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日本人在中國囂張跋扈,好像非常厲害的樣子,可是由于戰線拉長,后勤壓力非常大。好在日本目前一直在贏,以戰養戰,倒也能勉強維持局面。可是一旦到了僵持階段,日軍的后勤,就會面臨崩潰的危險。
畢竟日本只是個島國,國土面積小,資源比較匱乏。想要靠日本的本土來供養數百萬日軍,將會非常非常困難。
這種情況,日本軍方和內閣,其實都知道。
秦至庸也知道,因為他大學四年里,學的就是歷史。小日本的那點齷齪事,他一清二楚。
民國時期,中國的少數有識之士,也清楚。比如說蔣百里將軍。
***還寫過論持久戰的論文。
佐藤是大佐,能接觸到的秘密,肯定要比普通士兵多。他知道大本營的后勤壓力堪憂。多養一個“廢物”,后勤壓力,就會增加一分。
佐藤看了一眼那些雙手大拇指被切掉的憲兵們,又立刻盯著秦至庸。
秦至庸面帶微笑,目光平和,氣質儒雅。
人,只有在掌控局面的時候,才會顯得氣定神閑,不急不躁。若是暴躁,憤怒,甚至竭嘶底里,那是心態失衡的表現。那樣的人不可怕。因為他已經失去了分寸。
秦至庸隨和的樣子,給佐藤非常大的心理壓力。
汗珠不斷從佐藤的臉頰流下來。
佐藤不是沒有想過。
可是和秦至庸的身法靈活度相比,他的速度就慢如蝸牛。
秦至庸每上前一步,佐藤的心理壓力,就會增加一份。秦至庸堂堂正正,就像是帶著巨大的氣場碾壓了過來。
當秦至庸走到離佐藤還有五步遠的時候,佐藤的心理終于崩潰。
“呀…”
佐藤大叫一聲,用武士刀向秦至庸砍來。
佐藤也是練過空手道,可是他的武功和三浦相比,相差太遠,更別說和秦至庸這樣的武術大宗師相比了。
這一刀,在普通人的眼中,很是凌厲,但是在秦至庸的眼中,卻是那么緩慢,那么可笑。
秦至庸的刀功,已經很接近“庖丁解牛”的層次。說他的刀功出神入化,也不為過。要是秦至庸專修刀術,以他的心境修為,說不到早就達到“庖丁解牛”的境界。
秦至庸微微一側身,輕易避開了武士刀的劈砍。
秦至庸笑著說道:“佐藤,你的本事,也就能欺負一下老百姓。你說我們中國人是東亞病夫,現在,我就在你面前,就算我不還手,你想要砍中我,都辦不到。你說,你和我,到底誰才是病夫?”
佐藤面目猙獰,眼神中帶著瘋狂,口中竭嘶底里地叫道:“你才是東亞病夫。你們中國人,都是東亞病夫。我們日本人,才是最強大的。我要殺了你。”
佐藤瘋狂地向秦至庸進攻,不斷地揮舞著武士刀。
秦至庸輕松地踏著步法,不斷輾轉騰挪,每次武士刀的刀鋒,幾乎都是貼著秦至庸的衣服劃過。可是,就是這微小的差距,就像是天塹一樣。佐藤就是傷不到他。
秦至庸說道:“佐藤,其實你的刀,還可以再快一點。那樣說不定就能傷到我了。剛才那一刀,就很不錯,幾乎是貼著我的鼻尖劃過。可惜,還是差了那么一點。”
“八嘎。”
佐藤的眼睛都紅了。再次一刀向秦至庸劈來。
秦至庸向右邊移了一步。這一次,秦至庸移動的距離有點遠。
噗嗤。
刀鋒切肉的聲音,很輕微,但是在秦至庸的耳朵里,是那么的清晰。
佐藤砍中了一個日本憲兵。他又誤殺了自己人。
秦至庸說道:“還好我閃得比較快。要不然,肯定會被濺了一身血。佐藤君,你先是用手槍殺了一個憲兵,現在又砍死了一個憲兵…你可真是厲害。”
佐藤現在是完全失去了理智。
“嘎…”
佐藤發出了一聲凄厲的叫聲,揮刀把身邊的幾個日本憲兵全部砍死。
佐藤紅著眼睛,叫喊道:“他們都是廢物。我大日本帝國不會養著廢物。為了不給帝國后勤增加壓力,我就殺了他們。他們的死,是為天皇盡忠,死得是有價值的。”
佐藤的刀法,碰不到秦至庸的衣角。可是殺起那些斷了大拇指的憲兵來,就像是砍瓜切菜一樣。一砍一個準。
秦至庸就這樣看著佐藤,沒有阻止。他的表情,沒有絲毫驚訝。好像一切都是在他的算計之中。
當佐藤殺了十八個憲兵的時候…
槍響了。
是三八大蓋的聲音。
被子彈擊中的人,不是秦至庸,而是正在用刀殺人的佐藤。
佐藤的右腿濺起了一片血花。
佐藤單膝跪在地上,用武士刀支撐著身體。他向后看了一眼,大聲叫道:“中村君,是你開的槍!”
