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臺上一群準備干架的高麗、東瀛人仿佛被什么力量壓制住了一般,匍匐在地,沒有絲毫力氣。
幾名外邦先鋒大將,東瀛忍者向井一心、李秀妍等人勉強靠著各自的獨門心法,勉力支撐不倒,不過都是佝僂著身子,仿佛頂著萬斤重擔,神色痛苦不堪。
李然單手負在身后,揚了揚眉道:
“我最后說一遍,所有人不許動,雙手抱頭,靠著墻壁,這里是大玄帝國,客人,便該有客人的規矩。”
他語氣淡漠的說完,轉頭看向幾名太常寺的通譯官:“勞煩幾位跟這些客人轉達一下。”
“李侍郎,您是說…您的原話么?”一名官員確認道。
“當然。”李然道。
一群通譯小官面面相覷,隨后大起膽子走了上去,分別用日語和朝鮮語轉述了李然的話。
果然,這些武人都是各國出類拔萃的頂級精英,一聽他這話如此粗魯無禮,都是咬牙切齒,滿臉屈辱,一些脾氣大的,如高麗先鋒河度秀這種,已經開始嘰里咕嚕的罵了起來。
不過這些都在李然的預料之中,唯一讓他有些意外的是,這幫東瀛人依然的自律,低著頭,一聲不吭。
不愧是盛產“忍”者的民族啊,的確是很能忍啊。
“李侍郎,我等奉約前來參加武林大會,作為上國官員,你這般接待我們,是否也太涼薄了些!”
那李秀妍冷著臉,用不流利的漢話斷斷續續的道。
“涼薄?”李然冷冷一笑,“還是那句話,客人便得有做客人的本分,只要你等凡事按規矩來,我中原大國國風在此,自然不會虧待了諸位。”
“可如今,你們竟然在咱們皇宮里打架斗毆起來了,你知道這影響有多惡劣么?你們眼里還有我天朝上國的王法嗎?還有神女殿那位傲視人間的女皇陛下嗎?”
“這…這事是我們不對,我在此向貴國致歉,還望李侍郎將解藥賜予我們!”
李秀妍汗流如注,咬著牙道。
“解藥?”李然冷笑:“我堂堂天朝四公主殿下君侍郎,會去做下毒這種下三濫的勾當么?”
“當然不會!”
他話剛落音,臺下一個清脆的聲音的聲音附和道。
李然猛的一愣,隨即便看見蕭婉兒穿著大一號的內官官服,一頭秀麗的黑發披散著,笑瞇瞇的看著自己,那模樣,儼然一個小迷妹啊!
李然心中一樂,差點笑場,不過還是跟蕭婉兒互動式的眨了眨眼,繼續道:“聽著諸位,現在我,李然,作為此次迎賓宴大玄皇室的代表之一,要求爾等深刻自省,今晚回到驛館之后,各自寫一封悔過書,明日正午之前,經由鴻臚寺呈送給女皇陛下,全意如上,誰贊成,誰反對?”
“幾位通譯大人,快快翻譯給他們聽,一個字不要露哦。”
李然這話說完,全場眾人包括己方官員在內,都是一驚,幾名通驛官看了看禮部尚書文之榮,又看了看兩名公主,見無人反對,只得硬著頭皮上前翻譯。
“八咔能!”
那河度秀帶領一群高麗武士,率先發出抗議,這個“八咔能”,在李然看來應該是“不可能”的高麗方言版。
那河度秀雙目血紅,死死的盯著李然,隨即丹田急轉,強運出龍炎之力,粗壯結實的手臂上,竟然隱隱激發出耀目的火星!
“粗陋匹夫,看來你還是不知道什么叫作“上位者的力量”。”
李然輕輕一揮手,虛空之中,一股火紅色的熱浪氣勁,震蕩而出,直接將那河度秀震飛了數米之遠,口吐鮮血,在空中拉出一條血之弧形。
“再敢跟本侍郎說這種不倫不類的漢話,下一次就不只是吐血了哦。”
李然悠然道。
“我…我家族的龍炎之力,怎么會…會被你操縱?”
河度秀勉強站起身來,大怒之下,是極度的震驚!
“喲,原來你會說漢話啊,思密達。”李然微微詫異。
“是陣法!他用的是陣法!”
