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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曋元的右手

  橋兵的興致從來沒有這么好過,甚至伸手蕩過路邊的花花草草。

  一路走來,眼前只是綠油油一片,到底是些啥,他也沒看清楚。

  這一切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趕路,其實才是等會兒吃啥。

  嚴春桃告訴他,花姐出不來,但每天可以休息一個時辰,在圓頂山下。

  三套綠色服飾,外加完備的防毒防蠱頭飾以及通關卡牌等等,橋兵花了半個時辰才學會。穿上之后,著實訓斥嚴春桃一番,不得輕易相信外人,隨后拔腿就跑,剩下嚴春桃氣得跺腳。

  圓頂山遠遠在望,再過一條河,就到了山腳下。

  距離午時還有一個時辰,橋兵才想起來吃點東西。

  橋兵總算靜下心來,所有的痕跡清掃一空,又仔細查看了一番,開始上山。

  嚴春桃說過,圓頂山,半山腰以上是禁區。

  圓頂山,本身就在山巔,東側筆直的懸崖,西側百十來丈寬的平地。

  橋兵藏身大樹上,緊緊的盯著圓頂山山腳。

  驀然,一道綠影,十幾丈外一閃而過,北方的坡轉了一個彎,綠影消失在樹叢中。

  燭影下山還有半個時辰,橋兵決定過去看看,萬一這人對燭影不利,也能防患于未然。

  石頭下方,兩人站立,比著手勢,橋兵看不懂,但有概念,不敢說出聲來,必定是秘密。

  橋兵不想知道太多,只要不危害到燭影,隨它去。

  圓頂山,油綠色新枝,舊條松花綠,層層疊疊磊上山頂。

  陣陣風過,一浪接一浪。浪過即止,層層顏色依然井井有條。

  陡然,一抹淺綠色若隱若現,緩緩向下。

  “什么人!”忽然一聲喝叱,橋兵這才想起來,石頭后面還有兩人。

  一點小激動,暴露了行蹤。

  一道綠影急速離開,另外一人,也是綠衣,直接對橋兵出了手!

  橋兵拉下面具,不退反進。

叮叮叮  空中對了數刀,兩人落到地上。

  對方左手持刀,衣衫獵獵。

  橋兵的刀,斜指右下方,此人不容小覷,空中數刀奈何不得他。

  綠衣人身法奇快,落地閃身上前,刀刀致命。

  快刀,無任何威脅,趁他一輪砍完,橋兵主動出擊!

  比速度,除了燭影的師父,橋兵還沒被碾壓過,就算是太師叔,也能抵擋一二。

  起初綠衣人擋得過來,橋兵不斷減小力道,綠衣人有些招架不住。

  突然,綠衣人拼著挨了幾刀,硬生生拍出左掌!

  兩人對了一掌!

  蹬蹬蹬,兩人同時對了三步。

  刀力道不大,挨的那幾刀,道道血跡慢慢顯現,綠衣人受了輕傷,但無傷大雅!

  這畢竟實在別人的地盤,橋兵略有忍手,不然見面就重傷綠衣人,于情于理都說不過去,燭影發起火來,可能就白來一趟。

  但這一掌對下來,橋兵改變了想法,此人竟然是曋元!

  曋元,橋兵對此人印象極差。樊詩筠說過此人不可信。當然,橋兵有自己的判斷。

  當年在老橋山,對過一掌,勢均力敵,但曋元的反應過于平淡,不像出了全力。

  而今,自己補全框架,提純內力,修煉本源等等,內力提升數倍之多,竟然還是勢均力敵,要么此人隱藏得很深,要么有同樣的經歷。

  橋兵的判斷是前者,就算同樣的經歷,也不能巧合得一模一樣。另外,燭影應該不是他的對手!

  一掌過后,橋兵身形急閃,虎行步繞道側面!

  曋元側身,拍出一掌,攔在橋兵身前,出刀橋兵身后。

  橋兵邁出一大步,重心完全在后,虎行步即止,刀回首。

  曋元的刀沒躲過,被砍了一趔趄。

  橋兵的一掌,曋元接了下來。

  塵埃未落,橋兵又一次欺身而上!

  無意刀!

  “叮”的一聲響,接著就是刺耳的摩擦聲!

  曋元的兵器脫手,但橋兵的感覺很不好,這不是被帶得把持不住,更像是主動松了手!

  果然!

  曋元脫手的刀恰好被他右手握住,起手就是幾刀!

