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臥在輪椅聽風雨
金陵石庫門老街九號大雜院。
一個臥坐在輪椅上的枯瘦男子，正面露隨意的觀看著，一段在網上大火起來的視頻。
震驚，最后一個國術傳承者臨死之前，居然捂著喉嚨不讓體液流出！
視頻中正處深夜。
視頻一開始時，兩道相對而行的人，走進了拍攝下視頻的監控畫面里。
這兩道身影里，迎面而來的那人似乎喝了點酒，腳步看起來不大靈光。
背對著監控的那人，看起來卻是好像早有預謀一般，攔截在前者正前方。
步履蹣跚之人身形高大，遠遠看去如同一只覓食歸來的黑熊。
兇悍霸道的氣勢，看的過路的行人膽寒不已，生怕這頭醉了酒的狗熊會莫名發脾氣殃及到自己。
他本人綽號也正是黑熊，滄州八極拳當代最杰出的傳人。
攔截者身形高瘦，自后面看去僅能看到一點側面。
可就是這一點側面，卻與臥坐在輪椅上的枯瘦男子的側顏，很是相似。
一雙盡是冷漠眸子，讓他看起來異于常人。
面對已經停下腳步，欲要隨時出擊的黑熊，高瘦男子面色淡漠。
好像他即將面對的，不是真能與黑熊搏殺的八極拳名家，而是一個插標賣首之徒。
黑熊不傻，早在步入監控范圍內的時候，他就已經確定了。
對面的人是沖著自己來的：“王禹？好膽量！
短短兩個月內，你連殺十六位傳統武術高手。
今天，你還敢大搖大擺的招搖過市。
你就不怕警方與道上的賞金客們斃了你嗎？
你知不知道，江湖上有關于你的花紅，經由多方累積，已經有一千萬美金了！”
聽到自己的花紅累積有一千萬美金了，被稱呼為王禹的高瘦男子這才有些笑容。
“不知不覺的，殺我的賞金，居然已經累積到一千萬美金了。
看來，我這些日子的奔波忙碌還是有點成果的。
就是不知道這一千萬美金的花紅，能不能幫我找到這個世界里的土著自己。”
對于‘王禹’不知所謂的回答，黑熊并沒注意。
趁著說話之間，他已經強行運轉氣血，散開了一身酒勁帶來的影響，順便活動開了身體。
感覺到自己身體已經恢復到巔峰狀態，他擺出了八極拳的攻擊起手架。
“王禹，你既然把目標放到了我身上，那肯定做好了承受我一身八極拳的準備。
要活絡氣血就趕緊的，別說爺爺占你便宜！”
一直對黑熊偷偷活絡身體不為所動‘王禹’。
在聽到黑熊最后一句些許帶著侮辱性的話以后，他的雙目之中泛起了寒芒。
這頭蠢狗熊是在找死。
“既然你想早點死，那我就成全你。
殺了你，應該能為尋找他再添一份力量吧！”
話音剛落，被稱為王禹的高瘦男子，瞬間如離弦之箭一般，向著黑熊殺將而去。
一記刁鉆狠毒的蛇形刁手，剎那間，就狠狠的咬向黑熊粗壯敦實的咽喉。
這一記蛇形刁手要是咬實，黑熊那能與真正的狗熊，比粗細的脖子，不碎也得折。
雖然嘴里對王禹很是不屑，可黑熊的警惕性早已經提升到最高。
能被掛上一千萬美金花紅懸賞的人，絕對不會是什么泛泛之輩。
要知道，本·拉燈當年在道上的花紅賞金，也不過才三千萬美刀。
這還是因為他本人是基地組織的首領，有政治影響加成。
王禹動手的那一刻，黑熊也隨之而動。
一記如沙場悍將手執鋼鞭揮擊的鞭腿，瞬息之間鎖死了王禹的前進方向。
他雖然綽號黑熊，但那只是因為他身形生的粗壯似熊。
這并不代表他，就真跟世人眼中的狗熊一般笨拙。