李秀妍總算猜出了什么,感嘆道:“沒想到天朝上國竟有這般人間絕頂的方士,能一次性將我等數十名武者制服,妾身…妾身深感畏服,別無他言。”
“秀妍公主倒是見識廣呢。”李然抬了抬眼皮:“此陣名為「天罡圣御陣」,一旦匯聚成陣,能讓陣法結界內,所有的超凡生靈,歸于一種「天人統御」的臨界之態,也就是說,壓制住你們的,不是任何的外部力量,而是來自你們自己體內的能量(內力、靈力、魔力),因此,你們越竭力反抗,受到的陣法反噬就會越強。”
“嚴格的說來,這套陣法雖然強勢,但最致命的缺點便是不易成型,并且作用范圍太小,不僅如此,在布陣之前,還需要觀察目標各項能量數據的變化,包括內氣(靈氣)的總量、差值,功法的五行屬性變化等等,并進行微調,使之達到一個平衡,總之,以你們的智商和見識,這輩子都妄想參透其中的奧妙,我也就不多bb了。”
李然聳了聳肩,他這倒也不算裝逼啊,這種以練氣二層的修為,就能夠布置出的初階陣法,對于這些凡俗武者來說,簡直就是天外之物,只可瞻仰,不可意會啊。
“我再問一次,我剛才的意見,誰贊成,誰反對?”
李然語氣冰冷的重復了一遍。
這話一出,全場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或敬畏、或驚恐、或震撼、或警惕的看著這位皇家君侍郎。
李然不喜歡這種眼神,搞得自己跟一個雄霸全場的大魔王似得,他可是一個儒雅隨和的紈绔子弟啊。
還好,這中間有一個例外。
蕭婉兒。
此時,這丫頭不知從哪搬了一根小板凳,一邊吃著香蕉,一雙纖細的長腿懶懶的伸得筆直,眼睛笑得彎成了一條月牙,那模樣好像在說:“小哥哥,好威風喲。”
當然,這是李然腦補的,其實這丫頭也很有可能在想…看,這男人裝逼得樣子,真帥!
“李…李侍郎。”
他正yy呢,背后響起了文之榮的聲音。
而且,似乎是出于心理上的畏懼,這一次他連“賢侄”都不敢叫了。
“怎么了文伯?”李然道。
“東瀛的少將軍他們…答應了,明日正午之前,一定將悔過書呈到鴻臚寺來!”
“很好,這幫小鬼子啊,果然有骨氣。”
李然笑了笑,將目光挪了過去,隨即屈指一彈,一道肉眼隱約可見的能量波紋在虛空在閃現,緊接著,仿佛什么能量被彈了出去,二十來名東瀛武士瞬間擺脫枷鎖,完全恢復了行動能力。
“這位河老兄,你還要執迷不悟,拖累同胞么?”李然看向那神色桀驁的青年武者河度秀。
在絕對的力量壓制面前,那河度秀權衡在三,終究是咬緊牙關,妥協道:“我…知道了。”
“小伙子,你確定嗎?可千萬不要勉強自己啊。”見如此猛男竟然輕松點頭了,李然還有些不敢相信。
“我答應了便是了!你…你還想怎么樣!”
那河度秀暴喝一聲,虎目隱隱滲出淚光,他這一通發泄,頓時激出了剩余的內力,陣法核心再次受到感應,對他施加了同等的反制力,直接將他整個人壓得單膝跪地,眼見下一秒就要與地板親密接觸了!”
河度秀頂著萬斤重壓,強行抬起頭,望著這名魔王一般的俊美少年,他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一種挫敗感和無力感!
“嘖嘖,年輕人,說話就好好說嘛,吼辣么大聲干什么,你看看你,傷人又傷己。”
李然嘆了口氣,他從來也不是以凌虐弱小為樂的變態,遲疑了一下,意念一動,四面墻角處飛出了幾張閃著靈光的符紙,將整個法陣,瞬間拆除。
高麗眾人見禁錮解除,紛紛逃竄下臺,似乎完全不敢留在李然身邊三尺以內。
李然正準備走下臺,便看到一道怯生生的嬌弱身影站在面前,在她的身后,還跟著一名英武俊朗的少年。
正是蕭言霜和她的君侍郎陳鋒!
李然想起之前“牽手”的烏龍事件,正想著怎么開口打這個招呼呢,沒想到蕭言霜臉頰微紅,主動開口道:“李侍郎,這次多虧有你,我會在母帝面前稟報此事的。”
李然點了點頭,正要客套兩句,一個軟軟糯糯的身影,撲了上來,隨后便是撲鼻而來的少女發香與體香 “李然,厲害喲!本公主獎勵你一個雞腿!給!”蕭婉兒掂起腳尖,小臉真摯的將雞腿喂到了李然嘴邊。
我日,這么多人看著呢,你讓老子堂堂君侍郎,帝國第一美男當眾被小丫頭喂雞腿?
