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6章 天地有序

　　趙旋帶著大部隊進入閉關狀態，處于虛無與存在的縫隙之間，裂開、組合、消磨、凝聚，各種狀態反復輪回，諸多世界，似乎都安定了下來。

　　變，是不變的真理；不變，是變的真諦。

　　規則塔在崩碎力量的淬煉下破損不堪，但每一條規則鎖鏈，都經過了虛無崩塌的考驗，看似破裂，卻精光熠熠，道韻玄理纏繞，似幻似真，內中世界虛影，混沌演變，乾坤倒轉。

　　趙旋統治的位面，歲月變遷，新興的勢力與強者，隨著時間的變革，開始有了新的主見。隨著原本任命的正統失去了民心，新的時代也在變革中誕生，有的變得更加輝煌，也有一些面臨了更加殘暴的統治。

　　其中有一些世界，是趙旋特地安插的黑暗勢力，由克隆分身統領，推翻了正統勢力，成為了新的王權完成洗白。而舊的王權則重新潛入黑暗之中，化作另一個黑暗力量，以此循環。

　　社會在變革、文明在更替，盡管有一些位面文明脫離了趙旋的掌控，但位面卻沒有脫離趙旋所擁有的大世界的整體。

　　其中被趙旋多次加速時間，用來充當時間秘境，供趙旋子弟參悟、消化道術的倚天屠龍魔教教主世界，世界誕生了獨立的天道意識。因為世界太小，天意朦朧，但它也通過飛升通道，接上了其他位面，獲取了很多力量信息。

　　西游位面。

　　孫悟空得到了菩提老祖的正式傳法，修行七十二變和騰云術，卻沒有得到正統的長生妙道的經卷，卻在無形中成長，擁有了超越天仙的實力。在耳濡目染下，他也學會了許多大大小小的法術和障眼法。

　　大多數時候，孫悟空都是在尋求他以為的長生和法術，但很多時候，他也會盤坐在菩提樹下。孫悟空不知道明心煉體決是什么玩意兒，只是被動地修煉，單純覺得在菩提樹下很舒服罷了。

　　菩提老祖對此很好奇，詢問孫悟空，可得到的結果是，孫悟空只是覺得，在菩提樹下面很舒服，卻說不出答案。

　　菩提老祖掐算的結果是，菩提樹有助于悟道。

　　為了避免孫悟空變得太強，當時間到了，孫悟空被找到了合適的理由，被逐出了山門。他雖然不懂規矩，但在其他師兄弟那里，懂得了尊師重道。

　　凌霄寶殿外，一片狼藉，不知道死了多少天兵天將。

　　孫悟空看著天高高上的如來法相，擺動著身姿，很是自傲：“靈霄寶殿非他久，歷代人王有分傳。強者為尊該讓我，英雄只此敢爭先。我在凡間嫌地窄，立心端要住瑤天！”

　　盡管沒能打進凌霄殿，但孫悟空也沒受什么傷勢，雙手叉腰，一副“皇帝輪流做，明年到我家”的姿態。

　　如來佛祖呵呵冷笑道：“你那廝乃是個猴子成精，焉敢欺心犯上，妄圖奪玉皇上帝尊位？他自幼修持，苦歷過一千七百五十劫。每劫該十二萬九千六百年。你算，他該多少年數，方能享受此無極大道？你這初世為人的畜生，憑什么大言不慚？不如趁早皈依，否則性命難保，可惜了你艱難成世。”

　　再爭了兩句，

　　孫悟空就是要搬下玉帝，坐上他的位置，根本聽不進任何勸告。如來也盡可能激怒孫猴子，不強調玉帝實力的可怕，說孫猴子沒有本事。

　　如來道：“我與你打個賭賽；你若有本事，一筋斗打出我這右手掌中，算你贏，把天宮讓你；若不能打出手掌，你給我滾回下界。”

　　孫悟空暗笑，應了如來的賭約，說完比試規則后，便跳到了如來手上，施展騰云法術，在他認知的云端中頑皮地翻筋斗。

　　只是剛來到世界的盡頭，自以為逃出升天時，孫悟空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

　　他修行的法術極少，尤其沒有修行過完整的大小變化神通和空間神通法術，當站定身子后，他感覺那不聽使喚的明心煉體決在體內沸騰，上一次變化，還是在老君的八卦爐里。

　　明心煉體決運轉，火眼金睛中紫芒一閃，孫悟空看到了這時空妙道，發現了旁邊一張巨臉陰測測地看著自己，而自己變得無比渺小，如同螻蟻一般，站在如來的手掌上，當即被嚇得褲襠一緊，把尿給憋了回去。

