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力道太大,以至于燭影直接被震開三丈由于,手微微發抖!
燭影停了一息,一手抖!
劍身一震,水珠飛濺。
起手一劍,蕩起漫天雪花,身形左閃,沒有任何招式,基本劍法,圈!
自從修煉了扎梅十三手,燭影最喜歡基本劍招就是圈。一圈下來,無論對方如何抵擋,后招扎梅十三手第十三手。
第十三手是扎梅十三手收式,漸行漸遠的一圈一圈劍法,用于主動撤離戰圈,同時也是進攻方式最多的一招,無論退到什么程度,隨時接上任意一手,即是進攻!
燭影沒想到的是,師父也用了扎梅十三手第十三手!
聲音不大,但很尖銳,顯然,兩劍速度很快!
兩劍一接觸,燭影同時變招,依然沒用扎梅十三手,又是一圈,封住師父的方位。
此時的圈還有好處,那就是帶起雪花,使自己不至于完全暴露,當然,同時師父也藏在了雪花當中。
身形又是一閃,繼續往左!
連續圈了幾次,都被師父擋了下來…
燭影放棄繼續左閃,扎梅十三手立即出手!
這次的劍招,不等被師父擋下,隨心所欲變招。
或預判,或誘敵,或求變、或求穩,不求劍招完善,不求一招制敵,穩扎穩打,緩慢占據主動權。
驀然一聲劍響,聲音偏大,有些低沉。
燭影又一次蹬蹬蹬的退了出來,和上次一樣,劍尖的細流瞬間剩下一滴,晶瑩剔透,劍身布滿水珠,細而密。
“師父,你賴皮!”
“不服再來,每次都是這一招,處理有失偏妥。”
“有失偏妥的是你,用內勁彈開我!”
“你不會變啊!”
當然,師父不會說,如果不用內力彈開她,就要用速度閃避這一劍,這兩種方式,她選擇了前者,至少破綻比較少。
燭影的扎梅十三手確實已成,同等條件下,拿她毫無辦法,甚至還有敗北的可能。
“不變!我練功去,等我內力強了再來。”
“最近不太安穩,有任何風吹草動回圣山,聽從大長老的安排。”
“好。”這事燭影知道,回答得很簡單。
大庸空明,燭影剛到第三重,還需要鞏固。
這種功法也是一種本源修煉,和廩君本源完全不一樣。
首先,它不需要穴位全開,只需要有一定的內力輔助。
這是一種純陰修煉方式。修煉伊始,把自己的內力屬性修成寒氣,直到為天地難容,隨后以這種純寒氣息,引得天地之間的陽氣縈繞,逐漸化為己用。
只要達成了這一步,隨后相對簡單許多。
行走在天地間,陽氣始終包圍純寒氣息,只需要在合適時間加以引導,把著團氣息修煉為純陰氣息即可。
到此,第一重修煉完成。
第二重只是一個穴位,靈臺穴。純陰之氣過不了此穴,必須有陽熱之氣。陽熱之氣是靈臺穴的關鍵,必須有!
陽熱之氣內斂于靈臺穴,是這個階段的修煉關鍵。
第三重強化筋脈,以純陰之氣為主,也是如此,第二重尤為關鍵。
過了第二重,第三層基本上水到渠成。
把自身修煉為溫和之體,不再是寒氣逼人,即是第三重。
燭影運行了幾個周天,忽然發覺一個問題。
剛才回答師父一個“好”字,好像有點太干脆了,不過師父為何沒有追究?
心神不寧,站起身來,山頂轉了一圈,師父竟然不在!
數個周天已過,燭影拿起了劍。
反手持劍,背在身后,左手拇指壓住無名字和小指。
驀然前踏一步,一劍揮出,沒有一絲聲響,劍平舉收回。
劍身,雪花滿布,每一片雪花都很完整,一片接一片,整齊劃一,好似經過精心排列。
一抖手又是一劍,雪花依舊。
“不知道能不能打過他。”
燭影自言自語,隨即翻飛在山頂。
一支煙花,在空中綻開,純粹的綠色,一閃而逝。
燭影愣了一下,飛身趕往山下。
另一綠衣女子,站在平坦處,仰著脖子,死死盯著圓頂山,滿臉焦急。
燭影一現身,女子幾步上前道:“花姐,有敵來犯,大長老讓你注意安全。”
“什么時間的事?”