  這一變故,原本在橋兵的預計之內,但是,曋元右手刀法比左手更強,這不在預計之內。

  好在橋兵在曋元刀脫手之際,出掌曋元面門。

  兩人對了第三掌!

  橋兵失去了先手,曋元那幾刀,封住了進攻方向。

  相對來說,曋元更為震撼!他自然認出對方是橋兵,只是老橋山一別,橋兵武功竟然精進如斯,左手竟然拿不下他!

  或許有點不準確,實際上左手要敗給他。老橋山上只用了三成不到內勁,相當于硬抗了一掌,而今全力竟然不相上下!

  隱忍數年的右手刀法,今日不得不施展,要是拿不下他,后患無窮!不為別的,只要去老橋山說一下,多年的心血即將付之東流!

  有書則長,說了這么久,其實打斗根本沒有停歇過。

  曋元的右手刀法,端是精妙無比。

  隨便一刀,暗含無窮變化,無論以何種方式應對,皆不能周全。

  橋兵只能憑借速度,在刀有了具體目標之后,再出手防御或者進攻,這就導致了無比被動。

  對方起刀之時,橋兵要么躲避,要么等待,直到最后一刻才能出刀!

  純粹的砍,需要料敵先機,曋元的刀法,先機有點太多,變化無常。

  簡單來說,他起刀,好似出刀肩膀,那么,這就是先機。

  實際情況并非如此,看上去出刀肩膀,說不準手腕一抖,變成出刀丹田,那么,出刀肩膀的先機根本不存在,但你防御丹田的話,他的刀還真能出刀肩膀,反之亦然。

  能把刀玩成這樣,并非一朝一夕,曋元不容小覷,不管是武功還是心機。當然,這些橋兵現在沒空去想,他需要的是一個契機,自己出刀砍他!

  曋元雖然速度慢點,但橋兵也找不到機會憋大招,諸如前跋后疐、陣馬風檣等類似的,強攻性質的廩君刀。

  隨即,橋兵變換策略,不等最后一刻出刀,而是預先躲避,退入密林。

  刀法精妙,需要空間較大,密林,有樹的阻礙,曋元或許會受限!

  果然,橋兵可以繞樹,曋元的刀,威力頓減。

  橋兵終于找到機會砍他!

  樹,不是橋兵的,曋元自然能用,橋兵的猛砍,同樣受限。

  兩人隔著一棵樹,第一次站定。

  橋兵揮出一刀,豎版行者讓路,隨即一腳蹬在樹上,跟隨勁風,直奔曋元。

  曋元一聲低喝,劈出一刀!

  叮叮叮!

  先是兩股勁氣撞在一起,兩人身形一滯。

  兩人都不想兩敗俱傷,拼刀數下,刀都在對方身旁,為此,人距離過近,不得不出掌!

  橋兵有點虧,虧在出掌慢了一絲!

  如果曋元不出掌,橋兵必定砍中他!但他出了掌,橋兵迫不得已出掌!距離如此之近,一刀和一掌比起來,威力并不大。一刀能卸掉對方一條胳膊,但一掌能要了命!

  橋兵氣血翻滾,曋元也好不到哪去,雖說掌上占了點便宜,但橋兵的刀帶起的勁氣,卻也是結結實實落在了他的肩頭。

  “什么人!”

  一聲嬌喝,燭影的聲音!

  在橋兵的印象中,燭影功夫并不高,就算曋元肩膀受傷,燭影可能也不是他的對手!

  “別過來!”

  橋兵這一聲,曋元顧不得肩頭有傷,一閃身,一道綠影飛奔下山。

  強壓住氣血,橋兵追了十來丈,停了下來,還有一綠衣人,留燭影一人在此,只怕有些不妥。

  來人正是燭影。下得山來,沒見到任何人,略有些失望,游蕩之時,聽到了隱隱約約的打斗聲,這才趕了過來。

  燭影到了面前,橋兵的千言萬語忽然一下,全部不見了,變成了一句俗語:“花姐,別來無恙?”

  “橋兵?”

  橋兵連忙取下面具,嘴角一絲鮮血把燭影嚇得夠嗆。

  “你受傷了!”燭影聲音發尖,“你搞什么,跑過來就和人打架?那家伙是誰?你就不能安分點?搞什么搞一天!”

  “他先對我出手。”橋兵悻悻道。

  “誰會莫名其妙對你出手?你又多管閑事了?!”

  說歸說,吼歸吼,擦去嘴角的血道:“說吧,怎么回事。”

  橋兵簡單說了一下。

  “曋元,你認識,不是我們的人?”

