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無期徒刑

　　“不，不，不！啊——!”

　　薄琛抱著薄母的身體跪倒在地上，但是紅蓮并沒有消失，紅蓮的意識正在進一步侵蝕著薄琛的意志，只是薄琛迸發的悲痛將紅蓮帶來的憤怒暫時覆蓋了過去，雖然她暫時取回了身體的控制權，但是卻無法從根源上解決這個問題。

　　意識混亂的薄琛很快將失去家人的悲痛轉移到了對紅蓮的憎恨上，而這種負面的情緒更加加劇了紅蓮的力量。

　　“對！憎惡我吧！你會得到我的力量。”

　　薄琛怒吼著用尖銳的指甲瘋狂地抓著自己的臉，血從她的臉劃過，她渾然不知，紅色的火焰從她的身體里迸發，將身邊的一切焚盡。

　　“哈哈哈，就是這樣！小鬼，迎接地獄吧！”

　　紅蓮尖銳的笑聲回蕩在薄琛的耳邊，越發加劇了她的憤怒。

　　火勢越來越猛，火舌飛速地躥向易燃物，而可憐的小從心在燃燒的家具間瑟瑟發抖。

　　突然所有的火都熄滅了，“薄琛”疑惑地直起身觀察周圍，卻被一根突然出現的長槍從前胸穿過釘在了地板上。

　　一個黑色的傳送門逐漸出現在客廳里，從里面走出了一個身穿黑色長袍，戴著面具的神秘人。

　　從心蹲在柜子上觀察了片刻，便輕盈地跳過來，親昵地跑到神秘人的腳邊蹭起來，還一邊“喵喵”叫著向來人撒嬌。

　　來人彎腰抱起從心，將她舉起放在面前，露出一個懷念的微笑，

　　“真是好久沒有見到你了，小可愛。”

　　“你醒了。”沙啞而雌雄莫辨的聲音傳來。

　　薄琛捂著頭坐起身，身下是熟悉的酒店里的標準床，軟乎乎的枕頭讓她的大腦內也像是一片漿糊，回想片刻后，那些如噩夢一般的記憶涌向腦海，盡管薄琛極力想要去否認，但酸痛的身體和混沌的大腦都告訴她這都是事實。

　　薄琛用手捂住臉，難以自抑地抽泣起來。

　　約莫哭了有十來分鐘，薄琛才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在這個空間里還有第二個人的存在，她紅著眼望向那個一言不發地靠在墻邊看著自己的人。薄琛反射性地將身體往后縮，雙手顫抖的抓起了床頭柜上的臺燈向對方扔去。

　　黑袍人甚至都沒有躲開，臺燈就從他的身體穿了過去。薄琛大驚失色地將自己向后躲，卻不料從窄小的床上摔了下去，卻也不忘一直警備著一動不動的黑袍人。

　　薄琛將自己的思緒從一夜間痛失家人的慘劇里收回來，勉強拉回了自己的一點理智，“你是，什么人！什么…鬼！”

　　她想到方才詭異的一幕，改口到，“我…我已經死了嗎？”

　　她記憶的最后一刻，是被某個尖銳的武器貫穿了身體，然后她就失去了意識。如此想來，她應該已經死了，死了也好，這樣就不用背負罪人的痛苦了。

　　“不，”那人的聲音并不好聽，就像是喉嚨里卡了什么東西，“你還沒有死。”

　　“什么…？那為什么，我…”我明明已經被殺死了…，薄琛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黑袍人，“你…”你為什么碰不到東西。

　　“你是不死之身，又怎么會死。”黑袍人坐到房間里唯一的床上，拿起遙控器打開了電視機，而薄琛像一只受驚了的兔子，立馬瑟縮起了身體，卻被對方的話吸引了注意力，電視上報道著在某小區發生的慘絕人寰的殺人案，男主人被火焰燒干而女主人被一刀斃命，尸檢顯示死者在死前還遭受過犯罪者的虐待，而嫌疑犯則被警（和）方（諧）暫定為這一家唯一的失蹤者，兩人的女兒。