　　“咦”如來沒想到，孫悟空這火眼金睛，居然能發現他的法術，頓時收了戲弄孫悟空的心思，大手一翻，想要將孫悟空鎮壓到下界。

　　孫悟空驚叫一聲，感受到無窮無盡的天威就要壓到身上，沒等他來得及逃跑，就被鎮壓到了凡間，五根手指裹帶著金木水火土五行之力，化作巨山鎮壓猴子。

　　孫悟空被鎮下，努力撐起身子，山峰震動，如來寫下佛字，鎮壓了他體內的法力。

　　這一下，孫悟空終于知道了自己要完蛋了，他體內的法力，乃是菩提老祖傳授，而菩提老祖卻是如來所變，法力一脈相承，可輕松鎮壓他的力量。

　　但明心煉體決卻是另外一個體系，孫悟空體內菩提妙氣與三昧真火融合滋生的玄力沸騰，給孫悟空提供了最后的力氣，撐住了緊實的山峰，逃出了五行山的鎮壓范圍，化作一只蜂鳥，在天地間逃竄。

　　如來以為成功將孫悟空解決了，卻沒想到，最后一瞬間讓他逃了出去。

　　這猴子道術境界不夠，所在之處，根本逃不出如來的測算，他原本還想要重新施展空間神通，抓回孫悟空，卻發現孫悟空消失在天地之間。

　　卻說另一邊，

　　孫悟空身上玄力燃燒，隔離了所有天機，但也痛苦地欲生欲死。

　　胡亂飛著，感應到菩提樹的氣息，卻發現菩提樹不在南瞻部洲，而在西方。飛了好幾天，孫悟空來到了西天，咬牙忍著體內燃燒的玄力，化作一只雀鳥，飛在西天靈山之外。

　　他在這里，感應到了大量類似如來佛的氣息，有些不敢妄動。

　　菩提樹為什么在這里？

　　孫悟空擔心他師父菩提老祖被這群禿驢抓了，小心潛了進去，找到了菩提樹本體。

　　菩提樹有靈，當下和孫悟空交流起來，讓孫悟空驚恐地發現，菩提老祖竟然是靈山之人，因為菩提樹表達問題，卻沒意識到菩提老祖就是如來，反而猜測菩提老祖是如來的徒弟。

　　恍恍惚惚離開這個地方，孫悟空在茫茫天地間胡亂飛行，突然一日，孫悟空在大海上看到了一座游動的仙島，想起了多年前的經歷，激動地沖了進去。

　　在這里，他感覺到一股亙古蒼茫的氣息。

　　麒麟在遠處打盹，各種靈獸出沒，鳳凰在竹林間歌唱。

　　遠處的桃樹，散發著濃郁的仙氣，雖然比不上蟠桃，卻遠比花果山上的靈動可人。

　　孫悟空完全沒有當客人要禮貌的自覺，摘了幾個抱在懷里，來到了宮殿前面，扣了扣大門。

　　童子將門打開，疑惑地看著孫悟空，說道：“主人與諸位娘娘、將軍、統領、兵長都不在家，客人有事，請過千年再來。”

　　孫悟空活了這么久，加起來都沒有一千歲，對方張口就是千年，讓他不由一愣。

　　意識到這是一個不錯的避難之地，孫悟空道：“小娃娃且慢！我本天地生成靈混仙，花果山中一老猿。水簾洞里為家業，昔日拜師遇仙島，幸得仙尊賜真傳。”

　　“哦！”

　　童子應了一聲，表情冷漠，咚地一聲把門關上。

　　自從習慣了這里白話的交談方式，孫悟空那嘀嘀咕咕的一串，聽得他頭大。以趙旋的身份，他有的是膽子把任何人關在門外。

　　孫悟空神情燦燦，坐在了地上，靠著墻角也沒離開。

　　如來的強大，讓他驚懼，讓他知道了，自己要是冒頭，就會被秒殺。但趙旋隨便賜了個法，就讓他成功逃出生天，讓他知曉，這條大腿的重要。

　　這個時候，他已經意識到，昔日經歷的并不是幻境，從某個角度來說，他遇到菩提老祖之前先一步得到傳法，那個傳法的大能，也算是他的師父。

　　在門外枯坐了一天一夜，

　　大門又突然打開，童子面無表情道：“進來吧！主人的分身坐鎮于此，說可以與你見上一面。”

