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李然臨時以次鋒的身份,打敗姬星寒之后,今年的比武大會局勢徹底扭轉,變成了大玄朝廷的主場。
按賽制,三天之后,他、李煥、謝歡三人之中,將出戰兩人,來應戰東瀛忍者向井一心,與另外一名東瀛次鋒。
不用想,那另外一名東瀛次鋒肯定是東瀛少將軍源玉京親自上陣了。
李然目前的考慮是,主動棄權,然后使用變幻術,以李煥的身份上陣比試,畢竟,這個東海“武督”之位,他勢在必得。
而他本身作為君侍郎,按大玄祖制,是不能直接掌執軍權的,君不見當年慕容鈺那么牛逼,出征冰國的時候,也只是掛的一個首席軍師的虛職。
因此,最好的辦法,是讓李煥成為這個掌控著東海三大行省武者勢力的武督,而他李然自己,只需要退居幕后,慢慢調教這小老弟即可。
至于接下來抽簽的對戰情況,就完全不重要了,他只需要挨個將對爆,拿下菁英之冠便可。
散場之后,百官紛紛前來祝賀他這個新任御前國師,這些官場上的東西,李然倒是早就適應了,游刃有余的一一回禮。
不過,讓他有些意外的是,這其中竟然有戶部尚書裴仲書,要知道這家伙可是丞相張寧輔的得意門生,“相黨”中的核心成員,他來跟自己示好,自然表明了他背后那位大權臣,對自己的親近態度。
看來,這張寧輔雖然在皇儲之爭上,站隊蕭靈秋,但在政治立場上,還是有自己的心思啊。
對于即將到來的,蕭靈秋、蕭晴雪兩人的奪嫡大戰,李然目前的規劃依然是,兩不相幫,暗中發育,保證自己家人的安全即可。
畢竟,他現在除了女帝這顆大樹外,沒有任何的政治勢力與根基啊。
他目前受封的這個從二品的“御前國師”,有點類似于前世古代的太師、太傅之類的,是一個沒有任何政治實權的榮譽虛銜。
不過作為御前國師,他現在倒是擁有隨意進出內宮的權利,算是女帝的專屬幕僚吧,隨叫隨到的那種。
當然,李然在意的從來不是這一點,真正讓他爽上天的,是御前國師在神道監的職能范圍。
是的,作為一朝國師,他現在跟神道監的監師玄心老道是同一級別的,甚至還大上后者一級。
他現在是天子認可的帝國首席方士,凡神道監下屬的煉丹會,方士大族、同盟等等,皆聽從他的調配。
這就非常實用了啊,以后,他需要用到什么天才地寶,直接問神道監調用就行了,而且還絕對是全國最頂尖的品質。
中午,李然難得的在四公主府,陪蕭婉兒共進午餐。
一共二十多道宮廷御菜,整整齊齊擺了一桌,當真是山珍海味,美不勝收。
“李然,你從小到大一直都這么厲害么?”蕭婉兒吃著小點心,隨口問道。
“沒有,我是遇到公主殿下以后,受到您的影響,才慢慢變厲害的。”李然笑道。
他這話倒是有幾分發自肺腑,他有一種感覺,如果不是蕭婉兒的存在,他不會穿越,更不會得到這個系統。
雖然大多時候,他選擇融入、享受現在的身份,但對于他這個理性思維極強的人來說,有些東西,完全不想是不可能的。
“你呀。”
蕭婉兒抿嘴一笑,“越來越會說話啦!來獎勵你一根雞腿!”
說著,她朝李然的碗里夾了一塊雞腿。
“對了李然,我母帝今天封你的“御前國師”是什么官兒啊?這個官名…我好像從來沒聽過呢。”蕭婉兒好奇的道。
“公主想知道嗎?”李然放下筷子,很認真的道。
“廢話,我不想知道,還問你干嘛啊!”蕭婉兒撅嘴道。
“走吧,咱們去神道監一趟。”
“國師,大玄835年,全國方士盟會第二次丈量,統計「靈田」共五百八十三萬頃,夏稅上繳靈米四百萬石,秋糧三百二十萬石….”
