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比武大會第一戰,苦戰的謝歡
九華門前，早已搭起了寬闊平展的擂臺，東西兩邊各設了一個巨大的棚架，東邊的是東瀛、高麗、帖木兒汗國三國武者的休憩區，西邊的，則是大玄天朝的先鋒、次鋒，共計二十來人。
李然身為第一個正式君侍郎，列座于前排的王室陣列之中，視野極其廣闊，抬頭望去，一眼就看到了謝歡、吳坤、陳鋒等人。
至于弟弟李煥，由于今天的對陣，上午是謝歡，下午是吳坤，并沒有他，因此可以不參加，所以李然強行讓他在衛所休息了，畢竟他才被蕭晴雪刺了一劍，大傷剛愈嘛。
中央觀瞻臺上，玄月女帝端坐于龍座之上，一雙鳳眸威儀無限。
她的身材及其高挑，香肩平展，即使沒有穿著正式的龍袍，但那一代女皇的霸道氣場，直接將客座的東瀛少將軍源玉京、帖木兒國的王子，壓得絲毫沒有存在感。
在她的兩邊，則侍立大太監劉良跟魏語虹，大公主蕭靈秋當仁不讓的坐在她的右手邊，盡顯未來皇儲之地位。
處于某種自己也說不清的原因，李然趕緊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不敢再去打量這位準岳母，到時候目光對視，他心里又得掀起波瀾了。
全場數千道目光的注視下，大理寺少卿李道光走上臺前，開始宣讀天朝女皇的圣諭與禮辭。
也不知是不是今天起來得太早，蕭婉兒這丫頭…又睡著了。
李然一聲長嘆，還好他們前面還坐著蕭晴雪跟一些宗務院的二、三代長老，不然他都覺得丟人啊。
“李侍郎，令弟好些了么？”
旁邊傳來一個溫柔的女聲，李然轉頭一看，便看見一名氣質溫婉的嬌美少女，看著自己。
正是三公主蕭言霜！
今天的蕭言霜明顯精心打扮過，朱唇黛眉，柔順的長發垂下，硬生生的從一個小家碧玉的甜美少女，變成了有幾分嫵媚的御姐范。
正是他李然最好的那口啊。
李然稍微愣了一下，忙道：“有勞公主掛念，臣弟已然無恙，絲毫不影響明天的比試。”
“嗯。”
蕭言霜輕輕的應了一聲，隨后對李然右手邊的一名親王世子道：“蕭成，你能跟我換個位置嗎，我目力不行，看不太真切。”
蕭氏皇族的男性后裔，地位遠不如女性，更何況蕭言霜是當朝帝女，地位更是不言而喻，那叫作“蕭成”世子連忙起身，恭敬道：“當然可以，言霜姐請坐。”
蕭言霜微微頷首，隨后也是毫不客氣的坐在了李然旁邊。
媽蛋，這是要鬧哪樣啊？
你這…這也太主動了吧！
李然心中一緊。
他抬起頭，果然看見，西區的棚架下，那湘北刀俠陳鋒，正一臉受傷的看向這邊，隔得這么遠，李然都能聽見對方心碎的聲音。
其實他對陳鋒這小伙子印象還挺好的，寒門子弟，又勤奮又努力，靠自己一步步的奮斗到了這皇宮里，結果…
哎，兄弟別怪我啊！
我不生產綠帽，我......我只是綠帽的搬運工啊！
長得帥頭腦聰明實力強，真不是我能選擇的啊！
李然嘆了口氣，心中多少有那么一點愧疚。
足足十分鐘之后，李道光總算宣讀完畢，滿頭大汗的退場了，接下來，鑼鼓禮炮聲響，在全場的歡呼聲中，謝歡和那帖木兒汗國的宗吾思巴各自登上擂臺。
在這種備受天下武者矚目的國家級擂臺上，兩人都不炫技，滿面嚴肅，老老實實的步行上臺，見面之后，也都是友善的互相拱了拱手。
兩人一個是翩翩玉立的俊美少年，另一個是魁梧強壯，皮膚黝黑剛健，如同人形怪獸的草原勇士，對峙之下，形成了一種極大的視覺反差。
見蕭言霜看著自己，李然有些尷尬，連忙輕輕的搖了搖旁邊熟睡的蕭婉兒：“婉兒殿下，醒醒，馬上開打啦。”
“開打？誰…誰敢打本公主！”
蕭婉兒猛的抬起頭，一張小臉怒氣勃發的四處掃視，隨后眸光迷茫，按了按胸口道：“原來是做夢。”
“不是做夢，比試開始了，那謝歡上臺了。”李然指了指臺上。
一聽到謝歡的名字，蕭婉兒立馬想到了小黑之仇，咬牙道：“對！我要好好看看，這個黑黢黢的大個子，把這小子揍得鼻青臉腫！”
她這話說得義憤填膺，頓時引起了周圍許多皇室子弟的注意，紛紛看向這邊。
