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八章 八重村的覆滅(下)

　　“父親大人。”

　　夜深，重櫻的父親坐在案前，看著朦朦朧朧的月光，真在煩惱著明天之事，這個時候，門外傳出來小女兒的聲音，這倒是讓父親比較驚奇。

　　要知道，這個小女兒一直是比較畏懼他這個父親的，父女兩個人在一起的時間還不如重櫻的十分之一，今晚半夜來找他干什么？

　　莫非是被今天早上的陣勢嚇到了？

　　嘆了口氣，對著門外經量把自己的聲音壓的柔和一些說到。

　　“外面是凜吧，進來吧。”

　　卡茲，

　　重凜推開老久的木門，外面吹來一絲涼風，將屋內好不容易凝聚起來的溫度給吹散了。

　　“凜啊，有什么事情么？外面夜晚那么冷，跑到我這里干什么？”父親奏著眉頭說到，好像是有些埋怨重凜不懂事。

　　而重凜原本身子骨就比較虛，被這冷風一吹，就像路邊枯黃的野草，好像隨便一陣微風就能夠把她吹走一般。

　　父親拿起披在身上的大襖，走到被凍的有些顫抖的小女兒面前，給她披上。

　　“凜，深夜找父親是有什么事情么？”看著這個小女兒，他的眼神略微有些疑惑，若是因為今天早上的事情害怕，按照重凜的習慣，不應該是跑到重櫻哪里么？怎么會好端端的跑到他這個相對比較“陌生”的父親身邊。

　　“父親大人，我來您這里是為了說一件事情。”重凜咽了咽口水，眼神中閃過一絲堅定，對著面前這個略微消瘦，有些陌生的父親說到。

　　“什么事情？莫非是今天早上的事情？”父親拿著自己女兒嬌小的身影，語氣略微重力一點。

　　“沒錯。”重凜點了點頭，對著自己的父親說到。

　　男人面色一沉，僅僅的看著自己這個女兒，沉聲說到。

　　“重村的事情我會處理好，你先回去休息吧。”因為這件事情，他已經煩惱了好多天，這一次自己女兒又提起，自然是引得他不悅。

　　“不是得，父親大人，凜是想說，凜愿意。”重凜聽到父親略微沉重的語氣，趕忙跪下對“著自己的父親說到。

　　“愿意什么”男人鄒起眉頭，心中千絲萬縷最后匯集成一條線，他隱隱約約已經猜到了自己女兒究竟是想說些什么了，還未等他再一次開口，重凜就緩緩說到。

　　“凜愿意做巫女，去平息神明大人的怒火，還望父親成全。”

　　“還望父親成全！”重凜清脆的聲音在比較空曠的房里里面回蕩，久久不能散去。

　　“凜，其實”還未等她的父親說完，重凜就插話說到。

　　“父親大人，我自小體弱多病，在家族就是負擔，而能夠成為巫女的只有我與姐姐，姐姐她修煉劍道是為了保護村子。”

　　“而我”重凜燦然一笑，如同今天早上看到的櫻花一般，美麗純潔。

　　“而我只是一個無用之人，不管我是生是死都不會破壞別人的生活，如果我的死，能夠平息神明大人的怒火，能夠替父親大人堵住村民們的風言風語。”

　　“凜，死得其所！”

　　“還望父親大人成全！”

　　重凜鏗鏘有力的聲音在男人的耳邊來回蕩漾，久久不能散去，男人重新在看自己這個從小體弱多病的女兒。

　　第一次發現，原來自己這個小女兒有這不輸于大女兒的品質與勇氣。

　　沉默了一會，男人沉聲到。

　　“起來吧，地上涼。別凍壞了身子。”

　　重凜站起身來，拍了拍褲腿上的泥土說到。

　　“謝謝父親大人成全！”

　　男人牽起重凜的小手說到。

　　“是父親對不起你們姐妹倆。是父親對不起。”說到這里，男人底下了頭，眼中布滿了血絲。一滴混濁的淚水低落在了女兒的手掌心。

　　“父親大人別難過，這是凜自愿的，相信母親大人在天之靈也會為凜的勇氣感到欣慰的。”重凜拿著小手在自己父親的臉色胡亂涂抹，臉色帶著慌張的神色。

　　“父親大人，哭泣可不是一個武士應該有得作風，書上說，男兒有淚不輕彈。”重凜對著父親說到。

　　“是是是，咱家女兒長大了，我老了，男兒有淚不輕彈，父親是武士，更不能流眼淚。”男人抹去一絲淚痕，抱起這個有些消瘦的小女兒對其說到。

　　“嗯。”重凜趴在男人的肩膀上，貪婪的吸取這自己從未感覺到過的父愛。

　　男人輕輕的拍著重凜的背后，安撫著自己這個小女兒，女兒身體微微顫抖，他何嘗看不出來呢？

　　人在面對的死亡的時候又怎么可能不畏懼呢？只不過自己這個小女兒，在用著自己勇敢的內心戰勝心中的恐懼罷了。

　　一夜。

　　重凜沒有回到自己的房間，而是趴在父親的身上睡了整整一夜，男人寬厚的肩膀，給重凜帶來了久違的溫暖，這種重櫻無法給她帶來的溫暖。

重凜像一只貪婪的小獸吸取這這種溫暖，因為她知道，在了明天，到后天，她就　　她就再也不能感受到這種從未體驗過的溫暖，如果可以的話。

　　重凜愿意相信，這個世界真的有地獄這個地方，或許只有有了地獄，重凜她下去的時候，或許還能見到她的母親，在去感受一次母愛。

　　父愛，母愛，對于重凜來說，那都是第一次，她出生不久，母親就死了，父親變得冷漠起來。

　　唯有姐姐重櫻給她孤獨的童年帶來一絲溫暖，就像在寒冷徹骨的冬風之中燃起的一堆篝火，驅散開了一絲涼意。

　　但是。

　　姐姐注定是姐姐，重櫻無法給重凜帶來父愛，母愛，重櫻也不法替代母親這一角色，重櫻能夠做到的，只有竭盡全力去呵護自己的妹妹。

　　很顯然，重櫻做到了。

　　但是，重凜內心的空虛寂寞，重凜內心缺少的那一份愛，一直是空缺著，無法填補，重櫻也沒有辦法填補。

　　而就在今晚，重凜感覺到了，心中那空缺的一部分，被填補了一般，久違或者是從未有過的父愛填滿了她的內心。

　　一覺醒來，太陽當空。

　　重凜傻傻的笑著，男人已經離開了房間。前往了通天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