李然額頭上滿是黑線,不過看這丫頭眸光發亮,一臉期待的樣子,只得硬著頭皮咬了一口:“謝謝公主的雞腿。”
“嘿嘿,這次瘦肉肥肉都給你啦!走,隨本公主回宮!”
見李然把自己的雞腿一口氣咽了下去,蕭婉兒興奮的手舞足蹈。
聽她這么一說,李然忍不住心里一涼,是啊,現在他已經不是準君侍郎了,按大玄祖制是應該離開別院,正式入住公主府,睡正兒八經的皇家大床了。
當然,是一個人睡!
蕭婉兒這丫頭還有兩年,才滿十六歲的婚齡呢!
不過吧,李然倒真希望這丫頭永遠長不大,他可不想到時候帶一個不諳世事的小蘿莉練習一些事情,作為職業賽車手,他既要以身示范,引導正確的駕駛姿勢,還要一邊耐心的講解,想想就…超級無語啊…哎。
一片狼籍的會場中心,蕭言霜望著李然二人離開的方向,一時之間,神色有些恍惚。
“三公主,時候不早了,咱們…也回去吧。”一旁的陳鋒沉默許久,還是鼓起勇氣道。
“不了,你自己先回別院吧,本宮還有要事跟文尚書一敘。”
蕭言霜聲音平淡的道。
“可是…”
“沒有可是。”
“是。”陳鋒抿了抿唇,神色凝重的走了幾步,終究忍不住回頭道:“公主,臣想告訴你的是,臣愿意如李侍郎對待四公主殿下那般,甚至更甚十倍的,侍奉于你,矢志不渝!”
“陳鋒。”蕭言霜忽然轉過頭來,眸光冰冷的道:“你的確很聰明,很會懂女孩子的心思,但是我告訴你,有些人,有些事,是如何都替代不了的。”
是啊,那如同太陽般溫暖的眼眸,如果可以的話,她愿意永遠沉浸在那一刻。
與其同時,神女殿內,帝國最強大的女子,褪去了沉重的龍袍,身穿一襲純白色睡裙,慵懶的斜躺在龍榻之上,翻閱著朝臣的奏章。
只是這位絕色貌美,體態婀娜豐腴的天女大人,一雙鳳眸流轉不定,心思全然不能集中,也不知是為何。
簾帳中伸出一支白皙的素手,一疊奏章被她扔到了殿心。
“陛下,您要實在累了倦了,就早些休息吧,龍體要緊啊。”
侍立在旁的邱懷禮連忙跑過去把奏章撿起,小心翼翼的捧到了柜子上。
“邱公公,幾更天了?”簾帳之中,傳來女帝清幽的聲音。
“回陛下的話,四更天了。”
“四更天…尋常人的話,此刻都睡熟了么?”女帝忽然問出這么一句。
邱懷禮嘆道:“是的呢,天下百姓此刻都已安睡,唯有陛下您還在為他們這些子民熬夜操勞呢。”
“罷了,罷了。”女帝聲音悵然道。
“罷了?陛下這是什么意思?”邱懷禮發現自己開始有些揣摩不透圣意了。
約莫五分鐘的肅靜,龍榻之上沒有任何響動。
當邱懷禮正為主子的安然入睡,而感到欣慰的時候,簾帳之中,竟然再次傳來了意想不到的聲音:“你…給我傳李然覲見。”
“李…李侍郎?敢問陛下….是四公主的君侍郎李然么?”
邱懷禮以為自己聽錯了,這大半夜的召見朝廷重臣,軍事要領倒不稀奇,召見一個公主的君侍郎,那完全沒道理啊。
“是的,是朕的伴讀學士,李然,你這下可聽明白了?”女帝的聲音一貫的清冷,但隱隱透露著微許的不耐。
“可是這四更天,李侍郎他恐怕…”邱懷禮面露難色。
“邱公公,你是在朕的身邊呆久了,真以為朕不會對你發怒了么?”
女帝的聲音低得可怕:“我要李然來見我,現在,此時此刻,馬上就要,夠清楚了么?”
“是!是!奴才馬上去傳!”邱懷禮嚇得渾身一顫,連滾帶爬的沖出了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