而且練家子都知道，暴怒之中黑熊，可并非如同世人印象中的那樣笨拙。
精通八極拳且涉略自由搏擊多年的他，論起反應能力與靈敏不懼世間任何人。
面對黑熊勢大力沉的橫鞭腿‘，王禹’沒有選擇躲避。
蛇形刁手不變架勢，只不過蛇吻之處，由黑熊粗壯的脖子換成腳踝。
腳步一頓，錯開鞭腿的橫掃之勢后，蛇吻順勢攀附鞭腿尾翼，一口咬實黑熊的右腳腳踝。
人體腳踝的骨骼，在人體所有骨骼之中，硬度與柔韌度都偏上。
一般來說，就算有強橫的外力沖擊，也至多骨裂。
可黑熊的腳踝，在被蛇吻吻實之后立馬四分五裂。
那恐怖的傷勢，看上去不像是人手打出來了的。
更像是子彈在外圍沖擊了黑熊的腳踝一般！
右腿慣性落地，腳踝處傳來的劇痛讓黑熊面色慘白。
心中生懼的他準備開口向面前這個男人求饒。
見自己傷其十指不如斷其一指的方案成功。
‘王禹’右手化蛇形刁手為頂心鉆。
一鉆活生生的將黑熊的喉結與求饒的話，都打回他粗壯的的脖子里。
視頻就此結束，臥坐在輪椅上的枯瘦男子此刻卻皺起了眉頭。
“黑熊死了，死在一個跟你長得一模一樣的男人手里。”
說話是一個看起來豐腴艷麗的白大褂女醫生，此刻她正在用著她的芊芊玉手——
拿著一柄醫用羊角錘，朝著枯瘦男子身上各個處關節猛敲。
那勁力，比今麥郎還要勁道！
這是枯瘦男子皺眉的主要原因。
“有心無力啊！”皺著眉頭的枯瘦男子，面容平靜的回應了女醫生。
“我知道，就像你現在對我只能看不能吃，甚至摸都不能摸一樣。
你的漸凍人癥已經正式進入晚期了，最多還有三個月，你就會喪失對身體的掌控。
半年以后，呼吸道和內臟的衰竭會要了你的命。
在輪椅上坐了五年的你，也確實沒本事跑出去殺人了。”
說話之時，女醫生雖然語氣平穩，可話語里那可惜的意思卻展露無疑。
“生死有命，我很想朝天大喊一句我命由我不由天，可現實不允許啊！
漸凍人癥是根植于我全身所有細胞里的基因層面缺陷。
霍金那種有全球絕大部分高科技公司供養的大牛，都對其沒辦法，我又怎么可能例外。”
對于生死，臥坐在輪椅上男子是真的看開了。
所以，在熟人面前他也能放開的調侃自己這條命。
不過今日之前，他是在主動等死。
而看了視頻以后，他卻想要一個落幕大戲，來為自己的一生畫個句號。
“你跟視頻里那個和你長得差不多的家伙，到底有什么仇什么怨？
居然能逼得人家專門跑去整容成你的樣子，故意犯下罪行。
好借警方的手把你刮出來。”
“不知道，年輕的時候得罪的人太多了，他未必能在恨我的人里排上號。”
“哎，你說他會不會真的也叫王禹。
不過，他是別的世界里的王禹。
來這個世界就是專門為了殺你，好謀取你的一切。
就跟功夫之王·李，剛剛上映的新電影，宇宙通緝令里演的那樣。
殺了你，他就可以變得更加強大。
強大到可以超越人類極限，強大到可以被人視為神明。”
對于身旁之人的腦洞，臥坐在輪椅上的枯瘦王禹也是服了：“三維之間有可能存在的壁障，至今都只是一個未被證實的理論。
一個人想要跨越三維穿越到另外一個世界，所花費的能量與實力絕對能輕松蕩平地球四五趟。
視頻里的那個家伙，雖然技巧不弱身體素質也還可以。
但怎么看也不像是那種大能。
真有那種實力的大能想要我的命，恐怕一個眼神瞪我一下，就能把我汽化掉。
何苦這么辛苦的殺人來找我！”
聽到枯瘦王禹這么說，女醫生不由得心里一酸。
