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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五章 鹽王之威

  江南戡亂,時日已長。

  到處都是明教余孽,想要肅清并不簡單,他們往深山里一鉆,或者隱匿于百姓,根本無從搜尋。

  好在幾個隨著方臘舉事的頭目,都被抓的差不多了。

  拍欄一笑大江橫,號太平州亦浪名。春水秋濤流不盡,半年農事半年兵。

  太平州這次又是重災區,幾乎全部的的戰爭,都會將戰火燒到這里。只因為此地靠水天塹,是天然的險要之地,得之易守難攻。

  在一個不起眼的鄉紳府邸內,庭院中有一個美麗的女子,坐在樹下的她秀致的臉蛋上,勾著淺而澹然的微笑,偶爾還流露出一絲圣潔的光輝。

  在她懷里,一個嬰兒肥嘟嘟的十分可愛,眼睛烏黑而明亮。

  她一邊搖著孩兒,一邊笑著吟唱童謠。

  初夏的晴空,天色湛藍得教她覺得刺眼,她瞇起美眸,細細體會吹過臉頰的清風。

  江南剿匪的官兵突然收攏,停止了追殺,讓殘余的明教徒長舒一口氣。

  這個院子里的,就是他們最想抓到的明教圣女,以及所謂的轉世明王。

方妙憐自小便被父母遺棄,所以更加疼愛自己的孩子,即使他的父親  外面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還有幾個漢子的笑聲,方妙憐眉頭一皺,臉上的笑意也慢慢消失。

  不一會,兩個人結伴進來,都是魁梧的壯年漢子。

  他們首先看向圣女懷里的孩子,眼中閃過一絲厲色。

  曾經他們對這個孩子,滿懷無限的崇敬和希望,這些人都是方臘的死忠,在他們眼中這個孩子就是明王轉世再生。

  可是后來,一些不好聽的話逐漸傳開,教眾在背后也是指指點點。

  “譚高、鄭彪,你們有事么?”

  臉上一道疤痕的鄭彪,抱拳道:“圣女,那狗官楊霖的親爹楊通,如今在太平州祭奠他的契弟,正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屬下等人準備去宰了這賊廝鳥,為教中死難兄弟報仇雪恨。”

  方妙憐一聽,心里十分不情愿,剛過了幾天安生日子,他們又要去招惹官府。

  自己懷里的孩子,也經不起折騰了,她現在只想好好把懷里的方樂養大。

  若是殺了楊通,那楊霖位高權重,豈肯干休,恐怕非得把江南翻個底朝天不可。

  覆巢之下,自己懷里的樂兒豈能幸免。

  方妙憐素手兒微揚,道:“教中遭逢此難,元氣大傷,現在官兵暫時收攏,正是我們休養的好時機,不可輕生禍端。楊通不是等閑之輩,當初在兩淮漕河上,我們爭斗了多少次,都殺不了他。現在他的兒子成了朝廷重臣,手下鷹犬如云,豈是那么好相與的,沒來由多送幾條教中兄弟性命,殊為不智。”

  譚高眼珠一瞪,大聲道:“有仇不報,非為人也,圣女所言恕難從命。我等兄弟,自去報仇,絕對不會連累圣女便是。”

  說完竟然攜手離開,氣的方妙憐雙手顫抖,最近有一些風言風語在教中傳開,說是那天救出圣女之時,她衣衫不整憔悴不堪,床上一片狼藉,隱隱有血跡。

  再結合圣女產子的時間,和那時候正好對了起來,明教中不乏聰明人,都已經開始懷疑方樂是不是明王轉世,還是說根本就是仇敵的孽種。

  雖有方七佛等人的竭力彈壓,再加上官兵追的急,明教來不及內斗,這件事還沒有爆發。

  現在官兵不追了,大家閑下來之后,關于此事的風雨風雨也愈演愈烈起來。

  太平州,江心亭。

  幾條大漢喝的臉紅耳赤,呂泰玄坐在地上,笑道:“還是這大江上的河風,吹得人舒服,開封府汴梁東京都,連風里都有娘們的脂粉香,不是說不好,容易膩。”

  幾個人哄笑起來,楊通嘆道:“可惜了小六,肯定喜歡汴梁。”

  雷棟接過話茬,道:“我們這些弟兄里,霖兒反而更像老六,昭德坊如同個女兒國一般,那小子還樂此不疲地往里填。前些日子追著四哥,討要了幾十個使女,真不知道他是什么做的身子。”

  正在給他倒酒的楊天愛,嘟著嘴嗔道:“五爺爺不許你說我義父。”

  看到她的反應,幾個人哈哈笑了起來。

  呂泰玄突然耳朵一動,使了個眼色,亭中都是生死兄弟,半輩子的默契,都警覺起來。

  雷棟更是輕輕把楊天愛護到身后,突然水中一陣聲響,有人單手攀著亭子的底角,一躍而出。

  來人像獵豹一樣縱身躍起,長劍直刺楊通咽喉。

  楊通的身軀肥壯得猶如肉山,動作卻極為敏捷,他閃身封住來人的去路,一腳將刺客震飛,大笑道:“小家伙,你還嫩了點。”

  刺客舉著短匕格擋,一個骨碌爬到一旁,抹了一把嘴角的血沫,笑著吹了聲口哨,湖中躍出幾十條人影。

  “鄭彪,原來是你。”

  鄭彪踉蹌著退了幾步,手里的兵刃崩碎的反震之力使他手臂一陣劇痛,胸中氣血翻涌,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但臉上仍然殘留著一絲猙獰與瘋狂混雜的笑意。

  “楊通,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楊通冷哼一聲,劍髯怒張,他揮手一掄,將桌子掀翻,朝水中上來的刺客面門而來。

  “某楊通,金盆洗手至今,藏拙十五年,十分本事用一分,尚壓的淮南群雄喘不上氣。你們直如此小覷于某,要殺楊通,就來了這么幾個人手,是瞧某不起么?”

  一言說完,年長的明教徒都有些發怵,年輕人則對這座肉山沒什么畏懼。

  雷棟拎起一把大刀,叫道:“四哥,帶小愛兒先走。”

  楊通抄起兩個石凳子,斗志勃發,呼吸變得粗重起來。

  這是石頭做的凳子,在他手里如同輕便武器一般,眾教徒這才緊張起來。

  楊通哈哈一笑,腰身微沉揮舞著兩個石凳,每次揮舞都發出低沉的呼嘯聲。

  所過之處,刺客門無不落水而亡,就這兩個凳子,是誰碰著誰死。

  譚高看得目呲欲裂,雙臂肌肉虬結隆起,暴喝著挺刀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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