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6章 深處

　　終極之地，世界的最深處，一大片區域的漆黑霧氣所覆蓋的區域正在縮減。

　　趙旋完全不需要動手，騎著大馬，向前晃悠著。

　　這里的天，黑云翻滾，這里的地，流淌著蘊含著黑暗力量的黑血。黑血流動，每一滴都像是鮮活的生命，擁有著極強的活性和浸染能力，流動著活動著。

　　魔族們走在前方，凈化著、吸收著那些鮮血中的黑暗力量，將這塊被天道遺棄的土地，一層一層地吞納煉入自己的體內。整個大地被犁了過去，化作深淵峽谷，白光從高空落下，為這里帶來了久違的溫煦。

　　石昊的戰斗力，不是殺不掉這些大魔。

　　但他將它們擊殺之后，還得靠大量時間去磨礪、煉化掉這些黑暗力量，不然更多的黑暗物質的污染隨著大魔的死亡而擴散，也不見得是好事。

　　也是對方的這種特性，讓石昊特別頭疼，封印是表面上看來最好的方式，但他封印只能解決一部分個體，卻解決不了全部。

　　也因此，趙旋即便吞納了那些巔峰的魔，但魔帝級別的魔也多得嚇人。

　　目前來說，魔族女們已經遇到超過二十波來自域外大魔的反擊了，但失去了達到終極之境的魔的支持，他們根本扛不住來自魔族們的圍剿和能力上的克制。魔族女就像是他們的天敵，把他們當做食物。

　　趙旋數次推算，都沒能算到這些魔的來歷。他們的氣機并不是被阻斷，而是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沒有“歲月長河”這種載體，讓他們在時間中留下痕跡，而追尋著虛無之外，那對趙旋來說，更無法做到。

　　由魔族們推進，拿著好處。

　　此界天道對陰陽的領悟有了很大的進步，可以一定程度上自凈，也就是煉化這些黑暗力量，來完善自己。這能夠污染整個位面，還靠他用輪回之海、無數生靈與界壁封印來阻斷的黑暗力量，若能煉化，蘊含的好處簡直無法想象。而這些力量，也有相當一部分，是榨取了他的本源轉化而成的。

　　相比于他全盛的時候，這些力量被污染，對他來說是損耗。

　　但經歷了長時間的損耗形成了習慣，若是能要回來一定的好處，那給他的感覺，不是回血，而是得利。

　　雖然眼紅無比，但天道不敢要求插一腳。

　　應對石昊，他都要頭疼。更別說現在連石昊都對付不了的趙旋。

　　雖然趙旋掌控的規則遠遠比不上他，但陰陽規則本身太強大了。

　　趙旋做著自己的事情，天道怎么嘆氣，卻影響不到他。這個世界還是低級了一些，拯救了整個宇宙，給趙旋的功德，卻不足以讓趙旋直接沖破境界，成為圣人。

　　讓雷體從身軀內走出，回神魔大世界陪伴親人，隨后趙旋將意識投入內部，以功德為燃料，紅蓮業火全力煉化那些終極之境的大魔。經過不知道多久時間的煉化，無數的黑暗力量，全都用來盈補數據之身的數據核，讓數據之身得以成長。

　　剩下的大魔精華，在陰陽大磨盤的熔煉之下，被提取出最為神圣的陽道的光明之力。

　　任何生靈，陰與陽都是趨向于平衡的，盡管這些大魔看起來純粹由黑暗、負面的力量構成，但本質還是潛藏著光明的部分，才能讓軀體能夠維持。況且他們還擁有智慧，可以控制自己的情緒，更是因為體內的平衡趨于完整。

　　將這些光明之力采集起來，趙旋開始幫助天使們塑造身軀。

　　一路前進，趙旋背后出現了一尊又一尊氣息神圣的天使，她們與魔族站在一起，似乎站在世界的對立兩個面，但雙方都能感知到彼此，有一種“我們的存在既是互補”的感覺，這種感覺，促使她們更深層次地去感悟陰陽。