五年的病痛折磨，終究還是把昔日里那個氣吞山河的男子，磨成了一個半瘋半廢的怪物了。
世界上果然不存在永遠一塵不變的人。
“對于視頻里那個頂著你的臉，想要挖地三尺把你掘出去的家伙。
王禹，你有什么想法？”
“我想請他陪我一起去死，不知道可不可以？
畢竟，頂著我王禹的臉殺人放火不用交專利費的嗎？”
此刻，當枯瘦王禹露出殺機以后。
視頻里的那個‘王禹’，與面前這個皮包骨頭，像鬼更多過像人的家伙在形神上幾乎一模一樣。
對于面前男人的選擇，女醫生并不感到意外，十年前在東南亞冒頭的他就是這樣霸道的人。
盡管他現在因為五年的病痛折磨半瘋半廢了，可骨子里有些東西不是那么容易變的。
譬如，他的霸道性格。
“想要殺掉視頻里的那個王禹可不是個簡單的事，他行藏不定，一會東一會西。
國內的執法部門，都對他沒辦法，我一個弱女子可殺不了他。
我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醫生！”
同樣的，對于身旁女人會給出的答案王禹也早有猜測。
多年的交情，讓他對她也了解甚深。
“不用你動手，你只需要控制好時間，放出我現在住的地方就可以了。
不過，我現在處于癱瘓殘廢狀態，真跟那個頂著我的臉之人正面碰撞，我勝算并不算大。
所以，還要麻煩你幫我引一個外援。”
“誰。”自王禹癱瘓為止，照顧了王禹五年的女醫生一點拒絕的意思都沒有，而是直接問詢人名。
“卡洛夫·奇卡，一個恨了我整整七年半，想要把我挫骨揚灰，卻始終沒膽量站到我面前的的懦夫。”
“王禹，男，現年28歲，蘇省金陵人，一身功夫底細是家傳形意拳。
十年前，王禹為求拳術更進一步，主動踏足了東南亞地下黑拳比賽。
兩年內，其人黑拳比賽戰績為出戰一百零三場，百死、兩廢、一重傷，皆全勝。
曾經赤手空拳打死一頭失控巨象的泰拳王四面佛、九龍城寨里屹立二十年不倒的當家人閻羅、南派莫家拳當代拳主唐任都是他的拳下冤魂。
后來，他因為拳術磨煉完成想要退出黑拳比賽，而與其背后莊家奇卡家族鬧翻，遭到追殺。
他銷聲匿跡半年之后，帶隊覆滅了奇卡家族。
任務評定，此人危險等級為A級。
其所處環境并不適合兵團出兵作戰。
建議，放棄一千萬美金賞金，本次評定完畢。”
法國。
巴黎。
外籍雇傭兵團總部會議室，一場簡略的目標分析演講已經結束。
而在座的各路外籍兵團大佬卻沒有就此退場。
“卡洛夫，兵團大部分成員即將接受政府命令，趕往海外殖民地。
你的任務人手，只有你手下的精銳特種小分隊。
本次項目，兵團本部不建議參與。
另外，卡洛夫，我私人也給你一個建議，放棄當初的仇恨吧。
王能活著從東南亞退回大陸，他不是一個簡單的人。”
“約翰，你的建議恕我不能接。
奇卡家族的二十三條亡靈在天堂看著我呢。
我不能忘記他們身上的血海深仇。
兵團不參與這次任務可以，但想要抽成賞金就必須出力。
東方那個國家的簽證可沒那么好拿，兵團必須為我解決十個人的合法簽證。
另外，在我的伙計們進入那個東方國度以后，我還要兵團在那個國家動用關系。
為我提供十柄以上的大口徑槍械，并配備四個基數的彈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