂貧乏的小鎮無數不多的娛樂。
看完報紙后,丘克將報紙折疊放在報架上,方便其它同事取用。
旋渦小鎮是一個典型的農業小鎮,主要資源便是小鎮周圍村莊種植的各類農產品,人們安居樂業,平日里都很少有人犯罪,更別說新年(國慶)這樣重要的節日。
是以,丘克閑得有點無聊。
“敏娜,你聽說了嗎,白堡皇家劇院劇組要來普吉島了,這個消息是真的嗎?”
“是真的,據說上面下了命令皇家劇院進行巡回演出,豐富民間娛樂。”
和普通豺狼人——丘克不同,敏娜來自于一個大氏族,它姓鐵羽,鐵羽氏族是鷹身女妖中的高層,而且鷹身女妖負責著王國的信息傳遞行業,因此,敏娜的消息很靈通。
“六天后,劇組便會來到普吉島。”
“那真是太好了,到時候,我一定要帶我的妻子和孩子們去看表演。”
丘克坐在椅子上和同事閑聊著,沒過多久,一個同樣身穿警署制服的狗頭人走了進來,這是警署的警員,丘克警長的下屬,它巡邏完成前來述職。
“洛金!巡邏情況怎么樣?”
“托您的福,除了幫助一個走丟的小孩回家,沒遇到其它事。”
“嗯,午飯后你再巡邏一遍,你就可以直接回家了。”
“謝謝長官!”
丘克點點頭,按照警署的規定,警員每天必須巡邏三次,但節日時,若是警長準許,可以只巡邏兩次,而丘克知道狗頭人的妻子懷孕了,洛金一定非常渴望能多陪陪自己的妻子和還沒出生的孩子。
丘克也想,但責任不準許。
外出巡邏的警員陸陸續續回來了,它們種族有很多種,狗頭人、鷹身女妖,當然,最多的還是豺狼人。
由于靈敏的鼻子,豺狼人在從事警察之類的職業時有天然優勢,不只是旋渦鎮,在全國豺狼人都是警署的主力。
由于警署的后勤人員也放假了,警署成員只得親自上場,眾多值班的警員合力做了一頓豐盛的午餐,又拿來普吉城發給值守人員的福利——小魚干、鹵龜蛋等諸多零食。
一頓歡樂的宴會開始了。
下午,丘克坐在椅子上看著舊報紙打發無聊的時間,突然,它心有所感看向窗外,警署對面便是旋渦鎮最高建筑——四層樓高的鎮公署。
在鎮公署頂端有一根細長的柱子,柱子頂端有一座小小的鷹身女妖雕像,這是指引圖騰。
引路圖騰是利用薩滿技術制作的魔法道具,它會和鷹身女妖信使身上攜帶的魔力木牌相互感應,這讓鷹身女妖信使即便在大霧天氣,也能精準的找到小鎮鎮公署位置,即時傳遞消息。
亞菲艾維王國每一個智慧生物居住地都有一個這樣的引路圖騰,它是亞菲艾維王國信息道路暢通的重要保障。
普吉城的通緝令等消息,也是通過鷹身女妖下達。
此時,便有一個鷹身女妖向鎮公署落去,敏娜也發現了降落的同族。
“這個時候,居然有信使…”
丘克明白敏娜要說的話,小鎮與所屬城市的信息溝通時間是早上,在今天早上,鷹身女妖信使已經來過了,然而下午又來一次,這說明信使攜帶的消息是突發事件。
“別擔心,說不定是好事。”
“希望如此吧。”
由于信使的降落,值守的兩位警長心頭蒙上一層陰影,時不時鎮公署的方向。
不一會兒,一道熟悉的人影從鎮公署里跑了出來,正是鎮公署的文職人員——塔魯·霜鬢。
看塔魯急匆匆的模樣,丘克心中一個咯噔,雖然機率很小,但追捕殺人犯之類的任務,每年都會來那么幾次。
沒這么巧吧,今天可是重要節日!
塔魯跑進警長辦公室,見到了屋內的丘克和敏娜。
“兩位警長先生,這是普吉城發來的緊急文件。”
丘克一把抓過塔魯手中的信件,看見信封上印著一把染血的長劍和一個印著龍頭的圓盾。
龍頭圓盾代表的是信件接收方是警署,而染血長劍代表的是文件內容的危險等級。
在亞菲艾維王國的警署系統中,任務的危險等級分為四級。
紅手套代表危險等級一般,染血長劍代表有生命危險,骷髏頭代表極度危險,最后一種是血骷髏,出現這種情況時,警署就得疏散民眾了。
旋渦鎮是一個偏僻的小鎮,別說骷髏頭和血骷髏,染血長劍在丘克長達八年的警署生涯中也只出現了三次,這便是第四次。
丘克心中凝重,拆開信封,信封里有兩樣東西,一張畫像,一封信。
敏娜接過畫像,丘克展開信紙。
信紙第一行寫著邪神祭司——戴熏娜,死活無論。
“塔魯,回去的時候,幫我給我妻子帶個話,就說朋友開新年晚會,我今晚不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