“昨晚。”
“現在什么情況?”
“損失很大,對方有弓箭手,很強。”
“師父呢?”
“娘娘?不知,大長老在圣山,危急之時,你可以退回圣山。”
“那你呢?”
“我在西線。”
“你能把嚴春桃給喊過來嗎?”
“你自己不能去?”
“師父不讓走。”
“只怕是你懶吧,不能走?富態成這樣,難不成嫁人了?”
綠衣女子有意無意掀開了燭影的手臂,眼神怪異。
“嫁人,師父盯得那么緊…”
“喲,這么說有人選了。”
“哪有!整天都是練功。”
“切!練功練出肉來了?只怕是當今武林第一怪事。”
綠衣女子,名曰奚芳桃,燭影最好的玩伴。就是聊天聊完了,第二次見面都要相互戒備的那種,深怕自己的言論被對方泄漏,只不過一說起來又會故態重演。
燭影沒說話,一掌拍出。
奚芳桃伸手接下,飄出數丈之遠。
“喲,還真是練了功!”
“幫我把嚴春桃喊來。”
“告訴我他是誰?”
“滾,沒有就是沒有!”
“切!吃這么肥,還不想走路。”
燭影又揮了揮掌,奚芳桃一溜煙,消失在山下。
“胖嗎?”燭影自言自語,“沒覺得…”
愣了半天,回到了山頂,繼續練劍。
幾座山外,懸崖兩旁,兩隊人馬在此對峙。
一方綠衣人,一方服飾各異。
對方弓箭手很強,綠衣人只得退守懸崖,即便如此,綠衣人依舊難以維系。
現在,綠衣人改變策略,兩排防線同時發箭。
上排負責對面懸崖上的弓箭手,下排負責從懸崖下的人。
漏網之魚由高手擊落回懸崖。
五嫻桃一連三劍,把一人逼出防線,落下懸崖。
嗖嗖嗖 嘯叫聲中,箭矢迎面而來。
五嫻桃上前一步,一把劍舞得水潑不進。
叮叮叮 身后的綠衣人俯下了身,五嫻桃的手臂,被彈起的箭矢命中,這已經是第三次了,好在傷得不重。
殘陽夕照,所有的人,心有余悸,今夜該如何防守?
昨夜的瘋狂進攻,歷歷在目!
五座山外發起進攻,首先一陣箭雨。
黑暗中,箭矢呼嘯,篤篤篤的入木聲,衣袂聲,腳步聲,悶哼連連,亂作一團。
出箭之人非同小可,不光箭法奇準,還能聽音辨位,綠衣人損失慘重!
更有幾人的箭矢,一般小樹直接對穿!
撤退到懸崖,才是混亂的開始。
懸崖這邊無法救援,箭矢不能亂放,但對面的無所顧忌,根本無需瞄準,隨便一箭即是威脅!
幸得來了數位高手,才勉強守住懸崖。
三圣山之主,蕭意帶領數十高手突襲對面弓箭手,才得以守到天明。
今夜如何度過,誰也不知道。
連德頭疼欲裂,眼看著天就黑了,忙了一天的他,還要考慮夜晚怎么防守。
與此同時,圣山上,三十五位山主聚在一起,還有十大長老。
此事由三圣山山主蕭意發起,昨夜一趟,此次來人不俗,僅憑外圍力量,防守堪憂。
蕭意,三十五位山主唯一的男性,雖然能喊來其他山主,但言語權并不高。
“簫山主,假如山主發起攻擊,此事帶來的后果不堪設想。”圣山,即一圣山,山主田惜緩緩道,“山主集體下山,等于對外發起戰爭,此事需從長計議。”
這點,蕭意明白。
“外圍防守損失太重的話,最終還是會落到圣山頭上。”
“一花八桃去哪了?”田惜皺了皺眉頭道。
“一花還未正式接任,八桃亦是如此。”大長老向姝連忙回道。
“要不,愿意出手的自愿出手?”二十三圣山彭葉,所有的山主當中,她最為年長。
“我看還是請示一下娘娘。”
“馬上就到晚上,如不出手,今晚外圍必破!”
