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通天教主
2013年之前的華國足壇有著形形色色的妖魔鬼怪，但這些腌臜人物多活躍于甲B和甲A的賽場之上，乙級聯賽雖也有跳騰之人，但與前者相比，無疑是小巫見大巫。
至于給米娜打電話買球之人，付鑫瀚猜出了一二，雖不敢確定，但對方那句‘某軍大校’，卻使自己想起了一個人。
前一世的華國教育電視臺梁紅達體育評書節目，曾聚焦國內的反腐風暴，梁紅達的炮火直面反賭風暴中的重要人物——王珀，將之稱為賭球界的“通天教主”。
在反腐風暴伊始，沈洋警方曾抓獲了一個重要的賭球團伙，主要人物是王鑫，以這個人為突破口，又相繼抓獲了一批人，如足協官員范廣明。
將這些人湊到一塊，發現一個有意思的事件，幾乎每一個人都與王珀發生交叉。
此人叱咤于末代甲A，華超和華甲近十年，他的作態可用梁紅達一句話形容，“王珀到哪個隊，哪個隊就爛，他賭球非常猖狂，毫不掩飾，他賭球之囂張，我把他叫華國賭球之通天教主。”
更有球迷向王珀下跪，‘求您走吧，再在這里陜棲國利就完了。’
可有一點。
2003年，王珀突然出現在陜棲國利俱樂部總經理的位置上。
之前，王珀是個謎。
據東方早報報道，王珀原名王波，是個曾被關押、干什么都干不長的中學畢業生。
王珀本人對自己的標榜，一直是個黑白兩道通吃、出身高貴的某軍大校。
直到此時此刻，直到接到米娜的這個電話，付鑫瀚才知道，03年前的王珀不出意外的話，他還沒有改名，這位未來的通天教主恰在此時，盯上了NB紅軍。
“哼，該來的終究來了！你不用搭理他，另外給電視臺打電話，我們出五萬轉播費，這場比賽我們要向整個梅州地區轉播！”
付鑫瀚說完就掛斷了電話，隨手把可做兇器的諾基亞砸在了沙發上。
“西岸安新源足球隊是NB紅軍于南區的第一個對手，想必這位通天教主就是為陜棲西岸的安新源買球了。
大力，讓你聯系的那幫戰友現在情況如何？安保公司加快進程，不能再拖了！”
聞言的陳大力單臂發力，收腰彈立起身，“早就聯系好了，就等米總回來安排了！”
“好！曹旺財那邊也別放松了。”
“放心吧！一直有人盯著呢！”
楊芮聽著兩人的對話，如受驚的兔子一般，草草將碗筷收拾一二后，撒腿跑回一樓照顧老太太去了。
現如今的梅州球市異常火爆，尤其是每周六周日兩天，NB紅軍的主場都會被球迷踏破門檻，這是一個盛大的狂歡，悲喜交加的節日。
尤其是在這娛樂匱乏的時代，周末不去紅軍主場？
你out了！
除了每隔一周的NB紅軍主場比賽外，新信仰聯賽的預賽也定在周六周日的下午和傍晚于紅軍主場舉行，考慮到參賽球隊的群體構成，比賽為上下半場各30分鐘。
三個月前，自從曾學林老爺子的一個電話打到梅州體育局的辦公室后，新信仰聯賽的開辦就順風順水，異常順利，更是得到了社會各界的廣泛。
米娜曾好奇的詢問付鑫瀚，“為何青年聯賽的開幕式不像簽約劉祥那樣大張旗鼓？最起碼可以為NB集團做一波宣傳！”
對此，付鑫瀚的解釋是，“在青年聯賽壯大之前，不益過早的引起體育總局的猜疑和忌憚！”
新信仰聯賽經過梅州各界的大力宣傳后，報名參賽的球隊更是擠破了腦袋，都怪那高額的獎金太誘人了。
這個時代的100萬可是能干很多事情，體校的設施改善，學校的師資補充，單位的額外收入，社會群體的百萬富翁夢。
也許單純為了足球夢想的參賽者很少，可付鑫瀚相信，夢想可以由渺小變的偉大。
原本青年聯賽由NB集團和梅州體育局合辦，應各占50%的份額，可當林雪拿出青年聯賽的終極方案后，梅州體育局默許了只占20%份額的要求，只因后續計劃中，広州體育局和申圳體育局也會參與進來，甚至會有泛広州區域的代表，算上NB集團會有五家單位均攤20%的份額。
“這周的票買的真劃算，50塊錢的通票可以看周六周天的四場比賽，今天的第二場比賽還是NB紅軍的復賽首戰，嘖嘖，我感覺你嫂子對我越來越好啦！”一名謝頂的中年大叔砸吧著嘴搖頭晃腦。
“王哥？這門票是嫂子幫你買的？”
“是啊！羨慕吧？”
“我的門票也是我媳婦幫我買的！為何她倆各自買的球票恰好就讓咱倆是鄰座？”
“嘶！對噢，總感覺哪里不對勁呢！”
恰在此時。
“叮鈴，您的工行信用卡在申圳羅胡NB專賣店消費498元，如非本人消費請撥打客服熱線。”
“叮鈴，您的中行信用卡在申圳羅胡NB專賣店消費356元，如非本人消費請撥打客服熱線。”
球場不同區域的座位有不同的價格，兩側看臺有遮陽板且視角絕佳，票價也相對較高。
而在球門后的看臺上，先前對話的兩人看了各自的短信后瞬間呆滯，面面相覷后，均一副生無可戀的神情。
