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置
上一章
下一章
返回
設置
前一段     暫停     繼續    停止    下一段

第十章 經世南陽(7)

  沒人玩的游戲一生一次的暑假第十章經世南陽謝流螢:“看來他也把高考狀元這事視作一種榮譽的,不然也不會留著這本書,那他為什么不去上大學呢?”

  我:“看他家里的樣子,也不像是家境貧寒啊。而且以他的成績,即使是全國最好的高校若是知道他家里有困難,肯定也會給不少獎學金和助學金的吧。”

  謝流螢:“那就是還有什么我們沒挖出來的事情了,再看看吧。”

  我們在書房看了半天,沒再發現什么有價值的線索,因而來到其他房間查看。周震宇的家是一間三居室,我先尋了一間朝北的次臥,而謝流螢則去了朝南的主臥查看。

  進了這間臥房,我可以確定,雖然有三間臥室,但周震宇平時住的應該就是這一間,里面的衣柜里掛著他的衣服以及工作穿的西裝,桌上還放了一包使用到一半的抽紙。

  臥房的桌角放了一本日記本,看上去有些老舊,似乎被翻了很多次。是周震宇的嗎?我有些狐疑。雖說偷看別人的日記不大好,不過周震宇自己讓我們“隨便挖”,所以我也不客氣地翻看起來。

  日記本上的字跡娟秀,看上去像是女孩子寫的。而這本日志,揭開了周震宇身上所有的秘密。

  “今天是從醫院回到家中的第七天,料理完爸媽的喪事,哥哥決定不去上大學了,他說有本事的人到哪都餓不死,上不上大學根本無所謂。但我知道,他為了照顧我才放棄上學的,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他肯定是最難過的一個。不過,他總是不愿意在我面前表現出來,我擔心他這樣一個人默默承受會受不了。”

  “今天家里來了很多親戚,說是來看看我們兄妹有沒有什么需要幫助的。但我知道這些人的目的就是試探,試探我們還有多少錢,試探哥哥這個從小到大長輩眼里的‘天才’是不是真的放棄上大學了。如果是,那么這家人便沒有繼續交往的必要了,窮在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事態炎涼一向如此。”

  “今天天氣很好,自從出了事后,我已經很久沒有看過藍天了。樓道里沒有電梯,哥哥為了抬我和輪椅,出了很多汗。我們在院子里從下午一直待到晚上,聊了很多話,自從車禍以后,我們好久沒有說過這么久的話了。我能看出哥哥盡量在避免談已經過世的父母,也避免談我再也長不出來的雙腿,他聊人生,聊理想。是啊,我的哥哥,周震宇一直都是這么出色呢。就算不去上大學,他終有一天會成為一個了不起的人。”

  “檢查結果并不樂觀,哥哥沒有瞞著我,他知道瞞著也沒有意義。我知道,這么長時間以來,我一直都是哥哥的累贅,但即使這樣,我還是不希望自己去死,因為我死了,世上就只剩哥哥一個人了。那樣的話,太孤獨,太寂寞了。”

  “越來越疼了,但我不能說。僅有的時光我不想讓自己和哥哥的精神再受到折磨了。哥哥最近發了瘋似的看各種醫書,但醫學界公認的絕癥,醫生都放棄的情況哪有這么容易治呢?”

  “哥哥,我最近看到一款很火游戲,好像很好玩的樣子,叫作《書名》。我走了以后,你肯定會發現這本日記的,那么請你不要傷心,實在想要人陪的時候,就去玩游戲吧,沉浸在另一個世界中就不會那么孤獨難過了。”

  “時間不多,我自己能感覺到,那是殘疾后的并發癥。我真的不想死,我想開開心心地活,然后看到哥哥也開開心心地活。我很沒用,這種時候只能祈禱在我死了以后,上天能讓哥哥交到一些認真對他好的朋友,能給他施展自己才華的機會。我一直堅信,我的哥哥,周震宇,是個天才,所以,世界應該對他好一點,拜托了,老天爺。

  全世界最好的哥哥的妹妹周雪”

  日記到這里就沒了,想來周震宇的妹妹,這個叫周雪的善良的姑娘已經去了天國。事情到這里已經一清二楚了,周震宇高考之后,他的父母和妹妹似乎出了車禍。

  父母雙亡,妹妹也落下殘疾,周震宇為了照顧妹妹,放棄了讀大學的機會。然而更悲慘的是,沒過幾年,她妹妹似乎也得了重病,不久于人世。這之后周震宇就一個人生活在這間曾經充滿家人味道但如今只剩他一個人的屋子里。

  而陽臺上的那個舊輪椅,很明顯就是他妹妹的遺物。

  可以想見的是,周震宇沒有大學文憑,而作為精神寄托的妹妹也已經去世,他對生活也失去了熱情,便隨便找了份工作糊弄自己。不然,以他的實力,重新參加高考應該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很多沒有才或是獲得機遇的人并不相信世界上有“懷才不遇”這回事。他們固執地認為世界的規則是全美無缺的,市場經濟中“看不見的手”也是萬能的,只要你有本事,在這個時代一定會出頭。懷才不遇,那是古人才會遇到的困難,如今的信息化時代,誰能阻止你成功呢?

  也許,按照社會的分工,周震宇這樣的人,即使手握屠龍之術,也注定默默無聞地成為一個平凡的螺絲釘吧。這也難怪,一切向效率看齊,向資本看齊,房子漏水又怎么樣?拿到中介費就可以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哪里來的惡龍?屠龍之術又有什么用呢?

  不幸驟然降臨在這個平凡的家庭,將原本幸福的生活碾壓得支離破碎,也讓一個應該成就不凡的人淪為一個凡人。盡管打打鬧鬧了一個暑假,但今天才算是徹底了解了他這個人。

  我默默地把日記遞給謝流螢,她看了之后,忍不住流下眼淚,末了,才問了我一句話:“陳聊,我們是他妹妹說的那種‘認真對他好的朋友’嗎?”

  我重重地點了點頭。

  我們都知道,有些悲劇對于一個人來說太過沉重,他是絕對不愿意從頭到尾原原本本地重新講一遍的。而作為朋友和未來教練,他又覺得有必要和我們推心置腹讓我們知道他的過去。所以才通過“讓我們自己發掘”這樣的方式,間接地把自己的過去展現出來。

  我和謝流螢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等著周震宇辦完手續回來。

  大概等了半個小時,周震宇打開房門興奮道:“搞定了,咱們這就走吧。”這時,他看到了我和謝流螢的表情,便安靜地坐在了側面的沙發上。想來也是明白我們什么都知道了。

  良久,還是他先開了口:“其實這么長時間以來,我都不想再住在這個家里了,回憶實在太多,但又覺得離開這里是某種‘忘卻’或是‘背叛’。所以我覺得你們也算是給我提供了一個不錯的契機吧,或者說,是一個能夠說服自己的‘借口’。”

  我明白他的意思:“這不是借口,我們真的需要你的才能,也許對于臥龍先生來說當一個電競戰隊的教練有些大材小用了,但…”

  聽到“臥龍先生”四個字的時候周震宇的眼皮跳了跳,不過他還是打斷了我:“不用但是,這份工作收入不錯,又可以毫無顧慮地算計別人,我很喜歡。”

無線電子書    沒人玩的游戲
上一章
書頁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