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中,青石城的大火映紅了半邊的天空。
青石城中凄厲的慘叫聲響徹,猶如地獄一般。不時的,就有渾身燃著大火的海盜從城門中沖出。
然而等待他們的,是無數冰冷的箭矢。劉易斯帶了兩百的弓箭手,兩個城門一邊一百,徹底的堵死了出路。
不僅如此,在城外的黑暗中,杜哲帶來的六百騎兵還在附近游蕩。
這些海盜身上燃燒的大火,如黑夜中的螢火蟲一般醒目,他們即使僥幸跑了出來,在外游蕩的騎兵們也會紛紛沖過去,一刀削掉他們的頭顱。
這一場大火,直到天亮才平息了下來。
一萬多海盜大軍除了極少數人僥幸逃跑外,其他人都被坑殺在了這青石城中。
劉易斯站在城口,他渾身都禁不住有些顫抖,即使他是站在勝利這一方的,此時他也有些不寒而栗。太慘了。這一夜,他一直在城門口,城中的慘象他看的一清二楚。
空氣中,滿是焦臭味,天空中還不時的有黑灰飄下,而這黑灰中,恐怕就有這些海盜的尸體。
劉易斯不敢在深想下去,他怕他會忍不住嘔吐出來,要知道這一夜,他不知道吸了多少黑灰。
他周圍的弓箭手,此時也個個灰頭土臉的,臉色也均是十分的難看,他們也是第一次面對這種場景。
就在此時,一陣馬蹄聲傳來,杜哲騎馬奔了過來。
奔到城前,杜哲翻身下馬,看著劉易斯道:“劉易斯大人,不,劉易斯城主,好久不見了。”
劉易斯苦笑著搖了搖頭:“杜哲,說真的,我現在真的特別后悔在你離開星耀城時,跑去和你說讓你需要用到我時盡管開口。”
“為什么?”杜哲一愣。
“因為你每次讓我幫忙,總是這種要命的事情啊。”劉易斯忍不住苦笑道:“第一次你就讓我背叛拜倫領主帶你們出城。這第二次,你就讓我幫你坑殺這么多海盜。”
“上次幫了你,我回去后心中備受譴責,總是感覺愧對拜倫領主。這次可好,幫你坑殺了這么多人,我回去后怕是不知道要做多久噩夢啊,我這一輩子恐怕都解脫不了啦。”
杜哲搖了搖頭,認真道:“大人,您這不是為了幫我,您這是為了王國中的全體平民。”
劉易斯瞬間被噎住了,好么,這話本來一直是他拿來安慰自己的,結果現在讓杜哲拿來堵他的嘴了。這高帽子帶的,讓他抱怨的話都不好意思說出口了。
劉易斯沉默了良久,嘆了口氣:“杜哲,接下來該怎么辦?”
“什么怎辦?”杜哲一愣:“這都打完了,當然是該干嘛干嘛。”
“杜哲,現在外面還流竄著很多潰逃的海盜,你不打算處理一下?”
杜哲搖了搖頭:“不管,就讓他們在王國內部流竄,好讓王國高層見識見識這些海盜的厲害,省得一天天的都不拿海盜當回事。”
“這。”劉易斯有些猶豫的開口道:“杜哲,你這樣做倒是沒什么不對,不過這王國的平民們可要受苦了。”
杜哲聽到此話,猛地心中一陣波動,這波動來的異常的強烈。杜哲敏銳的感覺到了什么,他身上的神罰,好像又解除了一些,他的人性好像又恢復了什么,只是他一時間還搞不清楚。
杜哲當即順著話題問道:“平民為什么會遭殃?”
劉易斯一愣,不明杜哲這么聰明的人為什么會問這個問題,不過他還是道:“這些海盜在內陸流竄,必定會打家劫舍,四處擄掠,甚至落草為寇,這平民可不就遭殃了嗎?”
杜哲的內心波動更加明顯了,他突然生出了一種強烈的沖動,那就是阻止這些海盜,這一刻,杜哲隱約的感覺到,他的正義感好像回來了。
但是這種正義感是向外的,并不包括罪惡感。
通俗點的說,就是如果是杜哲自己做什么壞事,那他絕不會有絲毫的猶豫和內疚。但如果別人在做壞事,那杜哲絕對會上去咣的一腳把對方踹倒,阻止對方。
這就是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于是杜哲立馬點頭道:“對,我應該阻止那些海盜。”
劉易斯有些懵逼:“你怎么突然改主意了,話說你現在這點兵,要怎么阻止?”
杜哲想了一下:“好說,待我給王后寫一封信。”
獅心城的王宮中,凱瑟琳正坐在露臺上,享受著午后的寧靜。
溫熱的陽光撒下,照射在她白皙的額頭上,帶起了一層細細的汗珠,幾根紅色的發絲被汗水浸濕,貼在了她欣長的脖頸上。
常年身處宮殿中的凱瑟琳,對陽光格外的喜愛,她甚至不惜冒著被曬黑的風險,也要在午后曬上一會兒。
不過或許是天賦異稟的原因,凱瑟琳經常這樣曬著,皮膚卻從不發黑,反而多了一絲健康的紅潤,讓她顯得越發誘人。
就在此時,一只灰色的花斑信鴿咕咕的飛了過來,落在了露臺的鴿架上。凱瑟琳一見那信鴿,立馬認了出來,這是她上次送給杜哲的信鴿,好方便杜哲和她聯系。
凱瑟琳對杜哲斬了她的哥哥,還是心有余悸的。她覺得和杜哲還是信鴿聯系的好,省得哪天她的親信又惹毛了杜哲,讓杜哲斬了。
凱瑟琳伸了一個懶腰,不情愿的站了起來,走到架旁,解下了信桶。抽出紙條。
這紙條上,第一句話,就是杜哲說自己千辛萬苦的擊潰了入侵的海盜。
凱瑟琳不以為然的撇了撇嘴,這是干什么?向她邀功?一些海盜而已,用的著和她報告嗎?
在往下看去,卻見上面寫道,有一些海盜潰逃進了內陸,希望王后能調人追捕。
凱瑟琳嫵眉一皺:“這個杜哲,真是越來越放肆了,居然讓我幫他剿匪。”
然而等她接著看下去時,她的鳳眼越睜越大,只見上面寫道:每抓到一個海盜,杜哲愿意花五百金獅幣收購。
五百金獅幣,這絕對是天價,要知道一個漂亮的女奴也才一百金獅幣左右。
“這小子,倒是懂事。”凱瑟琳笑著搖了搖頭,把這封信卷了起來,塞入了信桶中,綁在了另一只信鴿上,放飛了信鴿。
這只信鴿,是前往她娘家紫荊花家族的。
在凱瑟琳看來,這零散的海盜能有多大威脅?既然杜哲花這么多錢懸賞他們,那自己干脆順水推舟,讓自己家族的人賺了這錢算了。
然而凱瑟琳卻不知道,她這順手的舉動,差點把她的另一位哥哥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