神道監監生玄心道長拿出厚厚的錄事簿,恭敬的跟面前的新晉國師和四公主匯報。
在他的身邊,伺列著一排帝國最杰出的御選方士。
“哎呀,這些數字都是什么啊,聽得困都困死了。”蕭婉兒不勞煩的蹬起了美腿。
“這些都是上繳國庫的最優質的稅糧,靈田種出來的靈米,從某種意義上說,公主你每天吃的,便是這些。”
李然淡淡的說完,又挑了挑眉,問道:“敢問道長,三年前,也就是最近的一次通行丈量,所數為何?”
那玄心老道知道這少年國師是個懂行的,不敢怠慢,匯報道:“大玄853年,經全國第三次靈田丈量,統計民間、官有靈田共九百五十萬頃,夏稅上繳靈米三百萬石,秋糧二百八十萬石。”
“呵呵,你們神道監好大的膽子啊。”
十七歲的李國師悠悠的喝了一口茶,輕描淡寫的說出了這么一句話。
他這話輕飄飄的,眾人卻驚得臉色大變,跪了整整一排。
那玄心老道也是面色慘淡,低頭不語。
“李然…你這是什么意思啊,人家玄心師傅挺好的,咱們府上的那些靈花仙草,這些年全靠他幫忙照顧呢,你…你干嘛那么兇啊。”
蕭婉兒不解道,但是她并沒有向往常一樣直接發脾氣,因為她知道,眼前的這個少年之所以這么說,一定有他的道理!
“公主你對比兩次丈量,發現了什么問題么。”李然饒有興致的問道。
聽他這么一問,蕭婉兒也是認真的對比了一下:“誒?怎么十多年間,靈田開發多了一倍,收成反而少了呢?難不成…有人中飽私囊!”
聽當朝公主說出這話,全場方士更是禁若寒蟬,身子抖得厲害。
他們都是全國各地的方士名門中挑選出來的家族精英,掌握著全國的靈田、靈脈的生產資料與資源調配,若這中間出了什么問題,按照大玄律令輕則剝奪身份,重則可是要殺頭滅族的!
李然依舊笑盈盈的道:“連公主都看得出來,有些人現在可是大膽的連賬面都懶得做了呢。”
那玄心老道面色更加難看了,他咬著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這時,其中一名身穿紫衣,形貌甚偉的方士上前,凜然道:“回稟國師,近幾年東南四個靈田大州,年年大旱,外加遇上蝗災,以至于靈田地力銳減…”
“放屁!”
李然臉色一變,“兄弟,你真當我是外行么?諾大的大玄帝國,近五萬名在冊的正統方士,就算施不出祈雨符,引水符、濕土術這些總會吧?需要本國師專門組織一個速成班,來教教你們這些御前方士么?”
“至于蝗蟲之說,更是荒謬,隨便布出一個蒸籠小陣,別說是蝗蟲,連普通人都闖不進去,何以如此?嗯?”
他這話一出,全場更安靜了,甚至能聽得牙關打顫的聲音。
蕭婉兒也是義憤填膺,嘟起小嘴道:“對啊!這是什么回事,你們快說!”
說完,她神色悲戚,又去拽玄心老道的胳膊:“玄心師傅,你倒是說啊,一定有什么隱情對不對?您一定不是那樣的人!”
“罷了,公主,你不要為難他們了。”
李然搖了搖頭,望著大殿上,懸掛的一張栩栩如生的丹青人物畫像,忍不住長嘆一聲。
畫像上的人,約莫二十來歲,長相雖算不上英俊,但是極為的清雋風雅,眉目清秀,讓人一看就有幾分好感。
“這十多年來,收成年年下跌的根本原因,就在于他,我說的對么?玄心道長?”
李然對著畫像觀摩良久,說道。
蕭婉兒順著他的目光,也是看到了這個畫像,頓時嘴巴張得老大:“這…這不是我父君么?”
“是的,他正是慕容君帝,也是…大玄王朝上一任御前國師。”
李然感慨萬分的道:“如果他現在要活著,朝廷豈能有今日之舞弊敗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