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
看到穿著病號服的怪人伸出了四根手指,黃狐有種心肌梗死的感覺。
胸口很疼,腦袋昏沉,如果不是還在直播,他估計會直接扔掉手機,撒腿就跑。
冷靜!這是在鬼屋里!那些都是鬼屋演員!沒事的,沒事的!
黃狐想要努力說服自己,可是他的身體已經開始不受控制,小腿打顫。
平時能言善辯的他,這個時候卻說不出一句話,陰寒之氣從四面八方襲來,他能感覺的到眼前的四個家伙非常特別。
就算先天畸變的人,長大后身體也不可能呈現出如此怪異的模樣。
他們的手腳扭成了麻花狀,骨骼變形,有的雙眼被挖去,只剩下兩個漆黑的孔洞,還有的眼眶里滿是眼白,不時會轉動幾下。
四名患者并排向前,光線扭曲,黃狐這才看到面前的四個人全都沒有影子!
“別過來!”驚聲尖叫,此時的黃狐早已沒有了在房間里的淡定,他知道剛才和自己演對手戲的根本不是李旭,而是鬼屋里的演員。
意識到這一點后,又有一個問題浮現在他的腦中——那李旭跑哪了 他想起之前李旭打給自己的電話,在電話里,李旭的聲音和平時完全不同,似乎是真的遇到了大麻煩。
“李旭在鬼屋工作了那么久,是業內資深道具師,能讓他感到異常,說明這鬼屋可能真的鬧鬼了!”
冷汗止不住的往下流,黃狐在來之前搜索過很多關于恐怖屋的怪談傳說,此時那些怪談全部擠在他的腦海當中,無盡的恐懼將他吞沒。
“我該走的!”
后悔已經晚了,那四道身影開始加速,他們晃動著變形的身體,五官慢慢扭曲,露出猙獰的鬼臉,嘶吼著沖向黃狐!
它們不是人!這地方真的鬧鬼了!
黃狐張大了嘴巴,可就是說不出話,恐懼從雙眸中溢出,他感覺自己快要窒息。
“大狐,你怎么自己跑出來了從剛才開始你就一個人自言自語,這跟咱們之前說好的可不一樣啊!”距離黃狐幾米遠的房門在這緊要時刻被推開,李旭按照黃狐的要求,給自己涂了個鬼臉,從中走出。
聽到李旭的聲音,黃狐被恐懼凍結的心臟仿佛贏來了一束光,大腦重新開始支配身體。
他向后轉身,看著李旭,吸了口氣正要大喊,手機突然瘋狂震動了起來。
下意識的低頭看去,黃狐看到來電顯示上寫著兩個字——李旭。
電話是李旭打來的那眼前的李旭是誰 手指輕碰屏幕,黃狐用剛剛恢復過來的一點力氣,將手機舉到耳邊。
“大狐金元和冷男全都聯系不上了!我現在躲在出口這里,你快點出來!這鬼屋真的有問題!”
李旭的聲音從電話里傳出,帶著焦急和不安:“我沒有開玩笑!馬上出來!快!”
“我知道你沒有開玩笑…”黃狐呆滯的舉著手機,雙眼看著不遠處正在朝自己走來的李旭:“問題是…我現在遇到了兩個你啊!”
一股無法形容的恐怖感覺順著毛孔鉆進身體,這已經超出了黃狐的極限,他尖叫一聲,歇斯底里一般朝著面前的李旭沖去。
身后有四個,面前有一個,生物的本能讓黃狐做出了這輩子最正確的選擇。
“你瘋了嗎我是李…”話沒說完,徹底崩潰的黃狐已經沖到李旭身前,他抓起背包重重砸向李旭。
剛才李旭一直在忙著化妝,他還沒明白發生了什么事情,就被黃狐一背包掄在了臉上。
“我是李旭啊!槽!剛化好妝!”
李旭伸手去抓黃狐,黃狐看著他又是一聲尖叫,就仿佛是遇到了惡鬼纏身一樣,背包和正在直播的手機全都不要了,朝著通道盡頭玩命狂奔。
“黃狐!”李旭捂著被砸的鼻子,音調都變得了,他有些擔心黃狐,趕緊追了過去。
兩名游客,一前一后,一追一逃,眨眼間就從地下三層消失。
四名穿著病號服的員工慢慢停下腳步,他們相互看了一眼,都覺得那兩個人是不想帶自己玩一樣。
滿是眼白的雙眸輕輕翻動,站在中間的“病人”黑發飄起,心底的憤怒再也壓制不住。
他剛出現的時候,那游客朝他比了個三,等他好不容易湊夠三個員工過來時,那游客又比劃了一個四。
終于湊夠了四位員工,滿足了對方極為無理的要求后,現在對方又獨自離開,這擺明了是在戲耍自己!
有點過分,不!是非常過分!
慘白的臉上浮現出恐怖的疤痕,四名憤怒的員工不再掩飾,全都露出了真容。
他們嘴角徹底裂開,發出奇怪的聲響,緊接著整棟建筑仿佛被喚醒,半開的病室門后,又有幾條深灰色的手臂伸出。
鎖鏈碰撞墻壁,發出瘆人的聲響,一道被光線拉長的影子,映照在荔灣私立醫院的大門上。
“分散行動”身穿碎顱醫生制服,陳歌單手拖著碎顱錘,停在醫院門前。
他低頭看了著手機上童童發送來的信息——有人在醫院地下三層直播!