　　光明天使部隊打造完成后，趙旋又多了一批“孩子”，魔族在前面吸收黑暗，她們跟在后面洗滌著時間、空間與規則，讓一切自然秩序恢復，狂刷功德。

　　最終一行人完成了整個區域的清理，在一處看不見黑氣，但所有規則失去了意義的區域停下了腳步。

　　也在這時，趙旋完成了新的一輪的蛻變，分裂出證道道身。

　　道身沒有任何修為，但卻能修煉任何高級法術，出現之后，由趙旋提供玄元始炁，施展一氣化三清法術，化作三個不同年齡段的身軀。

　　他們保留著主人格的記憶，但又有了獨立的新人格。

　　趙旋不愿本體施展一氣化三清，怕新人格不知道得過多久才愿意恢復。把這個問題丟到證道道身身上就容易解決了。

　　證道道生的玉清、上清、太清分身，擁有著獨立的思緒，但終究還是被趙旋控制。畢竟他們存在的意義就是趙旋，如果拒絕趙旋、否定趙旋，他們就會失去存在的意義，最終化作無。

　　三清道身分身知道這，心中倒是沒什么惱怒，只想著多活一些屬于自己的時間，闖出自己的名堂。

　　“需要我們去探索嗎？”望著前方黑漆漆的區域，太清道身分身問道。

　　“不用，你們去找一個人間，去當創世神，又或者去轉世投胎都行，這是你們的抉擇。”

　　他們的自主性很強，無需趙旋費力安排。

　　三人點頭，轉身離開。

　　趙旋特地留意，給玉清道身分身傳訊：天道安排了顯化之身，石昊安排了轉世之胎，我給你們他們算計的信息。

　　玉清臉上沒有任何波瀾，跑到了界海之中，找到了一個被打成原始狀態的世界，準備去重新開辟一個文明。

　　趙旋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又給上清發了個訊息：也許你可以真正放下所有記憶，去輪回投胎，感受新的生活，放下我給與你的一切。

　　太清聽到，想了想，奔赴輪回之海，前往輪回之地。

　　那里有一個古殿，是輪回之地靈魂投胎之所。

　　“還是上清分身的腦子簡單點，玉清和太清太復雜了，雖然能推算，帶太費勁。”趙旋搖了搖頭，根據已經領悟的這個世界的諸多道紋，在上清投胎的時候，稍微安排了一下他的去處。

　　魔女們采集了大量古殿的天地道紋，趙旋也在輪回海邊緣的封印上采集了大量道紋，對這個世界的一些運行規則算不上了如指掌，但也能在天道眼皮子底下做一些事情，而且保證他沒有任何察覺。

　　完事后，趙旋才看向背后黑漆漆的空間。

　　確切的說，這塊區域，帶著虛無的氣息，一切物質靠近都會湮滅，但又不是虛無，因為它坐落在這個世界的一角，那些黑暗的力量，也是來源于這里。

　　“把這里搞清楚了，就知道他們的來歷了。”

　　暗道一聲，趙旋看向眾人：“你們兩兩結伴，跟在我背后即可。”

　　也沒人逞強要開路，恭敬地目送趙旋，也迅速找到結伴的小伙伴，光明天使與黑暗魔族逐一組隊，身上冒出對應的力量，相互融合，組成陰陽防護的陣盤，避免這種虛無力量的侵蝕。

　　趙旋腳下陰陽兩色光明鋪開，摸著懷里的小東西，閑庭若步地走了進去。

　　若是把之前的大地圖更新，那東部這塊區域，應該算是在一片虛幻與真實之間，原本的紅色海洋，黑色籠罩的區域，都已經恢復了正常。但是在追東部，也是最深處的地方，似乎像是一張地圖，直接被挖開了一個口子，一個黑洞散發著詭秘的波動，似乎要吞噬一切。