李然連忙提醒：“公主，謝歡是咱們朝廷的人，我們自然是應該希望他取勝才對，不是么？”
“切。”蕭婉兒絲毫不買賬，掉過頭去，猛然發現了三公主蕭言霜，頓時“咦”了一聲，道：“三姐今天好漂亮啊，是專程來給你的君侍郎，陳鋒加油的么？”
蕭言霜表情滯了一秒，連忙點頭：“嗯…嗯，是啊。”
這時，一道震耳欲聾的鑼鼓聲響起。
雙方正式開打！
那帖木兒汗國的先鋒宗吾思巴，一改方才的和善面目，眸光兇狠，如同怒目金剛般，巨大的身軀，狂暴的沖向了謝歡！
沖鋒的瞬間，宗吾思巴掄出的這一擊重拳，內力灌注到了極致，再加上他超乎常人的膂力，使得拳風喧赫，震得空氣沙沙作響，眼見便要砸到謝歡的面門！
這一拳若是擊中了，恐怕是腦漿崩裂，暴斃而亡的下場！
蕭婉兒已經象征性的將頭埋在李然的后面，只露出一只眼睛，又好奇又驚恐得觀察著接下來的一幕！
擂臺上。
千鈞一發之際，謝歡身子后仰，避開了一個身位，隨即抽劍而出，只聽“鐺”的一聲震響，竟然將對方猛烈的一擊，格擋了下來！
事實卻不止如此！
包括李然在內的，許多武者都看得真切，謝歡在這一瞬間，并非只揮了一劍，而是連刺三劍，消弭了宗吾思巴的霸道拳勁，這才得以擋住了這一擊！
只不過…招架對方第一擊拳招，就這么勉強，那后面的交鋒，又該如何抵擋？
觀禮臺上，包括李道光在內的許多朝廷文臣，都是看得心急如焚，默默的祈禱著奇跡能夠在謝歡身上發生。
畢竟，大玄王朝已經輸了兩年，這一年，絕對不能再輸了！
那位天女大人也不會允許啊！
而此時，那位天女大人，正鳳眸悠然的喝著東瀛貢茶，淡淡的問向旁邊的大女兒：“靈秋啊，以你之見，此一戰，咱們勝算幾何啊？”
“回母帝的話，十成。”蕭靈秋毫不猶豫的道。
“你這么相信你的君侍郎？”玄月女帝饒有興致的看著她。
“是的，兒臣與謝歡，心靈相通，故知他的所思所想，他所具備的一切實力。”
蕭靈秋道：“謝歡，便是此次武林大會，咱們大玄最堅固的屏障，舉國上下，年輕一輩中，無人能出其左右。”
“兒臣敢斷言，只要有他在，這些個番國，今年都會慘敗在咱們的手下，無一例外！”
女帝笑了笑，道：“可是先前在御學監，他可是敗在了你四妹君侍郎的手下啊。”
聽了這話，蕭靈秋臉色一滯，隨后咬牙道：“回稟母帝，御學監那次事件之后，兒臣與謝歡也深刻討論過，我倆一致認為，那李然既非正統方士，更非武者，他使用的，應該是一種邪門妖術！”
她頓了頓，見女帝沒有說話，接著道：“再加之，經過兒臣在民間的各方調查，此人目前的行事舉止，與往常大有差異，兒臣有理由相信，如今的李然來歷詭秘，身份極其可疑！”
女帝一臉淡漠，依舊不語。
蕭靈秋見狀，又道：“此次調查，我委托虹影坊魏大人，收集了諸多的證據證言，這之中，包括了李家的鄰居，府上的奴仆，還有兒時的玩伴等，一切的一切，足以證明，如今這李然，絕對是一個來歷不明的邪惡妖人，他混入皇宮，絕對是有著什么天大的陰謀！母帝若仍然不信，兒臣可以…”
“放肆！”
女帝臉色森然，一雙鳳眸仿佛迸射出了熊熊火焰，那是讓天下人膽寒，能夠焚燒一切的神女之怒！
“兒臣該死，請母帝恕罪！”蕭靈秋從未見過母親如此的震怒，霎時之間，腦子里一片空白，惶恐下拜！
此刻，她的腦子里充斥著一萬個問號，所有的問號，都指向一個問題！
這李然到底是何方恐怖妖魔，為何能讓她英明神武的母帝，一再袒護！
“罷了，是朕失態了。”
似乎也是察覺到了周圍群臣震怖的目光，女帝表情溫和了許多，將蕭靈秋的小手拉起：“你沒錯，李然也沒錯，此事你也休要再提，安心觀擂吧，今天的主角，可是你的君侍郎呢。”
“是。”蕭靈秋心中稍安。
“你說的不錯，勝負已分了，這么打下去，謝家的“刀劍合絕術”也該逼出來了，十招之內，你的君侍郎謝歡必勝出。”女帝望著擂臺，淡淡的道。
此時擂臺上，謝歡與那宗吾思巴已經激斗了數十回合，不得不說，那宗吾思巴的確無愧為汗國第一勇士，胸上、肩上、腿上，都被刺出了傷痕，血流如注，然而，他卻愈戰愈勇，一雙巨大的鐵拳，狂暴無比，一連震退了謝歡幾次進攻。