中年大叔更是碎碎念了起來，“敗家娘們，給兒子買鞋能花好幾百，給老子買張球票居然是球門后的日光座，簡直無法無天啦，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哼，老娘們給我等著，看我回去怎么......給你好好表現！”
雖然場上正在進行的是青年聯賽的一場預賽，可球場的九千個座位依然是滿滿當當，唯獨客隊教練席后那空出的五個座位。
當市體校青年隊戰勝百貨公司青年隊的哨聲響起后，那空出的五個座位上已然端坐了五位身影。
C位上是一位國字臉皮膚黝黑的中年漢子，他地中海的發型凸顯著油光锃亮的腦門，龍眉鷹眼不怒自威，怎么說也算周正的五官卻總給人一種無法掩飾的戾氣。
“那小娘們沒回電話嗎？”
“沒有，王總！”
“現在盤子有多大了？”戾氣男話語不多，卻字字如刀，聞者心顫，其身側的兩位跟班，一人戰戰兢兢的手捧電話，另一人筆紙在手，一副如履薄冰的架勢，時不時的寫寫畫畫。
“四百三十七萬六！”筆記男畢恭畢敬，匯報的數字更是精確到千。
“給判官發信息，我們需要兩籌大勝，已通報閻王，讓判官好自為之，否則下課！
另外，讓小判官也務必配合！”
“是。”電話男領命后，顫顫巍巍的編輯起了短信。
一座球場，一場比賽，一眾球迷，幾位大人物，還有籍籍無名的業余球員在癡癡向往。
這是一個邪惡的生態圈，有人向往晨曦，有人只手遮天！
百貨公司足球隊雖然輸了，可沒有人離開，一眾球員教練貓在了牌后，靜等著NB紅軍隊的比賽，距離他們不遠的則是體校足球隊。
方飛今年剛滿十八歲，作為百貨公司隊的守門員，他有一個秘密，不敢與人分說的秘密。
他高中畢業后接了父親的班，在百貨公司當了一名庫管，母親早逝，父親多病，妹妹還在上初中，剛成年的他不得不過早的承擔起了養家的重任。
可就在上個星期，他接到了一份邀請，一個十八歲的業余守門員居然收到了NB紅軍的邀請，說出去無疑是個天方夜譚。
邀請他的是一位葡萄牙老頭，聽說是NB集團剛從葡萄牙挖來的一位守門員教練，這個老頭曾就職于西乙維亞嫩塞隊，他只看了自己一場比賽就點了名要自己，方飛不敢與他人分享這個消息，因為他不知道這是好是壞，與NB紅軍偷偷簽署了合同后，他不知道自己的選擇是對是錯。
他害怕聽到同事的打擊和質疑，害怕聽到父親的反對，他只想站好今天的最后一班崗，然后默默離開，好在NB紅軍開出的薪資要比原工作高，但這是青春飯，怎能比得上百貨公司的鐵飯碗？可就算這是一場豪賭，方飛不愿錯過！
方飛不知道的是，這個葡萄牙老頭叫莫亞，門德斯曾效力于西乙維亞嫩塞隊時，莫亞就是球隊的守門員教練。
在七月中旬，付鑫瀚回國的第二天，門德斯就答應了付鑫瀚的合作計劃，并向他推薦了老莫亞，付鑫瀚不得已挪用了鞋廠的營業款，向門德斯的Gestifute公司注資了頭款后，莫亞也跟老伴一起搭上了前往華國的航班。
這是方飛的幸運，卻是更多小人物的悲哀，有多少與方飛一樣的少年為夢想作出過同樣的選擇，可惜！選擇他們的不是NB紅軍，他們進入的也只是一個斗獸場，一個被大人物操縱的，赤裸裸，血淋淋的資本牢籠。
“次啦啦”一陣電流麥過后。
一個雄洪的聲音自廣播里炸響，唐虎已然嫻熟了。
“歡迎親愛的球迷...來到紅色天堂！
歡迎無畏的敵人...親臨血色地獄！”
話音剛落。
“轟”
震天巨響！
這是紅軍球迷的單音口號，象征號角吹響，象征破門得分，象征戰斗的熱血已然沸騰。
九千人瞬間爆發出山呼海嘯，更似火山噴發。
沒有火焰，卻一樣炙熱！
沒有戰火，卻一樣炸裂！
紅色的人浪，赤色的狂潮，觸目驚心！
方飛激動的瑟瑟發抖，一樣的球場，一樣的球迷，自己比賽時，祥和而安靜，偶爾有進球的喝彩！
但這一刻，都變了！
NB紅軍像一個魔咒，被人誦讀之時，驚雷炸響，風云變色！
短暫的狂暴過后，頃刻間，球場回歸死寂，靜的只能聽到自己的呼吸。
青年聯賽的年輕球員各個目瞪口呆，“這是排練的嗎？太恐怖啦！”
電視臺的一眾工作人員也同樣心神蕩漾，好在轉播信號仍按部就班的實時傳送。
電視機前的觀眾一樣感同身受。
“哇哦，這主場氣氛忒牛了吧！”
“太嚇人啦！知道的是場球賽，不知道的，以為穿越到古羅馬斗獸場了！”
球場氛圍并不完全取決于現場人數，紅軍球迷會很好的詮釋了這一點。
“砰，砰砰，砰砰砰！”
唐虎的口技也小有所成了，模仿起心跳是以假亂真。
更有觀眾情不自禁的捂住了自己的心臟位置，一起律動。
前奏的鋼琴和貝斯音響起.....
“曾經多少次跌倒在路上，曾多少次折斷了翅膀....”
方飛似乎感受到了召喚，NB紅軍的召喚！
王波則是皺起了眉頭，這里似乎有點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