　　“多謝！”孫悟空連忙起身，屁顛屁顛地跟著后面。

　　花園里，結了幾顆晶瑩碧透的白梨，看到孫悟空想要流口水，但他還是克制了沖動，來到了大殿內，看到坐在高座上淡定喝茶的趙旋分身。

　　趙旋分身道：“我以為，你見我之前，會先把我的梨給摘了。”

　　孫悟空尷尬地笑著：“我豈是亂動他人之物之人，仙尊他日傳法，讓我僥幸跳過一劫，頑猴在此拜謝，多謝仙尊。”

　　“行了，我知道了，你謝完就請走吧！”分身揮手道。

　　孫猴子愣了一下，連忙拜下：“仙尊，頑猴招惹大敵，正在逃難。西方極樂世界釋迦牟尼尊者好生厲害，一掌中妙藏空間大道，不知是何法術，竟一手將我鎮壓，若不是仙尊昔日傳法，頑猴恐怕難逃此劫。”

　　趙旋隨便給了個法術，就讓他能夠逃出五指山，孫悟空也明白，這個人的實力，還在如來之上。

　　為了小命，他本來就不要臉皮的，說什么也不愿意走。

　　趙旋分身冷笑一聲，問道：“我且問你，若這世界，太陽不再升起，當會如何？”

　　孫悟空思索片刻，道：“天地寂滅，冰寒萬萬里。”

　　“那我再問你，花果山上，花果桃樹，不再春生夏長，秋日結果，又當如何？”

　　“我那猴子猴孫，將食難果腹，饑腸轆轆，需去更遠的地方尋找食物。”

　　“呵！你還知道！”分身嗤笑一聲：“這天地斗轉，四季變化，便是規則。玉帝執掌天位，也是規則，你膽敢大鬧天宮，是想亂了天下的秩序，讓無數生靈背上你的罪責，在天地規則錯亂之跡，億萬萬生靈將因你而亡，你可有良心？”

　　孫悟空頓時心一涼，五體投地：“仙尊，是那天庭欺我，誆我上天為官，卻讓我做一個養馬的伙夫。那些身居高位的神仙又何德何能，他們打不過我，沒有本事…”

　　“聒噪！”

　　分身震了震嗓子，嚇得孫悟空噤聲。

　　“你說天官無本事，那你看看，你在這天地間，又有何本領！”

　　分身突然出現在孫悟空跟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領將他揪了起來，往后一推。

　　孫悟空只感覺時空斗轉，萬物快速向后退去，等視線恢復，他站在天外天上，看向三十三重天。

　　超過千計的恐怖氣息，縈繞在他心頭，壓抑著他的心臟，讓他喘不過氣來。

　　他留意到，這些恐怖的氣息，即便是最弱的一個，都能輕易將他鎮壓。還在天庭尋找他的佛祖，在這些恐怖的氣息之中，只能算是微不足道的一個。即便是在天庭里，氣息恐怖的大能，也超過10尊，一個個實力都在他之上。

　　緊接著他被拉回了人間，站在天際，感受到四大洲，有著超過萬計的大妖氣息，每一個都遠勝于他。

　　驚了。

　　嚇了。

　　這個時候，孫悟空才意識到自己是多么得渺小。

　　等他回過神來，站在大殿上，看著趙旋分身眼神迷茫。

　　分身道：“你可知，昔日我為何不收你為徒？”

　　“請仙尊指點！”孫悟空顫抖著膝蓋跪下。

　　“因為你不知禮數，無禮、無序、無規矩，只有野蠻、驕縱和自以為是。我看你天資不凡，傳你明心煉體決，當你懂得禮教，自然會解封，但到頭來，你只記得一個‘感恩師長’的孝，卻再無其他，反而還大鬧了天宮，蚍蜉撼大樹，可笑又可悲。你永遠無法站在眾生的角度看待問題，你害了你們花果山的猴兒。”

　　孫悟空絕對是聰慧的，在這一瞬間，終于知道了，自己的問題所在。

　　尤其是趙旋說到，他害了花果山。

　　孫悟空只感覺心中某些東西在崩碎，踉蹌了幾步，險些坐在地上，目光更加迷茫。

　　“去吧，領你的責罰，去反省你的過錯。當你真正成長的時候，我傳你的功法，自然會全部解封，那才是最適合你的長生妙道。”

　　孫悟空訥訥了許久，對著趙旋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終于離開。

　　菩提老祖，教他的是法術。

　　但這一刻，他領悟到，趙旋是在教他為人處世，教他如何“做人”。而明心煉體決，“明心”二字，更是包含著趙旋對他的期待，這明明是趙旋專門為他準備的功法，但他卻辜負了趙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