中村,那個唯一沒有被秦至庸切斷大拇指的憲兵。
秦至庸看著中村,眼中帶著笑意。
中村立刻將槍口對著秦至庸。
秦至庸說道:“中村君,你覺得,你開槍能擊中我嗎?佐藤大佐剛才可是打完了手槍里的子彈,都沒有一顆子彈射中我。你覺得,你的槍法,比佐藤更強嗎?”
中村流著鼻涕和眼淚,渾身顫抖,他沒有開槍,也不敢開槍。他以前對自己的槍法很自信,可是如此近的距離,他覺得,自己就算開槍,肯定射不中秦至庸。
中了一槍,佐藤終于冷靜下來。他盯著秦至庸,問道:“秦至庸,你到底想要怎么樣?”
秦至庸說道:“我不想怎么樣。我說過,我不殺人。我秦至庸立志的時候,就給自己確定了目標,要做一個學者。我是一個修行者。殺人,那是戰士們該做的事情。佐藤,你應該慶幸,秦某不是戰士。否則,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和三浦就會死在我的手里。”
“我不殺人,并不代表你佐藤就不會死。佐藤你的大腿動脈被子彈射穿,流血不止。你覺得,你有多少鮮血可以流?又能支撐多久?”
佐藤身心一震,驚駭道:“現在的局面,是你算計好了的。對吧?”
秦至庸點頭道:“不錯。現在的局面,其實我早就預料到了。最近,我正在研究心理學。心理學,真是一門有意思的學問。我知道你和三浦在收集我的消息和資料。而我,同樣在觀察你們。”
“你們每個人是什么樣的性格,每天是什么樣的心理狀態,其實我都才猜了個八九分。”
“中村君,日本東京人。他的父親曾經在關東軍服役,五年前戰死。現在家里還有母親和妹妹‘中村惠子’。中村君的性格有些懦弱,但是非常惜命,因為他知道,自己要死了,母親和妹妹的生活,將會非常凄慘。說不定會征招到軍中,淪為慰安婦。”
中村恐懼地吼道:“你怎么知道得這么清楚,你到底是誰?”
秦至庸說道:“不用恐慌。我沒有未卜先知的本事。這一個月來,中村君你說的話,有多少,我不清楚。但是有五百七十一句,傳到了我的耳朵里。五百多句話,盡管零零碎碎,真假難辨,可是其中包含的信息量,并不少。想要總結推斷出你的出身背景,生長環境,成長經歷,性格和心理,不是太困難的事情。”
“我切斷了二十三個憲兵的大拇指,為什么唯獨留下了中村君?是我失誤了嗎?呵呵,不是的,我是故意留下中村君,只是踢暈了他。可是那一腳的力量,我很有分寸,其實中村君倒地昏迷了不到一分鐘,就醒來了。”
“佐藤大佐,你是什么性格?我很清楚。殘暴,陰狠,在殺戮中得到快感。你就是個瘋子。你說,我秦至庸是極度危險的人物。其實,你這樣的瘋子,對我們中國人來說,才是真正的危險人物。”
“欲使人滅亡,必先使其瘋狂。”
“日本現在就很瘋狂。我崩斷鐵鏈,破墻而出,給了你佐藤很大的震撼。隨后,我又一步一步擊潰了你的心理防線,讓你竭嘶底里,失去理智,徹底瘋狂。你憤怒,心里充滿了殺戮。殺不了我,你就向憲兵下手。你殺我們中國人毫不留情,但是你殺你們日本人的時候,同樣是心狠手辣。”
“中村君不想死在你佐藤的刀下,裝暈是裝不下去了,為了活命,他只能用步槍射殺你佐藤。只可惜,中村君因為心里緊張,沒有射中你佐藤的要害,子彈只是射中你的大腿。不過,你的大腿動脈破了,血止不住,結果一樣要死。”
“佐藤大佐,中村君,整個事件的經過,就是這樣。你們現在夠不夠清楚?夠不夠明白?要是心中還有什么疑問。可以提出來。我言無不盡。”
佐藤,中村,還有那幾個沒有被武士刀砍死的憲兵,都恐懼地看著秦至庸。
現在,他們驚恐的不是秦至庸的武功拳術,而是恐懼他的算計和智慧。
什么是算無遺策?這就是!
佐藤的鮮血流了不少,意識思維開始變得遲鈍。他問道:“秦至庸,你當時就那么肯定,會是現在的局面和結果?”
秦至庸說道:“我不能肯定。畢竟未來的要發生的事情,沒有人可以完全預測得到。除非是神。只不過,分析總結你們的性格和心理,推斷你們的行為,我有七分把握,會形成現在的局面和結果。七分把握,足夠了,剩下的三分,就看天意。這一次,是我對心理學的首次運用和實踐。感覺還行。”
佐藤的呼吸有些困難,他盯著秦至庸,再次說道:“秦至庸,你是一個可怕的人。我現在真的好后悔,為什么要聽三浦將軍的話,沒能早點殺了你。就算我們沒有自相殘殺,你也不會放過我們,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