“拍照我忍了,錄像我也忍了,現在居然都開始直播了是不是我給他們的自由過了火讓他們忘了這是誰的地盤了”
陳歌這個人脾氣很好,他很少生氣,除非是忍不住了。
碎顱錘上的倒刺在水泥地面上劃動,陳歌戴著人皮面具進入醫院地下三層。
“跑哪去了”
走廊上黑漆漆的,一個人都沒有,只是溫度異常的低。
拿出自己手機,陳歌正要聯系手機鬼童童,他突然看見四號病房外面扔著一個黑色背包和一個手機。
“黑色的背包好像是一個游客背進來的,我記得他跟那個變態暴露狂是一起的。”陳歌沒有直接靠近:“背包和手機在這里,人卻不見了,顯然是受到了驚嚇。我在員工守則上寫過,凡是看到在鬼屋里使用手機拍照、錄像的游客,員工不必再留手,這個背包的主人會不會就是那個隱藏的主播那旁邊的手機,會不會正在直播”
經歷了那么多次試煉任務,陳歌的洞察力遠超常人,他站在遠處,將身上的碎顱醫生套裝脫下,然后才走到黑色背包旁邊。
“怎么這么不小心東西都忘記拿了幸好我們這里全部有監控覆蓋,游客的安全能得到百分百的保障。”陳歌說完后,這才看向旁邊的手機:“誰的手機”
他將手機拿起,屏幕上彈幕已經多到了卡屏的地步,隨著黃狐消失,他直播間的熱度不僅沒有減少,反而一路飆升,距離登頂只差一步。
“直播”陳歌自己也開過直播,之前去第三病棟時,還跟人專門學過一些技巧:“大家好,我是九江西郊新世紀樂園恐怖屋的老板陳歌,誰能告訴我,這里剛才發生過什么事情”
每次在公開場合介紹自己鬼屋時,陳歌都恨不得把自己鬼屋在哪條街道、樂園哪個區域都給說清楚。
彈幕很卡,連續刷新了幾次后,陳歌差不多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負責這次鬼屋直播的主播叫做黃狐,外號大狐哥,自稱是出馬仙后人,結果他在直播的過程中疑似遇到了真鬼,然后被嚇的手機也不要了,一個人逃走了。
當看到很多彈幕都在刷鬼屋真的鬧鬼時,陳歌其實有一些心虛,不過他緊接著又看到了直播間的熱度值,雙眼瞬間變得明亮,仿佛發現了寶藏一樣。
“其實你們都被那個黃狐給騙了,這世界上怎么可能有鬼我猜剛才那一切都是他自己設計好的。”陳歌這么一說,很多黃狐的粉絲開始不滿。
他也不生氣,拿起旁邊黃狐的背包,很快發現了問題:“剛才有人說黃狐脖子上有塊祖傳的玉佩,遇到陰魂會自己裂開,來我這鬼屋玉佩足足裂開了九道,但是你們往這里看…”
陳歌伸手從背包里抓出了一把玉佩,上面裂開幾道縫隙的都有:“都是最劣質的玉,這一把也不值幾個錢。”
當著眾多水友的面,公開“處刑”,陳歌就是這么光明磊落。
他將玉墜放回背包,又打開了另一個口袋,里面是一摞摞紅底黑字的符箓,旁邊寫著批發價的標簽還沒剪掉:“這就是他用一張少一張的祖傳符箓進價五毛你們再看看他淘寶店上賣的是多少錢”
事實勝于雄辯,陳歌將黃狐的東西放好,又對著手機說道:“鬼屋里怎么可能有真鬼一切都是黃狐自導自演的,如果大家想要看真正的探靈視頻,你們可以去關注一下我的賬號。”
開門見山,陳歌也沒什么不好意思的:“我的賬號名字是西郊恐怖屋,頭像就是我鬼屋的大門,以前我也直播過一段時間,后來比較忙就給忘記了。等以后有機會,我一定帶大家去體驗真正的探靈,找尋那些存在于都市陰影里的怪談!”
就在他說出那些話以后,他賬號顯示的關注人數開始爆炸般飆升,直播間里更是有一些粉絲認出了陳歌。
“感覺這一輪下來,關注肯定能破二十五萬。”對方重金砸渠道給黃狐引流,平臺提前幾天為黃狐造勢,這樣的機會,陳歌怎么可能浪費 他宣傳完自己的個人賬號后,又開始宣傳自己的鬼屋,但可能是因為陳歌所在的平臺和黃狐所在的直播平臺不同,這種公然給敵臺打廣告的行為,讓官方有些惱火,所以沒過多久黃狐的直播間就被暫時封掉了。
看著漆黑的屏幕,陳歌心里還有些空蕩蕩的:“機會果然是留給那些有準備的人,早知道我語速就該更快一些。”
關掉黃狐的手機,陳歌看著自己賬戶后臺還在瘋狂增加的關注和粉絲數,露出了笑容:“這哥們還真是送了我一份大禮,等會我要好好感謝一下他。”
收起背包和手機,陳歌重新穿上碎顱醫生套裝,戴好人皮面具,提起了沉重的碎顱錘。
為了感謝黃狐,陳歌決定親自出馬,去傳遞那一份謝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