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清不但是鄒衍的學生,更是出自于巴蜀商業世家,她在商業上的天賦極為出色。
鄒衍的周游列國,到處講學弘道,還能獲得滋潤,主要就是有錢。
錢財對于修行者來說,不是最重要的東西,但絕對是必不可少的,錢財就等于資源。
別看秦至庸不在乎錢財,那是因為他知識底蘊深厚,有著賺錢的能力。
只要他想,隨時可以合法賺錢海量的財富。
當琴清和秦至庸聊到了商業上的問題,秦至庸提出了許多后世的資本的玩兒法,讓琴清雙眼放光。
玩兒商業,同樣要講究平衡之道。
若只是過度地追求利潤,做了金錢的奴隸,就算把生意做得再大,賺了再多的財富,最后也會下場凄慘。
明朝的沈萬三就是例子。
運用資本,互通有無,讓更多的百姓受益,讓國家受益,才是正道。
琴清驚嘆道:“幸虧秦兄沒有經商,否則,哪里還會有其他商人的活路?”
秦至庸說道:“琴清姑娘說錯了。我要是經商,其他的商人一定會活得更好。做生意,要講求共贏。斷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吃獨食,會敵人滿天下。不給別人活路,就是不給自己后路。這樣的蠢事,秦某不會做。”
鄒衍撫摸著胡須,說道:“小友的言論,實在是精彩。你已經把儒家的精髓融合到了做買賣之中。要是真有人能做到小友說的這樣,謀求共贏,為國家和百姓謀利,可稱儒商。”
儒商,是一個非常高的評價。
秦至庸拿出一張寫滿了字的紙,說道:“琴清姑娘,這是制造紙張的配方和工藝。我現在把它交給你。希望兩年之后,天下人都能用得起紙張。”
鄒衍把《太極拳論》交給琴清的時候,她就對紙張很好奇。
紙張,是非常好的書寫載體,比竹簡方便太多。
有了紙張,相信竹簡很快就會被淘汰掉。
琴清知道掌握了紙張的生產工藝意味著什么。那不止是海量的財富,還可以換取巨大的政治利益。
利令智昏。
琴清差點就伸手把紙張的生產工藝接了過來。
可是在最后關頭,她深吸了一口冷氣,眼神恢復了冷靜。
琴清搖頭說道:“秦兄,這東西燙手,琴清不敢接。若是我接下,各個諸侯國都不會放過我。”
富強,富強。
巨大的財富,需要強大的力量來保護。陰陽學派的弟子很少,沒有那么強大的力量來這保護潑天的財富。
只要琴清敢接,就是取死之道。
鄒衍暗自點頭,看著琴清,目光中帶著贊許。
琴清的心性還是不夠,可是她的理智能壓制住心中的貪婪,實在是難能可貴。
貪婪,是能害死人。古往今來,許多的人都是死于貪婪。
秦至庸笑著說道:“琴清姑娘,你家里是世代經商,有人脈,有買賣渠道。把紙張的制造工藝交給你,是再合適不過。你要是害怕,可以和墨家合作。善柔現在是趙國墨者行會的大師姐,還算有點威望。我可以讓她來和你談。”
琴清松了一口氣。
墨家的力量,琴清是清楚的。她在稷下學宮的時候,和善柔見過幾次,算是老相識,盡管二人并不是很了解對方。
琴清說道:“若是墨家能摻和進來,那么我就敢制造紙張。在此,我可以向秦兄保證,最多兩年,天下人就都有紙張可用。”
秦至庸點頭道:“我相信琴清姑娘可以辦到。不知鄒師和琴清姑娘何時離開趙國?”
鄒衍說道:“才士論政之后,老夫就會離開。”
秦至庸說道:“我想請鄒師帶兩個人去秦國。”
鄒衍猶豫了一下,微微一笑,點頭道:“可。”
秦至庸笑著說道:“那就多謝鄒師了。鄒師,琴清姑娘,秦某先行告辭。”
鄒衍說道:“且慢。才士論政,老夫會有一次講學,主要是講陰陽五行有關的學問。秦小友學究天人,老夫想要請你來給眾人講一次學問。”
秦至庸笑著點頭道:“弘揚學問,是吾輩的職責。鄒師既然有此要求,我答應了。鄒師知道我的住所,什么時候需要我講學,通知一聲即可。”
鄒衍和琴清把秦至庸送出了大門。
秦至庸的背影消失在街道盡頭。琴清說道:“老師,秦兄要我們帶兩個人去秦國。您為何不問一問那兩人的身份?”
鄒衍目光平靜,智珠在握,說道:“邯鄲城最近暗流涌動,我聽說質子府出了事情,朱姬被人劫走。”
琴清冰雪聰明。
鄒衍一提醒,她立刻就反應過來,驚呼道:“老師的意思是說,秦兄要我們帶朱姬和王子政去秦國?”
朱姬和嬴政被扣押在趙國邯鄲城,不是什么秘密。
鄒衍和琴清早就知道。
鄒衍說道:“能悄無聲息地把人從質子府帶出來,除了秦小友,怕是再沒有人有這個本事。哪怕是曹秋道都不行。”
琴清點頭道:“那倒是。秦兄不止學問淵博,好似無所不知無所不曉。武藝更超凡入圣。他給咱們的《太極拳論》就是博大精深。我練了太極拳之后,只覺得渾身舒暢,精神充足,好似年輕許多。”
鄒衍哈哈一笑:“老夫也有此感。”
琴清的眼中閃過一絲擔憂:“可是,邯鄲城管得太嚴了。帶著朱姬和王子政,咱們出得了城嗎?”
鄒衍說道:“到時候再說吧。老夫相信秦小友會安排好。”
秦至庸回到小院,項少龍還沒有離開,他一直在這里等消息。
“辦妥了。”秦至庸說道,“才士論政結束,鄒衍就會帶夫人和王子政離開邯鄲城。少龍你可以專心護送趙倩公主去魏國了。”
項少龍松了口氣,說道:“那就好。”
吃晚飯的時候。
秦至庸對善柔說道:“明天,你抽個時間去一趟鄒衍先生那兒,和琴清姑娘談一下生意上的事情。”
善柔好奇說道:“不知是什么生意。”
秦至庸平靜地說道:“我把紙張的制造工藝給了琴清姑娘。”
善柔大驚,丟掉了碗筷,差點跳了起來:“什么?先生,你怎么能把制造紙張的工藝交給琴清?那可是…那可是…”
秦至庸一臉平靜地說道:“我當然知道紙張是推動文明進程的東西。正因為如此,我才決定把造紙工藝給琴清。墨者行會的人,有幾個會做生意?想要把紙張盡快推廣開來,就必須借助琴清的經商天賦和她家族的生意渠道。”
“還有,善柔你和琴清談的時候,她一定會讓利給墨家。墨家和陰陽家第一次合作,要公平公正,獲取利潤,不能超過五成。其他的事情,你自己做決定。”
紙張的五成利潤,足夠趙國墨者行會吃得滿口流油。
公布了養生功,只能算是讓善柔在墨者會館里站穩了腳跟。
為墨者行會謀取了利益,獲得資源,才能真正開始執掌墨家,并且帶領墨家不斷前進。
善柔冷靜下來,很快就想通了秦至庸的良苦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