  “不是,但有個綠衣人和他一起,我懷疑那個綠衣人是你們的人。”

  “先不說這些,你的傷怎么樣?”

  “無大礙,四大家聯合進攻,這節骨眼上,容不得半點閃失。”

  “什么四大家?進攻哪里?”

  橋兵又把知道的情況說了一遍,臨了:“五嫻桃沒有說過?”

  “我很久沒有回去了。”

  “這不是你家?你在這干嘛?”

  “這是我修煉的地方,師父說我武功太差,要我潛心修煉。”說到此,燭影聲音又高了幾分,“第一次見面,你是不是就想殺了我?”

  “沒有,這真沒有。你砍破了我的衣服,我賭氣砍了一縷頭發。”

  “我就說嘛。師父說敗得一塌糊涂,差點被你殺了。”

  “你師父多慮了。”

  橋兵不知道說啥,燭影也不說話,兩人坐在石頭上,望著一水河。

  良久,燭影緩緩道:“我師父不準我離開,不然她就要來殺了你。”

  “為何?”

  “嚇唬我的,要我好好練功,至少要到她滿意。”

  “滿意,是個什么概念?”

  “我知道為了我好,只是我很懶,不喜歡練功。”

  “要不,我替你練功。”橋兵實在是不知道怎么說,只得打趣道。

  “你替我?”燭影笑了笑道,“師父不一巴掌拍死你才怪…我要回去了,你去哪?”

  “我就在這附近,隨便找個地方吧,有你師父在此,倒是很適合修煉。”

  “那邊有很多山洞。”

  燭影起身,走向圓頂山山腳下。

  圓頂山,沿一水河往上,幾百里之處,有一座城,名曰爾蘇城。

  此處的一水河不寬,僅二十來丈,七座橋橫跨一水河,連接著爾蘇城東西兩部分。

  爾蘇城,既是陸路要道,更是水路起始,人來人往,車水馬龍。

  各個家族,鏢局在此設立據點,朝廷也不例外。

  也是這個原因,爾蘇城不屬于任何一個家族,甚至朝廷也只是一股勢力般存在。

  爾蘇城,沒有陌生人。

  此城并非古城,僅僅依靠有利的地勢發展起來,歷史不過幾十年。

  家族在此立不下根,成了鍛煉族人的地方。鏢局本就漂泊。朝廷三天兩頭換人。除非你舉個牌子,今日初到貴地,否則沒人覺得你是新來的。

  夏季,爾蘇城人最多。

  今年夏季,人更多。

  所有的客棧,早已滿員,就連茶樓都沒有多余的位置。茶樓的位置,一訂就是整個夏季,小二都記住了每個客人的聲音。

  這苦了鏢局,只能和鏢車住在一起。廣場上,人山人海,口音天南海北。

  不過這一切,沒人覺得奇怪,年年如此,今年特別一點而已。

  同福客棧,客滿的牌子掛了好幾個月。

  一黑衣青年徑直走向客棧。

  “客官,本店客滿。”

  小二滿臉笑容,說話也很客氣。滿大街都是淺色衣服,黑衣很是顯眼。

  “我不住宿,我找人。”

  “客官找哪位,容我通報一下。”

  “無需通報,我自己上去就成。”

  黑衣青年上了二樓,小二跟在后面。

  直到有人把黑衣青年讓進了屋,小二才回到樓下:“這人從未見過。”

  “管那么多干啥。”賬房斜了他一眼道。

  “好好算你的帳,把眼睛搬正了,小心我點你!”

  “點點點,整天就知道點,有本事你點死我啊!”

  小二正要發作,門外又來了一位客官,依舊不認識。

  “客官,本店客滿。”小二又掛上了笑容,溫和而不失禮儀。

  “我不住宿,我找人。”

  “客官找哪位,容我通報一下。”

  “無需通報,我自己上去就成。”

  小二又跟了上去,還是那個房間。

  “邪門了…”

  小二話沒說完,門口又來了一位。

  “客滿了,客官。”

  “我不住宿,我找人。”

  “你請!”

  果然,還是那個房間。

  小二有點懵,一連十來位,都進了那個房間。

  “你也是來找人的?”

  門口又來了一位,女子,白衣紅邊,曲裾深衣,收拾得很干練,一長一短的紅色帶子在身前飄蕩。

  “不,我來住宿。”

  “本店客滿。”

  女子直接掏出一塊牌子!

  小二傻眼了,這間房,幾年前訂的,老板都快忘記了,今天竟然來人了。

  “掌柜的!”

  小二驟然一聲大喊!

  賬房和女子嚇得一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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