　　薄琛竭力控制自己不要去看電視里的畫面，而是轉頭問向黑袍人，“什么叫‘我是不死之身’，我只是一個普通人，不是什么，怪物。”

　　黑袍人沒有說話，只是朝薄琛伸出了一根手指，在薄琛還沒有反應過來時，一道光束就從他的指間發出，迅速貫穿了薄琛的額頭，薄琛被突如其來的攻擊打中，隨著慣性向后倒去，癱在床頭柜前沒了生息，而后，黑煙從她的傷口冒出，薄琛又喘著粗氣從柜子上坐了起來。

　　剛剛發生了什么？我明明被爆頭了，為什么還活著？

　　薄琛感覺自己的世界觀正在崩塌，而此時電視中案發現場的畫面又一下映入了她的眼簾。看見倒在自己熟悉的家里的兩個最愛自己的人，薄琛忍不住用手捂住嘴，頭偏向一側開始干嘔起來。

　　她是個殺人犯，她殺了自己最愛的家人，不，不是她，不是她，是那個怪物，是那個怪物！薄琛的眼淚從眼角溢出。

　　不，不是別人的錯，就是她…是她沒有保護好自己的家人，都是她…

　　黑袍人回頭看了一眼無聲哭泣的薄琛，眼里的復雜沒有人看到，他又轉過頭盯著電視機里那個倒地的女人，雖然打上了馬賽克，但對方的臉依然深深地刻在她的靈魂里。

　　黑袍人平復了一下自己波動的心情，盡量用毫無感情的語調來陳述，“相信你還記得當時發生了什么，你被一個怪物控制殺害了無辜的人，你不必自責，強大如我都沒法逃脫她的控制，更何況你一個普通人。”

　　“怪物…？”薄琛想到了那個在她耳邊低語的幽靈般的女聲，忍不住的開始發抖。

　　“你不用害怕，我已經暫且把她封印起來了，近段時間內她不會再來打擾你了。”

　　薄琛木訥地點點頭，似乎還沒有從這個消息里回過神。

　　“為什么，我剛剛沒有死…”

　　“因為那只怪物，”黑袍人轉過身看著薄琛，“她的基因和你的基因已經融合了，她的能力也會成為你的能力，比如，超速再生。”

　　“所以我死不了了？”

　　“是的。”

　　薄琛痛苦地捂起臉，自嘲的笑聲從她的喉嚨里擠出，“謝謝你救了我，告辭。”

　　她站起身，經過黑袍人，想要離開這間房間，卻一頭撞上了一堵看不見的墻，正在她迷茫時，黑袍人開口了，“你要去哪里？”

　　“我就是兇手，自然是要去警局自首。”

　　“然后呢？暴露你擁有超出他們常識的能力的事實？”黑袍人嘲諷地問。

　　“我…”

　　“你已經不再是原來的你了，雖然我暫時封印了那個怪物，但總有一天她會再出來找你，屆時遭殃的就是你身邊的人了，就和這次一樣。”看著愣住的對方，黑袍人頓了頓，但還是繼續說了下去，“你擁有超人的能力，但你懂得如何使用嗎？還是說你甘于做那個怪物的傀儡，自怨自艾地等待被她取而代之的那一天，薄琛？”

　　“別叫這個名字！”薄琛反應劇烈地大喊。

　　阿琛，阿琛，阿琛。這兩個字好像被詛咒了一般，一邊是魔鬼的低語，一邊是溫柔的呼喚。

　　黑袍人見達到了目的，便不再刺激對方脆弱的神經，“那么如何稱呼？”

　　“我…叫我薄黥。”

　　如果我真的是不死之身，如果人類的法律無法真正的審判我，如果我注定要帶著這份罪惡永遠走下去。

　　那么，我將給自己施以無期徒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