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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案情分析

  柳田幸樹為什么會對這盆鮮花有如此清晰深刻的記憶呢?這一定對他有著很重要的記憶價值。

  有什么作用呢?在街道邊的房屋窗臺有盆栽鮮花的到處都是,為什么他唯獨對這一盆鮮花記憶深刻,這對他一定有著獨特的意義,很有可能對他的潛伏任務有很大關系。

  寧志恒在前世的諜戰劇中,小說中他也看到過類似的情節,一盆鮮花很平常,但是在特定的地點,特定的時間擺放一盆鮮花,涵義就完全不一樣了。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這應該是有人通過這盆鮮花傳遞給他信息。

  至于是什么樣的信息呢?這是一盆月季花,而月季花因為它開花期長,所以在南京是非常普通的花種,所以也沒有什么不對的地方。

  但肯定有著什么不同的含義,這一切都有待于他去繼續挖掘,這絕對是一條極為重要的線索。

  那么現在該怎么樣利用這條線索,寧志恒確實很為難,他自己本身無論是在前世還是今生都對刑偵案件的手段都很陌生,也沒有什么經驗。

  盡管他的心思縝密,可接觸特工情報這一塊時間太短,對情報刑偵這方面了解的很少,也沒有經過嚴格的訓練,這并不是他的專長。

  他所擅長的僅僅是在軍校中兩年所學到的一些戰斗知識,以他的射擊和格斗能力參加行動隊的任務還是可以的,但是情報偵查就有一些困難。

  軍情處這樣一個專門用來搞特工活動的部門,特工手段最為熟悉和擅長的肯定就是情報科了,他所接觸的唯一的情報科軍官就是那個黃韜光。

  那么怎么樣才能巧妙地把這條線索透露給黃韜光,讓他去繼續追查,這就成為了一個難點。

  因為寧志恒根本無法解釋他是怎么樣得到這條線索的,這完全是他通過自己的神奇力量,才得到的一絲線索。

  想到這里,寧志恒不禁十分的頭疼,但是他必須盡量想辦法去提醒黃韜光,他決定要先接觸一下這位黃韜光,然后再見機行事,為了能夠挖出其他潛伏的日本間諜,他必須全力以赴。

  寧志恒又趕到了情報科,詢問到了黃韜光的辦公室。

  這個時候的黃韜光正在辦公室里,看著自己手里的一堆材料非常的頭疼,作為這起日諜案件的主要經手人,付出了這么長時間的努力,最后卻仍然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只是得到三具冰冷的尸體而已。

  他很清楚,這只是一個日諜小組的一部分成員,其身后隱藏的組織根本就未傷筋骨,不管這個報告怎么寫,這樣一個結果,都很難讓他的上司覺得滿意。

  這個時候敲門聲響起,他打開房門一看,竟然是寧志恒站在門口,這讓他非常意外。

  這位年輕的行動隊同僚,他也僅僅是見過兩次面而已,一次就是在上次抓捕付誠的行動中,第二次就是在剛剛不久前在刑訊科地下室見過一面。

  不過作為情報人員,他的記憶非常好,他記得這名年輕的軍官信息,在第一次見面時曾經互相介紹過,這位年輕的軍官叫寧志恒,隱約聽說過此人身后倒是有一些背景。

  “寧老弟突然到訪,不知有何貴干。”黃韜光很熱情的將寧志恒請進辦公室。

  寧志恒四處打量一下,一眼便掃到了辦公桌上那一摞檔案資料,估計就是關于這個案件的存檔資料。

  他微笑著說道:“冒昧登門,是有些事情想請教,還望黃兄不吝賜教。”

  “哦,你老弟這是有事相詢了,敬請直言,黃某知無不言。”黃韜光熱情地回應道,他轉身給林志恒泡了一杯茶水,端送到他的身前,兩人相對而坐。

  寧志恒稍稍思慮了片刻,輕聲問道:“黃兄,我想請問一下,以你的經驗,這個付誠在間諜組織里,應該是一個什么樣的角色呢?他起的是什么樣的作用?”

  黃韜光微笑點頭,他知道寧志恒是剛剛調到行動隊的黃埔畢業生,而黃埔軍校對間諜特工這一方面是沒有進行過系統的訓練教授的。

  可以說在情報特工這一方面訓練和培訓,這個時候的民國政府還并不是很成熟。

  很多的間諜手段和知識,除非是像他們這樣的專業人士,旁人是很難了解的。

  寧志恒既然加入了軍情處,想多了解這方面的知識,也是很合理的。

  黃韜光很欣賞寧志恒這樣的年輕人,這樣的知識青年善于學習,喜歡學習,愿意學習新的知識,接受能力強,他也很愿意給寧志恒普及一下基本特工知識。

  他笑著解釋道:“我們在這個付誠的住處搜到了電臺,這說明他是一個專門傳遞情報的角色,我們對這類人員有一個俗稱,就是‘信鴿’。

  信鴿作為情報間諜組織的很關鍵的一個環節,它同時也是間諜小組和間諜本部傳遞情報的中轉站。

  所有的情報最后都會匯總到他的手里,向間諜本部進行傳達,同時也通過電臺接受上級的指令,在付誠的身邊還有兩名日本間諜專門潛伏了下來,對他進行策應和掩護,可以想見他的身份之重要。