蕭意的話雖分量不足,但他必須說。昨夜,有幾位向他出過手,并非尋常之輩,武功之高,生平罕見。要不是兩人一組,相互照應,他可能都回不來。
這樣的存在,外圍的弓箭手根本無法抵御,何況對方還有更強的弓箭手。
雖說外圍也有武功高強者,但雙拳難敵四手,分散到兩側,更是薄弱。
外圍一破,三圣山首當其中。假如對方分散的話,那更是一場災難。
“那么,回頭我去防線。如所言不假,三十一圣山已是岌岌可危。”耿紫,三十一圣山山主,起身道,“我先走一步。”
隨即,十一圣山山主滿菡跟了出去。
十七圣山諸葛紅也隨蕭意走了出去。
荊詩,三十五圣山山主,站起身來道:“娘娘請示確實需要,但圣山安危還在這之上,還望姐妹們稍微協助一二。”
言罷,荊詩一禮出了大廳。
人漸漸散去,只有大長老向殊還在。
陽光越過桌子,越過胸前,她站起身來,扭頭看向圓頂山,一花在那。
圓頂山,原來是第三十六圣山,由于一次變故,取消了第三十六圣山,改為圓頂山。
自此,圓頂山就在三十五圣山之外,同時變成了禁區,除了娘娘,任何人不得上山。
又過了幾年,娘娘宣布成立一花八桃,具體干什么誰也不知道,圓頂山只對一花開放。
八桃名義上是娘娘的子弟,實際上由一花代為傳授。
一花八桃都有自己的小團隊,雖實力不及圣山,但一般事務完全能處理,向來如此。
這屆一花很倉促,給她的時間不多。
再說奚芳桃,嚴春桃本就在她手下,一句話足夠。
她負責的防線,三十來丈。箭矢,藥品,人員等一番仔細檢查,天已黑。
昨夜的惡戰從她這里開始,強人的援助也是從這開始,到最后,她這損失反而最小。
“今夜只怕難以周全。”奚芳桃自言自語說了出來。
“一桃姐,你放心,我們定不辱沒一桃之危。”成穎初,奚芳桃的得力下屬,晃了晃弓箭道,“誓死捍衛防線。”
“死,很容易,死了還沒守下來,該當如何?”
奚芳桃,鹽水八桃第一桃,以強悍著稱,武藝高強,為人更是豪爽,在防線上小有名氣。
“相信同伴,堅持活下來,才是最好的守護!”
“是!”
日落,下起了大雪。
最后一絲夕陽消失,懸崖旁并沒有暗下來多少。
奚芳桃眼睛就沒有離開過對面懸崖。
樹林中并沒有多少雪,黑漆漆一道,猶如張嘴的怪獸。
而懸崖這邊不同,沒有樹林,整個方向白皚皚一片,行動必須十分消息,稍不注意露頭就成了靶子。
奚芳桃一動不動,腿都有點麻了,稍微伸了伸腿。
離弦之箭,帶著呼嘯聲,從黑暗中飛來。
奚芳桃根本看不到來自何方,懸崖雖說寬到人無法越過,但這與箭矢無關。
下意識偏頭!
強風吹得奚芳桃閉上了眼睛,箭矢落在身后,箭尾顫動不已!
雖說臂力是射箭的關鍵,但這一箭,顯然不是臂力能夠做到。防線上的弓箭,奚芳桃也能拉個滿弓,但他絕對做不到這一箭的力道。身后的石板,插著箭矢,但沒有碎!
驀然,對面有了異動!
箭矢亂飛,腳步聲大作,衣袂聲,窸窸窣窣落雪聲…
雖有異動,奚芳桃也不敢貿然露頭,拿起一張面具,在瞭望口晃動。
現在能做的只能是等,等對方沖入懸崖,混亂當中才能開始防御。對面箭法之準,白天吃盡苦頭!
忽然出現了對掌聲,來自對面!
奚芳桃再也無法忍受,瞭望口一閃而過,對面懸崖上,黑漆漆一道,看不到任何異樣。
成穎初從五層防線上爬了下來。
“一桃姐,好似對面打起來了!”
“難不成長老出手了?”
“不知道,我們怎么辦?”
“一切按計劃進行,我們的任務是不允許任何敵人通過懸崖!”
亂飛的箭矢,誰也不知道會落在哪里,奚芳桃蹲在防線后,心急如焚,探了好幾次頭,依然是黑漆漆一道。
這一夜,并不好過!
白天,至少可以看到發箭之人閃身,夜晚,只有箭矢呼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