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強對陣出來之后,官方也借機造勢,聲稱我們這場比賽為我和他的“劍圣傳人之爭”。這種輿論環境下,就算我和李嵩往日無怨近日無仇,這場比賽對于我們雙方來說都是勢在必得。
正是因為這樣的壓力,現在我天天訓練到凌晨三點,當然,這個信息我不想如實告訴李嵩,那么,怎么回到他比較好呢?此時的我既不想讓他覺得我對即將到來的比賽不夠重視,也不想讓他覺得我對比賽太過重視。
“一點半左右吧。”我如是回到。
李嵩:“那你今天訓練完咱們通個電話聊會兒?”
我心里暗罵一句,這個謊撒得把我自己坑進去了。本來我想一口回絕,但此時拒絕難免露怯,而且這對我來說也是個打探敵情的好機會。但這么一來我豈不是真的得一點半和他通電話,同時耽誤自己訓練的時間?我和謝流螢都沒有在這種深更半夜煲過電話粥、而現在卻要被逼無奈和一個男的,不,應該說是下一場的主要對手聊電話,著實讓人有些不爽。
即使百般不愿,我最終還是答應下來。在這之前,我打算將此事告知月神,畢竟月神曾經和他做過隊友,還是他最尊敬的前輩,想必應該知道李嵩這個時候玩這出葫蘆里到底賣的是什么藥?是心理戰還是別的什么東西?
自季后賽開賽以來,張光月每天都會在一大早來到會議室坐著,他也不找我們開會,也不布置什么東西,比賽和訓練相關的事情一律不問,就這么干坐著。只撂下一句話,說我們該干嘛干嘛,當他這個老板不存在就行,有什么事情需要找他幫忙的話可以在樓上找他。
我帶著疑問,一步一個臺階地向會議室走去。近一年來,對我來說即使他是戰隊老板,比當年的“線上追星”離我近了許多,但月神身上的問題并沒有因此減少。
就如同謝流螢之前所分析得那樣,他的職業生涯是在天元遺錄戰隊開始和結束的,雙方一直以來并沒有任何不和的傳聞,張光月一直以來用最頂尖的水準和職業態度在戰隊中比賽,而天元遺錄戰隊也給了他不俗的待遇最后還辦了一個風光的退役儀式。
那為何他在退役后沒多久便自立門戶與之前的老東家為敵?更奇怪的是,我們的首場訓練賽他約的也是盛唐戰隊而非天元遺錄。另一件有些奇怪的事情雖說不至于讓我介懷,但也算是有些小別扭:之前他在天元遺錄的時候,無論是在公開還是私下都曾經多次指導過李嵩的訓練和比賽。但自從我們戰隊成立之后,他從來沒有指導過我們任何一個人。
要知道在戰隊創立初期,外界最看好我們的一點就在于有月神這樣一個大高手坐鎮,他成功的職業生涯和豐富的比賽經驗將加快我們這些年輕選手的成長。然而事實卻是我們戰隊打出了成績,但月神在比賽的方面沒有給我們提供過什么經驗或者指導,連同為劍客的我也不例外。雖說指導隊內選手不是老板的工作,但放著他一身的技術和經驗不加利用實在是資源浪費。
我緩緩推開會議室的門,月神獨自坐在會議室的一角膝蓋上放著一臺筆記本,似乎正在查看著什么。他聽到我進來,抬起頭來問道:“什么事?”
我將李嵩約我凌晨電話的事情告訴他,并詢問他的意見。雖說李嵩也是他拂罩的后輩,但說到底我才是他戰隊的隊員,我們的勝負直接關系到他的收入,所以我相信如果有什么關于李嵩的情報他肯定是會和我分享的。
張光月:“你覺得這是心理戰?”
我:“我是這么懷疑的,張總,以你對他的了解會是這種可能嗎?”
張光月搖了搖頭:“陳聊啊,你比大多人都要聰明,所以你會把別人想得也很聰明,一件普普通通的事情也能被你解讀出十七八個含義。”
我:“???”
張光月:“這么說吧,李嵩雖然很有游戲天賦,但他在生活中是個比較簡單的人,一般來說不會做多余的事情。別的我不敢保證,但心理戰這種高端的玩意兒他肯定玩不來。”
我:“那他給我打電話為了什么?還在這種關鍵的時刻。”
張光月:“你應該也知道‘劍客一場論’的存在,在常規賽的時候,你們兩個沒有直接對上。但這次刺刀見紅的季后賽,你們恐怕會傾盡所有。相信我,李嵩對你也很好奇,就像你對他一樣。他在這個時間找你聊電話無非是想在分勝負之前對彼此多了解一點,讓輸的那個人輸的明白,贏的那個人也贏得明白。”
雖然月神說他是個簡單的人,但我知道此人肯定是屬于那種大智若愚的類型。之前在新副本密卷中那次黑暗中的交手已經讓察覺到他并不是一個容易對付的人。不玩心理戰也許只是因為他看不上這種上不得臺面的手段罷了。
我:“張總,你覺得我和李嵩一對一的話究竟有幾分勝算?”
張光月:“說實話,我不知道,現在版本更迭這么快,我又有很長時間不關注游戲內容,理解早就跟不上了,讓我判斷你們兩個的勝負恐怕沒什么意思。不過有個疑問我現在可以回回答你。”
我:“什么?”
張光月:“你是不是一直很奇怪,我當年為什么經常指導李嵩,但現在卻沒有指導你們,甚至沒給同為劍客的你提供一些有用的建議?”
“因為…你忙于經營方面的工作?”我猜道。
張光月:“不全對,其實在去年夏天我看到你的直播打算把你拉進隊伍里時是有過這個想法的。我當時想的是等你進了我的戰隊,我既要當好一個老板,也要當好一個偶像和老師,把我在訓練和賽場中的所學所知傾囊相授。”
我沒有說話,靜靜地等待著帶有“但是”的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