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可憐的孩子

　　星期天晚自習，收假。

　　李慧將廖凱從教室里叫到辦公室。

　　“廖凱，我不是讓你把家長叫來嘛，人呢？”李慧逼問著滿頭大汗的廖凱。

　　廖凱無辜地回道：“我沒有家長！”

　　“你這學生，簡直太不像話了，你怎么能說自己沒有家長呢？你們現在這些孩子，就是給家里人寵壞了…”李慧說教起來，沒完沒了。

　　本來她已經想開了，廖凱再不對，畢竟也只是個十五歲的學生，只要他認錯態度好，這件事也就不再追究。但是現在，見廖凱不按自己的吩咐把家長叫來，越說氣越大。

　　“廖凱，你別怪李老師心狠，我給了你機會的，是你自己不珍惜。”

　　廖凱心里有些虛了，她想干嘛？

　　語氣也緊張起來：“李老師，我真的沒有家長，我上哪里給你叫去？”

　　“你還狡辯…”話說一半，李慧忽然反應過來，難道…小心翼翼地問道：“你的意思是，你的父母…都不在了？”

　　廖凱只得點頭承認。

　　李慧大吃一驚，雙手捂住嘴，她看起來比廖凱還悲痛。又小心翼翼地問道：“那你的爺爺奶奶呢，還有其他親人呢？”

　　廖凱搖著頭，誠實地答道：“我不知道，我都沒有見過。”

　　“啊——”李慧叫出聲來。

　　“可憐的孩子！”

　　說著，便想把廖凱的頭抱在自己胸前，給他帶去安慰。

　　但廖凱太高，李慧一米六出頭的身高，李慧抱住廖凱，倒成了她自己撲在廖凱的懷里。

　　李慧的X貼在廖凱肚子上，異樣的感覺傳來，廖凱竟有了生理反應。還好他控制力不弱，這個時候怎么能表露出來這些邪惡的念頭呢！

　　廖凱努力壓制內心的欲望，盡力回憶起一些悲傷的事情來，好讓自己看起來也真的沉浸在了失去親人的痛苦中。

　　等到李慧分開廖凱，抬頭看去的時候，他已經是欲哭無淚，一臉悲痛。

　　李慧自己倒流了許多眼淚，忙抽出兩張紙擦干凈，又指著一把椅子朝廖凱說道：“坐，你坐下來跟老師講。”

　　語氣里也盡顯溫情。

　　趁著這個時機，廖凱用誠懇地語氣說道：“李老師，以前我真是有苦衷，不是有意在跟你做對。我保證，以后更不會為難老師…”

　　李慧連忙接過話來：“老師知道，都是老師的錯。是老師誤會你了，老師相信，你是個好學生。”

　　這就成好學生了？

　　看來女人真的是感性動物，不能給她講道理，要動之以情。

　　來辦公室之前，廖凱還召集寢室里眾兄弟給想辦法，如何才能逃過這一劫。大家七嘴八舌，給他湊齊了“與老師斗其樂無窮”三十六招，沒想到…一招未施，自己就變成李慧眼中的好學生。

　　李慧又試探著問道：“你是不是經濟上有困難啊？”

　　李慧這種小心的語氣，是把廖凱當成孤兒，想幫助他，卻又怕傷害了他的自尊。

　　廖凱此時也看出來了，李慧作為一個老師、班主任，經驗還很欠缺，能力也有限，但人其實還是很善良的。

　　“要不要，老師支援你一點錢？”

　　廖凱心里也很矛盾。錢，他當然缺，太缺了。但以這個借口來拿她的錢，這不是在利用她的同情心，反而欺騙了她的情感嘛？

　　廖凱這點起碼的良知還是有的。

　　他拒絕了李慧的好意：“謝謝老師的好意，錢就不用了，我自己會想到辦法。”

　　“你一個孩子，能想到什么辦法啊？”李慧憂慮地問道。

　　廖凱豁然一笑：“放心吧，總會有辦法的。”

　　李慧不再堅持，但還是一再囑咐：“如果有什么難處，一定要給老師講，老師會是你堅強的后盾。”

　　李慧又想起來了什么，對廖凱說道：“難怪你周末不回家，在操場上鍛煉，我怎么就沒想到你是因為沒有親人呢。這樣，李老師的家就在市區里，離學校也不遠，我給你寫個地址，你以后要是一個人覺得孤獨，就到老師的家里來，老師隨時歡迎你。”

　　說完，在便簽上寫下了地址，撕下來遞給廖凱。

　　廖凱是真的流出了眼淚，李慧的這番關心感動了他。

　　他收下便簽，上面字跡娟秀地寫著：濱江路南三段，47號。

　　廖凱并沒有去過市區，但憑著常識也能推斷出來：李慧家里一定很有錢。一般城區的家庭住址，都是幾棟幾單元多少號，單獨一個47號，又在地段最好的濱江路上，說明她家沒有擠在商品房里，多半就是一整棟別墅。

　　廖凱回到教室里，身旁的老二悄悄地捅他，一臉壞笑：“被訓慘了吧，小子！看你以后還敢不敢和我們美女班主任作對。”

　　“可不是嘛，你看我這眼睛，眼淚都給罵出來了。”廖凱指著自己的眼睛說道。

　　“真的欸，真的都流眼淚了。好慘！”老四坐在二人身前，也轉過身來湊熱鬧。

　　“噫——”老二做出一副驚恐的模樣，“好慘！我剛來的時候，就該給你帶副花圈過來。”

　　“花圈就算了。看在我這么可憐的份上，二少爺賞我點錢，來安慰我這顆受傷的心靈唄。”

　　“你爬！”

　　放學鈴響，同學們陸陸續續走出教室。

　　走出教室門后，卻嚇得抖一了下，三個身穿黑背心的體育生正靠在樓梯上，眼睛緊緊地盯住27班教室門口。

　　“強子，你咋來了，軍哥呢？”

　　楊靚走出教室，發現強子正帶著兩個人圍在教室門口，連忙問道。

　　“別在我面前左一口軍哥、右一口軍哥的，我跟他不熟。”強子冷冷地回道。

　　“你們咋的了？”

　　“沒咋的，你有事沒事？沒事趕緊走開，我今天來有正事要辦。”

　　“你還能有啥正事？”楊靚嬌笑道。

　　但接著，她便笑不出來了。強子正用陰冷的眼神直盯著她。

　　楊靚嚇得趕緊閃到一邊，但又不肯離開，她是見慣了這種場面的，知道待會肯定有好戲可以看。

　　果然，廖凱和老二走出了教室。

　　強子迎上前去，攔住了二人的去路，指著廖凱的鼻子，惡狠狠地問道：“小子，還記得你強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