驀地，他虎吼一聲，俯身向前，左邊胸膛硬挨謝歡一劍，兩支筋肉虬結的巨大手臂，暴漲而出，如同鐵鉗一般，將謝歡的右肩死死的牽制住！
正是漠北武人最強悍無比的殺人技——摔角術！
這些年來，長城關外，無數武技高絕的中原武者，都死在了這種強大的肉身搏斗技上！
不論你自詡什么神劍、霸刀，身法無敵，一旦被這些草原上的猛虎，扣住肩、肋、腰身，接下來便要承受肉身撕裂般的痛苦！
“這謝歡是不是不能動了？”擂臺下，蕭婉兒好奇的問向李然。
“是的，他握劍的手臂被巨力鉗住，上面的穴道被對方內力壓制，一手劍法基本是廢了，下盤更是被對方的雙腿蠻力封住，同等的內力修為下，這謝歡基本上是待宰羔羊了。”
李然聳了聳肩：“也怪這小白臉，太過輕敵了，才會陷入危局。”
“不過，勝負也是現在才開始。”李然望向前方，自顧自的道：“馬上這漠北大將，就要徹底敗下陣來了。”
他話剛落音，擂臺上，謝歡被牽制的右手上，長劍消失，隨即竟然出現了左手之上！
不，是一柄古樸鋒銳的寶刀！
一刀橫過！
突然的變故，讓宗朵思巴躲閃不及，被迫硬挨一刀，縱然他有強悍的橫練之體，胸前還是被砍出了一刀深深的傷痕！
隨著他吃痛后退，一雙巨鉗般的手，頓時脫力，放開了謝歡！
接著，他站定身子，怒吼一聲，嘴上唧唧歪歪不知道罵了一句什么，再次發起攻勢，全力一拳朝著謝歡的面門轟去！
然而......
來不及了。
謝歡目光如電，飛身上前，左手持刀，右手持劍，交叉一斬，漫天的刀影呼嘯而出！
或許是感覺到了對方武技的恐怖，宗吾思巴連忙改變拳勢，全力格擋，沖散了一些無形刀氣，然而，還是被剩余的刀光吞沒，一大蓬鮮血爆出，巨大的身軀拔地而起，重重的摔在了地面。
所幸，按擂臺賽的規矩，這謝歡只是重傷他，并未起殺心。
宗吾思巴不愧是鐵血勇士，滿臉血污，頂著遍體鱗傷的身體，再次站了起來！
緊接著，他步履蹣跚的走上前，望著眼前身形瘦削，白皙俊美的中原劍客，低下頭，心悅臣服的作了一個“承讓”的手勢。
“第一陣結束！”
本次的裁判武官，禁軍大統領，林南風，登上高臺，虎吼道：“我天朝上國先鋒，謝歡，勝出！”
此言一出，全場響起爆炸式的歡呼掌聲，聲震帝宮！
時隔兩年，中原天朝終于能在武林大會上，戰勝番邦，率先拿下第一陣！
中央的觀禮臺上。
見自己的情郎拿下首勝，威震全場，蕭靈秋也是滿臉欣喜，站起身來，激動得不斷鼓掌！
“快下去吧。”女帝微笑道：“去擁抱你的君侍郎，他將會是一個合格的助手。”
“是！”女帝這話的言外之意，誰都聽得出來，蕭靈秋咬了咬唇，眼中隱隱閃著淚光：“謝謝母帝！”
另一邊，臺下。
“哎呀呀，沒勁，沒什么看頭。”李侍郎伸了一個懶腰，哈欠連天的道。
“切，你就是看人家比你厲害，嫉妒了！”蕭婉兒撅了撅嘴道，謝歡的取勝，無疑讓她很不痛快，不知不覺的，就遷怒給李然了，畢竟是后者剛才斷言，謝歡會贏的啊！
“我嫉妒他？”李然真的笑了：“公主，他那日在御學監敗在我手上，你又不是沒看見，這小子跟你老公我，根本不是一個次元的存在，你懂嗎？”
他心里不爽，不知不覺的就自稱了“老公”，不過還好，對方并沒有聽出來。
蕭婉兒想了想，覺得是有些道理，不過看李然一副盛氣凌人的樣子，還是杠道：“哼，那天…那天只是吹蠟燭而已，我也會啊！人家今天可是真刀實槍的打敗對手呢！”
“好一個真刀實槍啊。”
李然冷笑，以他的閑散個性，這些逼本來都懶得裝的，但一聽這丫頭夸別的男人，心中更加不爽了，“打一個漠北莽夫都廢了這么大的勁，簡直就是一個弟弟，你信不信，若是我上臺，三招之內，便能將這大塊頭拍飛？”
“我相信！”
蕭婉兒還沒回話呢，旁邊一個溫柔而堅定的聲音率先傳來，又是三公主蕭言霜！
我日！
這個時候，我插你的......啊不是，你插什么嘴啊，大姐！
李然心態崩潰了，他現在只想趕緊換個位置！
因為他有預感，接下來兩個女人之間的戰斗，會讓他很難受…
非常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