  我們通常把潛伏在內部的間諜人員稱之為“鼴鼠”,這類間諜很有價值,他們通常都是敵方花了很大代價才成功滲透進來的,身份甚至比真正的我方人員還經得起查驗,隱蔽性很強。

  一個間諜小組可以有一個或幾個鼴鼠,但是信鴿卻只有一個,正因為它的重要性,這一次付誠的落網,肯定會驚動這個小組的其他成員。

  這個反應時間會很短,接著他們會很快進入潛伏狀態,然后等到確定安全后,會通過其他事前約定好的方式取得激活的指令,才開始新的行動。

  這樣的行動方式對我們偵破此案,難度會成倍的增加,甚至希望是極為渺茫。”

  寧志恒這才知道,柳田幸樹在組織里的作用非常重要,他接著問道:“鼴鼠向信鴿傳遞信息,一般都會采取哪幾種方式呢?”

  黃韜光接著耐心的解釋說:“情報的傳遞,據我們所掌握的一般大致有幾種。

  第一種方式是直接接觸的方式,兩個人通過接頭,直接進行情報傳遞,這種方式好處是直接有效,但是危險性也較大,采用這種方式說明雙方肯定是認識的,甚至知道對方的隱藏身份,一旦失手抓住其中一個環節就能順藤摸瓜,找到其他的組織成員,這也是最為基本的一種方式。

  第二種方式是書面傳遞信息,鼴鼠直接給信鴿發送信件,按照提前設定好的暗語和文字順序,將情報內容鑲嵌入一個普通的信件內容之中通過郵局直接投送,這種方式安全性較好,但缺點很大,信件投送的時間會很長,因為現在的郵政管理制度并不嚴格,郵件拖延甚至丟失的情況很嚴重,如果一旦發生這樣的事情,是根本無法控制,所以一般都不會采取這樣的方式傳遞情報。

  第三種是采取間接傳遞的方式,一般是設一個特定的隱蔽地點,我們通常稱為“死信箱”。鼴鼠將情報安放到死信箱,所謂的死信箱,肯定是一個非常隱秘的地點,信鴿為了盡量降低死信箱暴露的可能性,是不能夠經常去查看有沒有情報。

  這就需要鼴鼠通過其他方式提醒信鴿去領取這份情報,這種方式雙方根本不接觸,都不知道對方的年齡,相貌,隱藏的身份,好處是傳遞情報非常的安全,壞處就是這種方式程序比較繁瑣,這對于那些實效性不強的情報來說很適合,不適合傳遞情況很緊急的情報。

  他們甚至還采用過登報的方式進行傳遞情報,也是把情報內容按約定好的暗語和順序編入登報的文章里。

  這種方式在前幾年使用的很多,據說紅黨的地下黨就經常采用這樣的方式傳遞情報,但是現在很少用了。

  因為這種方式也比較冒險,現在大家都比較注重這一方面,咱們軍情處就有專門的小組來對市面上發行的報紙進行專業的審驗,發現有可疑的信息都會進行甄別。”

  寧志恒聽完才知道諜報工作里面的學問真是太深了,手段門道多種多樣,不參與其中,是根本無法想到的。

  “有沒有可能鼴鼠自己就有備用電臺,得到情報后直接發送給總部。”寧志恒又想到了一種比較直接的方式,不甘心的繼續問道。

  “這也是有可能的,據我們了解的日軍諜報組織,這種情況是非常少的。

  因為這個方式弊端很多,作為鼴鼠,能夠滲透甚至能夠獲取我方的機密情報,那么他的身份肯定是能夠接觸到機密情報的重要成員,這些人對于對于間諜組織是極為重要的。

  培養這樣一個間諜,付出的代價是非常高昂的,任何一個這樣的諜報人員,對組織來說都是彌足珍貴,他們不會讓這樣有價值的特工承受不必要的風險。

  因為現在的諜報特工部門都有專門監聽各種電臺的電信部門,就像我們軍情處就有設備比較先進的電信科。

  如果他們監聽到了陌生的電臺信號,都會進行排查,確定發報的頻率,地點范圍,一旦進行搜查,電臺很容易暴露,可以說發送電報本身是比較危險的,風險還是比較多的。

  日諜做事的方式都是非常嚴謹,他們通常都會進行分工,鼴鼠獲取情報,信鴿傳遞情報,這樣可以將風險分擔到了兩個環節上,把暴露的可能性降低到最小。

  中央黨務調查科去年查獲的紅黨地下黨,就是因為潛伏的鼴鼠直接發報而被懷疑身份,不過那個鼴鼠很果斷的吞槍自盡,最終也是一無所獲。

  諸如此類還有很多情報傳遞方法,沒有固定的方式,一切都是會根據實際情況而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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