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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最有權勢的兩個太監

  隆冬新晴,艷陽高照。

  明亮的陽光直射在滿地的雪上,天地之間一派白茫茫,沒有了其他顏色。

  童貫的小院內,不算十分豪華,畢竟現在他還沒有徹底發跡。

  宋朝的宦官只要有了品階,是不用住在宮里的,他們有自己的家室,不但有老婆小妾,往往還會領養幾個孩兒。

  客堂內,一尊紅泥小爐,上面擺著一個三跟腿的銅爐。

  熱湯翻滾,仿佛晴江涌起雪白的浪頭,短短幾秒之后殷紅的肉片變作晚霞般的淺粉色。

  楊霖夾著肉片感慨萬分,原來大宋就知道涮肉吃了,還吃的這么精細。

  其實火鍋這個東西,很早就有了,但真正精致到涮這個份上的,還是從宋朝開始的。

  我們現在能夠品嘗到的火腿、東坡肉、涮火鍋、油條、刺身等,都是發明或流行于宋代,烹、燒、烤、炒、爆、溜、煮、燉、鹵、蒸、臘、蜜、蔥拔等復雜的烹飪技術,也是在宋朝成熟起來的。

  究其原因也是因為大宋富裕,只有在吃飽之后,人們便會追求吃得精致。

  在一旁是杏仁羊肉,羊肉與杏仁同煮,調味清淡,肉塊軟爛多汁,湯底鮮度很高。在宋朝,做官才等于吃羊肉,因為羊肉是作為員工福利包含在俸祿里的,豬肉只是不入流的平民食材。

  童貫舉起酒杯,笑吟吟地說道:“文淵,當初咱們在揚州歡聚,你就曾經預言過今日的朝堂。果然不出文淵所料,當日預言一一應驗,不由得人心悅誠服。蔡元長已經拜相,某家也有了出征的機會,某家倒是想聽聽文淵以為今后如何?”

  楊霖放下筷著,飲罷說道:“童帥出征河湟,有蔡相在朝中照應,錢糧必不短缺,精兵強將任意調動,只是有一點童帥須謹記。”

  一口一個童帥,讓童貫十分受用,他和一般的太監不一樣,就喜歡別人關注他的魁梧的身材和豪爽的性格,尤其酷愛軍功。

  “是什么事?”見楊霖說的鄭重,童貫湊上來問道。

  “既然出征,就要以打勝仗為目的,不管朝中發生何事,童帥都應當以戰局為先。畢竟你在前線,朝中的百官都不如你了解戰場局勢。童帥只要記住一點,打了勝仗就是最大的功勞,官家就會重賞,重用。就算稍微違逆官家的意思,讓他現在不開心,將來需要打仗的時候,官家依然會從打勝仗的將領中選人。”

  童貫暗暗琢磨,不知道楊霖是什么意思,打勝仗是好事,這誰不知道,還用他說?楊霖淡淡地看著他,果然不出片刻,童貫渾身一個激靈,抬眼道:“文淵是說,朝中會有人給某家使絆子,不讓某全勝而回?”

  “童帥出征掛帥的阻礙有多大,這件事背后的水就有多深,朝中那些大頭巾文官,可不是他們自稱標榜的君子。他們是什么貨色,我想不用在下跟童帥說吧。”

  童貫捏著自己愛若生命的僅存的十幾根胡子,陷入了沉思...

  事實上,童貫剛出征的時候,連戰連捷。后來在決戰前夕,竟然收到了皇帝的詔書,讓他不要打了。

  原因荒唐可笑,竟然是宮里的道觀著火了,大臣們都上書說這件事不吉利,可能是上天的示警。

  趙佶既然相信了...在決戰前夕給童貫發了一道圣旨,讓他不要打了。

  戰場形勢瞬息萬變,戰機稍縱即逝,童貫拿著詔書氣的渾身哆嗦,最后謊稱皇帝是鼓勵大家奮勇殺敵,不顧皇命下令出戰,這才打的河湟吐蕃丟盔棄甲,一戰滅其政權,打下了三千余里的國土。

  此時的童貫當然還不知道這些,只是思考者文官和皇帝可能給自己的掣肘,最后狠下心來,暗道楊文淵說的對,只要打了勝仗,就算抗命將來也有出頭的機會。總之這一仗,某家一定要贏,這是第一次出征,要是輸了將來再難有機會施展抱負。

  吃完了酒,天色已晚,童貫親自起身相送。

  從童府回來,門前的積雪已經掃完,露出楊府的模樣來。

  從外面看這間宅子并不出眾,其實占地甚廣,內里布置華麗,亭臺樓閣點綴,曲水流觴雅趣,可惜現在全凍上了,也別有一番意趣。

  “到底只是一介商賈,宅邸這間深布局按照大宋的營造法怕是早已逾制,被有心人抓住便是一條罪狀啊。”

  楊霖嘆了口氣,好在自己馬上就要入仕了,而且大宋開國百十年來,廢弛的又何止一個營造法。

  楊霖興致勃勃地指揮著楊三,準備改造一下這間大宅子,凝兒已經搬了出去,只剩下自己這幾個人顯得有些空曠了。

  “多招幾個下人丫鬟,將這院落也收拾收拾,把我五個義子接來。”

  楊三一一記下,涎著臉問道:“少爺,這里還沒有管家,花費的錢財找誰...”

  楊霖笑罵道:“就由你來當便是,至于花費的錢財,一律找蕓娘領取,今后我的錢財都由她管理。”

  這時候李蕓娘湊巧過來,彎腰稟告,“大郎,宮里有位公公來訪。”

  “哈哈,聽聞楊解元來到汴梁,咱家特來道賀,惡客臨門,未及通傳,還請不要怪罪哦。”

  楊戩一副員外翁打扮,未語先笑,他和童貫截然相反,身上滿滿的都是閹人的風格。

  “不知楊內官駕到,學生有失遠迎,還望恕罪。”楊霖說完就要彎腰行禮,被楊戩一把撈住,笑道:“楊解元實在是太客氣啦,老哥哥在揚州承蒙你的款待,也怪哥哥托大,在家中等你上門,誰知道左等也不來,右等也不來,做哥哥的只好涎著臉自己來了。”

  “公公乃是宮中顯貴,官家身邊的紅人,學生如何能與您稱兄道弟。”

  笑容忽地一斂,冷冷道:“怎么著,楊解元可是覺得咱家這身子殘缺不全,不配和您結交?”

  “哈哈,公公可真風趣,既然如此,學生就斗膽和公公兄弟相稱了。”

  “這才像話,”楊戩酷似老婦人的臉上笑得如菊花綻放:“今日你我兄弟就好好喝上幾杯,敘敘舊情。”

  “給我熱上幾壺好酒,再去樊樓訂一桌上好酒宴送來,我要和公公不醉不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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