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我的表情,對面這個自稱《書名》制作人的人笑了笑:“喝奶茶容易長胖,我車就停在學校外面,我們借一步說話。”
見我不答話,他朝身后打了個響指,然后道:“我知道讓人輕易地相信一個陌生人很難,更別提上他的車了。所以,我特地請了一個介紹人來,以證明自己的身份。”
他身后,一個年輕的戴墨鏡男子走到我們這里坐在了中年男子的身邊,我的對面。帶著讓人捉摸不透的笑容看著我。
三秒鐘之后,我相信了這個中年男子就是游戲制作人王經略。
很多超級英雄作品里的設定很值得人吐槽,主角只要帶個眼鏡,或是遮住顴骨,那么即使連最親密的人,也認不出這個拯救世界的大英雄就是自己朝夕相對的人。
而在現實中,卻全然沒有這樣的事情。在這么近的距離,只花了三秒鐘,我就從這人的身材、神態、笑容、手以及手上戴著的運動手環確定了對方的身份,即使他帶著墨鏡。
我又用了五秒,盡量控制住顫抖的手,從剛才上課隨身帶著的包里掏出筆記本和筆,請求道:“能不能請您幫我簽個名?”
那墨鏡男子也很大方,筆走龍蛇地在本子上寫下:
“張光月”
暑假已經結束了,但很明顯,夢幻之旅還沒有。
現在的我,坐在一輛從未坐過的豪車的后座之上,《書名》剛退役的傳奇選手月神坐在前座的副駕駛上,《書名》制作人在給我當司機。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現在心目中的疑惑并不比被綁架的人來的少,車開了十分鐘,我終于還是憋不住問道。
張光月:“他開車不說話,詳情等到了地方再說吧。”
我:“哦,好。”
月神都發話了,我還能說什么呢?
車又開了約二十分鐘,我們找到一家略微靠近市區的咖啡館。
門口的侍者似乎認識王經略,都招呼道:“王總。”也不需他多說,直接把我們三人引到二樓的一個小包間。
王經略:“這家咖啡店是我們公司的產業,說起話來方便些。”
一個做游戲的公司,居然還搞副業開咖啡店,真是令人想象不到。
王經略:“這沒什么奇怪的,還有職業選手要開火鍋店呢。”說完,他瞥了張光月一眼。
他的答話嚇了我一跳,讓我懷疑自己是不是把自己腦海中的想法宣之于口了。怎么這個男人竟好像有讀心術一般的能力?
待到在包廂里坐定,有侍者前來點單,我要了杯拿鐵,張光月要了杯摩卡,王經略卻什么都沒要,想來侍者是知道他的習慣。
不多時,三杯咖啡上桌,我注意到王經略要的是一杯冰美式,我不禁懷疑這種不加奶不加糖的純咖啡真的有人喝得下去么?
王經略搓了搓手,然后開腔道:“我想一想,從哪里開始說起呢?嗯,就從陰陽內功吧。”
王經略:“不過有一點需要先明確,我就是那個給你發匿名短信的人,而且早就承諾過會和你當面談一談,我還是說話算話的吧?”
我點了點頭,他是那個使用匿名號碼的人,也就是周震宇口中一直關注我的“大人物”。其實這事在車上我已經猜到了七八分。
能調動月神、天哥、玄奇先生這樣聯賽里頂尖的人物,又有逆天的網絡技術,還能操縱游戲里的組隊匹配系統。想來想去,只有這個制作人同時具備這些條件了。
他此刻自澄身份,不過是使得心中的一塊大石頭落地了而已,并沒有令我非常驚訝。
王經略繼續解釋道:“也許你可能從蛛絲馬跡中發現了,內功修行材料“陰”和“陽”以及觸發它們的劇情是一個類似彩蛋的東西,事實上,這也確實是一個彩蛋。”
我:“那制作這個彩蛋的初衷是什么呢?不怕玩家抱怨游戲不公平嗎?”
王經略:“這內功你也用了一段時間了,你有覺得它強到逆天嗎?”
我:“這倒沒有。”反過來說,若是沒有謝流螢的配合,這個內功甚至還比普通的內功要弱上這么一些,最大的優勢倒是在于修煉時間減半。
王經略:“不過,你說的對,玩家不會管你強不強,我們在乎的只是這樣獨一無二的東西,為什么自己拿不到?”
我注意到作為游戲制作人的王經略在形容“玩家”這個群體時用得并非是“你們”或者“他們”,而是“我們”。
王經略:“很不好意思地說,這個彩蛋,其實是在《書名》最火的時候,我悄悄給自己做的。”
我:“啊?”
實錘了,《書名》制作人偷偷給自己在游戲里開后門,太無恥了!
王經略:“當時我有一個未婚妻,她不大喜歡玩游戲,對我的事業也什么興趣。但我卻是真正熱愛這個行業,為了拉她入坑,我偷偷制作了這個陰陽內功藏在游戲里,打算圣誕節的時候給她一個驚喜。”
聽到這里,我不禁露出了一些復雜的笑容。從之前的交流來看,這個王經略不僅網絡技術過人,智商也高。但不曾想卻也是個不折不扣的直男,一個對游戲不感興趣的人,你做個“雙修內功”就能讓她回心轉意了?
還是謝流螢說得好,愛玩游戲的就去找個愛玩游戲的在一起,不愛玩游戲的就找個不愛玩游戲的在一起。誰也不礙著誰,還平白少了很多矛盾。
王經略:“然而沒等到圣誕節,就出了重大變故。當年的游戲市場調研報告在接近年底的時候出爐了。對,就是林尋掌摑粉絲那一年。其實這個事件在秋天就已經發生了,但當時的我也沒想到會對游戲的盈收產生如此巨大的影響。直到后來我才明白,游戲人氣和收益的下降,那起事件只是導火索,并非主因。”
王經略:“之前我一門心思地制作游戲,對市場運營這塊不是太了解,后來才意識到這幕后有人操縱。游戲的年報這么不好看,我作為制作人當然要負全責,緊急召開了董事會之后,我被趕出了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