　　眾天使與魔開啟瞳術，只看到趙旋步入一片漆黑中，被虛無吞噬。

　　“空間被剝奪、時間混亂，這里倒是挺有趣的。”

　　趙旋輕笑著道。

　　“他們應該是從虛無之外來的，也許他們乘坐的是某種能夠承載虛無吞噬的法寶？”離疆腦洞大開道。

　　這塊區域不大，某種散發性的力量，剝奪著一切。

　　防御不夠，就會被湮滅，成為最為純粹的力量，被某種黑暗邪惡入侵。

　　但在陰陽規則面前，這種湮滅力量微不足道，它無法引起趙旋本身出現某種異變。

　　這種漆黑的環境，容易讓人發狂，你的神念無法探出去，你的規則力量會在這里消散。

　　也許在你身前身后有許多朋友，但她們對你而言，就與消失了一般。

　　似乎是絕對無光的深夜里的前行者，仿佛整個世界都遺棄了自己，會無形中給人誕生一種不安全感、未知感、惶恐和無盡的孤獨。

　　你永遠不知道，你腳下是否會突然出現什么恐怖的毒物，前方三十公分處是否一個可以讓人摔得粉身碎骨的深淵，又或者是一張名為黑暗吞噬的巨獸的巨口，等待你自己走到他的腹中，然后猛地將嘴巴閉上。

　　領域內部傳來一聲響，倒是沒能在這里帶來什么影響，趙旋陰陽規則包裹著神念，向前擴散，找到了一個巨大的物體，一瞬間居然沒看到它的極限。

　　像是墻壁、像是一座巖山。

　　背后不斷有人撞到趙旋背上，趙旋撐開陰陽領域，將所有人包裹了進來，所有人也看到了彼此，也看到了旁邊的一個“巖壁”。

　　“這是…”天使空子驚聲：“尸體構筑的山？”

　　旁邊的石壁，表面根本不平整，一股悲愴、哀嚎、憤怒、大無畏的氣度，沿著陰陽領域內的空間擴散開來。石壁像是由無數尸骸打造，可以看到不少痕跡，甚至能看到好幾張猙獰憤怒的臉。

　　“整座石山，有三千丈高，都是由這樣的尸骸凝結而成。”趙旋開口道。

　　離疆化形，恢復人形，站在趙旋身旁，細細打量著。

　　“有一種邪惡的力量，入侵了這里，在這內部，應該沒有這么簡單。”離疆閉上眼睛，調動著獨屬于鳳凰圣潔的力量。

　　趙旋有點疑惑地看著她。

　　離疆比較偷懶，全靠種族血脈的高度，靠歲月的積淀成長，本身實力距離證道大羅還有很遠的距離。

　　她的圣潔，能夠有影響嗎？

　　幾分鐘后，趙旋發現自己低估了鳳凰血脈的神圣。

　　隨著石壁上詭異力量的消退，一根根白骨上的黑色固態物質融化，低落地面，打來滋滋響聲，腐蝕著早已經變得無比堅韌的大地。

　　黑色物質在圣潔的光芒下退開，露出了一根根白骨，這些骨頭比正常人種的骨頭要大一倍，但也能看出來，他本身外形也是類人的。

　　趙旋拿起一截碎裂的脊椎，利用身體運轉本源系統，將其轉化為本源，最終確定：“這是那些域外大魔的尸骸，不屬于這個世界。”

　　“我們進去看看！”

　　離疆手一揮，無數黑暗物質流到地上，白骨紛飛，打開了一個深達兩三米的裂口，直到看到了一層金綠色的金屬。

　　她走到金屬旁邊，摸著這材質，回頭道：“是一件超大型的法寶，但很奇特，這法寶本身不是黑暗邪惡的，與我們遇到的大魔有一些不同。”

　　趙旋點頭，拿出破菊劍，用金烏神火熔煉，準備打開一個洞進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