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功神色凝重,向著青衫少女走了過去,三兒和黑熊也是跟了過來。
他望氣一番,發現青衫少女還是個修士,周身有薄弱的靈氣涌動,是凝氣三層的修為,屬于凝氣初期,才初入道途。
這就有點奇怪了,這種低階修士怎么敢闖入莽荒大山?
雖然說這一塊地界還是莽荒大山比較偏僻安全的,沒有特別兇悍的妖獸,可她一個小女孩,怎么會敢只身入莽荒大山?其中肯定有些蹊蹺。
黃功讓三兒向黑熊問了個明白。
黑熊天性溫順敦厚,幾乎是知無不言,把來龍去脈都說了出來。
按照黑熊的說法,青衫女孩是兩天前闖入這塊花園,被黑熊發現了,當時青衫少女就已經很虛弱了,喂了它不少靈果,還給了它幾塊玉石,黑熊也投桃報李的給了青衫少女幾窩蜂蜜。
得知情況后,黃功唏噓不已。
青衫少女運氣是真的不錯,遇上的是撼山熊這種呆板溫順的妖獸,否則的話,早就曝尸荒野了。
很明顯,這一塊地界少有修士出沒,所以撼山熊這類妖獸安然過著世外桃源的日子,都不知道修士是什么,才單純的懷疑少女是猴類妖獸。
如果她是碰上被修士追殺過的妖獸,不管天性溫順不溫順,恐怕都會把少女視為寇仇。
黃功走到青衫少女近處打量觀察,嗅了嗅鼻子,聞到一股淡淡的清香味。
青衫少女面容稚嫩,五官精致,白嫩無暇,身材嬌小,約莫八九歲的年齡,雙眸緊閉,氣質很是婉約可愛。
黃功注意到少女嬌嫩的小臂上,有一對小牙印,還滲出了一絲絲黑色血液,他摸起下巴思考起來。
看傷口,青衫少女應該是被蛇咬了,蛇毒攻心已經昏迷不醒。
只是,不知道是妖蛇還是尋常毒蛇造成的傷口。
若是尋常毒蛇咬了一口,黃功自付還是有點手段能夠治療的,可很明顯,青衫少女雖然修為低淺,但腰間懸了一個儲物袋,說明也是有手段的,尋常毒蛇估計是近不了她的身。
這就麻煩了。
黃功沒把握能救下青衫少女,可就算救活了以后怎么辦?
尤其還不知道這少女什么來頭,有沒有親友同族在附近,有親友就麻煩大了,老虎救人太過離奇。
修道界內反咬的故事,因為機緣異寶掀起腥風血雨,搞成尸山血海的場面,可謂多見少怪。
黃功陷入了沉思,來到這方世界后,他接觸的人并不多,就和楊老頭相處了幾日,而且都沒說過話。
他所了解的修道界和人間,都是通過胡九刀留下的玉簡內容,楊老頭留下的教誨,只言片語概括。
內容記錄,修道界殘酷無情,人心狡詐,什么妖魔鬼怪都有,為求大道無所不用其極。
甚至連楊老頭那等高深莫測的大能,都曾抱著自己感嘆過:“人心兇于猛獸,獸且遵循天性本能。”
如果要按照玉簡閱讀過的經驗教條,那么,自己此時就該視若罔聞,扮演好一個野虎的角色,以免救人不成反害死自己。
其實,他也一直遵循前人的經驗,謹慎行事,如履薄冰,至今都不敢輕易接觸修士,或是暴露自己的靈智。
可一個活生生的脆弱生命擺在面前,黃功心里還是無法接受胡九刀和楊老頭,傳授的那一套修道界生存法則論。
尤其,青衫女孩,令黃功想起了自己的親妹妹,年紀也是這般大小,黯然神傷,不知道小妹和爸媽可還好…
定了心神,黃功探出了虎掌,撫起青衫少女的小臂,認真觀察了會,又是動用一絲法力涌入,望氣之術展開,探測體內情況。
“這毒都快攻心了。”黃功虎眼微瞇,呢喃自語。
青衫少女的小臂冰涼,好像覆上了一層冰霜,體內也是寒氣侵體,經脈還摻雜著一絲絲微弱的能量在流動,抵制著蛇毒侵體。
黃功推測,這是青衫少女服下的一些什么低階解毒丹,可惜杯水車薪,無法化解蛇毒。
這算是比較厲害的陰寒蛇毒了。
想了想,黃功探出虎掌,從三兒背著的籮筐里,摸出一個小碗,揭開木蓋,飄蕩出怡人的香氣。又是摸出一碗沾染血絲的澄清水。
這一幕,看得黑熊在旁邊眼睛打轉,目光很是好奇,琢磨著黃皮虎手里到底有多少好吃的東西。
一份雪靈露,一滴靈泉水稀釋了的彩霞鹿精血。青衫少女太過虛弱了,給她補補氣血,穩住身子再說。
黃功小心給青衫少女喂了下去,接著,他伸掌扣住的青衫少女手腕,暗自運轉法力,強行為她驅除一些寒氣。
解蛇毒的辦法,他臨場是做不到,除非回臥龍坡翻閱玉簡,搜尋靈藥調制了。
只能是試試運氣,看能不能先幫青衫少女緩過一條命。
隨著黃功以靈力為驅寒排毒,又有兩份靈物補氣回血,青衫少女的氣色漸漸好看了些。
持續了半個時辰,
黃功凝氣中期的修為,這期間運功,法力都近乎干枯,臨時用一份雪靈露,從黑熊手上換了那兩顆靈石,補充一些法力。黑熊喜不勝收,怪石它不知道怎么用,早眼饞黃皮虎的露水了,當場就喝起了雪靈露,顯然是個吃貨。
“嗯…”
青衫少女發出一聲輕哼,氣色明顯有所好轉,似乎快要醒過來。只是她稚嫩的臉上,還有一絲絲黑氣未能消散,蛇毒只是暫時壓制了下去。
黃功見狀,扭過了虎軀,他只能做到這個份上了,青衫少女今后的造化,聽天由命了。
“這是?”
青衫少女醒了過來,發出稚嫩如孩童的聲音,緩緩起身,眼神迷茫的打量四周,只看到一只正在埋頭舔舐木碗的大黑熊,一只撓頭的金毛小猴。
不遠處,還有一個雄壯的黃皮虎背。
“是哪位高人前輩救了小女?還請出面,讓小女知道恩人名諱。”青衫少女微微躬身行禮,語氣誠懇,聲音稚嫩。
她雖然年紀小,卻是知書達理的模樣。
黃功臥地不起,張嘴打著哈欠,是打算扮演野虎到底,等青衫少女自行離開。要實在不行,就祭出魂珠內的無面倀鬼,以倀鬼充作高人瞞過去。
“小女名為鐘愛夢,年過八歲,祁陽郡人氏。敢請高人相會,父母教導過,滴水之恩要涌泉相報,救命之恩,終其一生也難以報答。”鐘愛夢語氣誠懇說道,輕輕彎身,雙手撫掌長揖至膝蓋,禮教十足。
禮畢,她眼神巴巴,抿著嘴唇,模樣天真燦爛,雙眼卻是微微泛紅,像是有著傷心事。
還是無人回應,鐘愛玲水靈的眸子閃動,環視著四周,最終,把目光定格在黃皮虎背上。
“難道是你剛才為愛夢驅寒壓制毒性的?”鐘愛夢自語說著,伸指抵著下顎像是在思考什么,單純無暇的模樣,“愛夢昏過去了,還是有著意識,感覺是一只毛絨絨的虎掌搭在手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