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面包與長刀

　　小南心疼地抱住白巳，顫聲道：“小白，夠了，可以了，已經可以了，你已經做得很好了，不要再勉強自己了，你還有我們…”

　　白巳長呼一口氣，笑了出來：“我是不是，又說了許多奇奇怪怪的話？”

　　小南眼角泛著淚花，用力擁抱白巳，拼命搖頭，說不話來。

　　白巳心中的壓力仿佛釋放了出去，他有些貪戀這溫暖的懷抱，每次都能在他恐懼的時候，安慰他。

　　是的，白巳并不愧疚殺死黃毛鼠，一個用人命賺錢的老鼠，在這亂世中死有余辜，根本不值得同情。

　　但是白巳卻害怕，害怕自己像是小時候殺鱉一樣，變成習慣殺戮的人。

　　哪怕是殘酷的忍者世界，他也不想自己成為只知道殺戮、任務的價值高于是非理念的殺人工具。

　　如果非要成為忍者，他希望自己成為自來也口中，能夠忍耐痛苦的人。

　　而這一切的冰冷，都是忍界戰爭帶來的痛苦，他僅僅是站在忍界的邊緣，就已經害怕得不行——害怕自己被同化成為龐大戰爭的一員。

　　白巳貪婪地吸了兩口這份安謐的氣息，用毅力強迫自己離開少女的懷抱。

　　他發誓自己對小南沒有男女之情，只是小南已經成了他在這個冷血的忍界唯一的心靈燈塔，是寄托，是提醒，不讓自己迷失在掠奪的快感中。

　　輕輕拍了拍小南，白巳提醒道：“放心吧，我沒事的，已經很晚了，去睡吧。”

　　小南抬起頭，睫毛上還有淚珠，擔憂的神情絲毫沒有掩飾。

　　昏暗中，少女光潔白嫩的面容，帶著憂慮，讓白巳的心跳急速跳動了兩下。

　　他不斷在心里重復，她還是個孩子、我把她當成妹妹…

　　結果還是不自然地偏過頭，移開視線。

　　小南噗嗤一聲笑了，摸了摸白巳的頭。

　　“小白還會害羞呀，好吧，我現在相信你是沒事了，那我回去了。”

　　白巳目送小南離開，才恢復冷漠的神情。

　　“還不給我滾進來！”

　　黑發少年連滾帶爬地進來，赫然是第一個向白巳表示臣服的老鼠。

　　“你，看到了多少？”白巳嘴角勾起危險的弧度。

　　“小、小人沒看到多少…就、就剛來、剛來…”

　　“嘿嘿嘿，”白巳齜出森白的牙齒，“你果然是看到了。”

　　黑發少年伏在地上，顫抖得不敢說話。

　　白巳用力一腳揣在他后腦，黑發少年嘭的砸在地上，鼻血直流，卻不敢痛呼。

　　他深知自己只要發出聲音，就必死無疑。

　　“說吧，如果你的事情不能夠讓我滿意，那你就去地里漚肥吧。”

　　這話說得平淡，卻讓黑發少年打了個冷顫。

　　“蛇大人…我、我們最近收集的藥材全都被壓價了…您、您之前讓我們買通的藥店伙計傳話，說、說不能再偷偷教我們藥材知識了，錢、錢都退回來了…”

　　“嗯？有問清楚什么原因嗎？”

　　“好、好像是藥店老板不、不收了…”恐懼的老鼠抬頭，飛快地偷看了一眼沉思的白巳，一咬牙，“蛇大人，您說，是不是有人想搞我們…”

　　白巳回神，瞥了他一眼，小毛鼠趕緊把腦袋埋在地上。

　　“你打聽到了什么？”

　　“因為、因為，我聽說，成年老鼠那邊似乎也開始學我們賣藥材了…”

　　白巳眉頭一皺：“好了，這事我知道了，做得不錯。再有下次，自己挖了眼睛！”

　　黑發少年驚喜地磕頭：“多、多謝大人！小人告退了！”

　　“滾吧！”

　　“是、是！”

　　小毛鼠離開后，白巳仍然在思考。

　　他跟綱手學習了許多醫學知識，常見的藥材都是認得的，所以才能指揮毛鼠們收集藥材去販賣。

　　畢竟雨之國卷入戰爭，物資緊缺，藥材還是很吃香的，尤其是常用止血、愈合等普通藥材，更是缺口巨大，已經抬了三次價格，不愁銷路。

　　但畢竟雨之國與火之國地理環境差別太大，潮濕的氣候下，許多特產的植物白巳根本不認識。

　　尤其是雨之國有的地方濕熱、有的地方陰冷，潮濕與潮濕之間還有差別，造成同一種藥材在不同地方或許都會變異出不同效果。

　　所以白巳才不得不借助藥店的渠道，賄賂伙計，獲取旁人根本不會注意的知識。

　　白巳最清楚，知識有多么重要，無論哪個世界，知識都可以改變命運，越是對世界認知透徹，越能把握自我。

　　現在看來，這一步閑棋還走對了，發揮了預想不到的巨大作用！

　　白巳臉龐埋在陰影中，幽幽道：“就讓我看看，你們想干什么吧？”

　　“我手持面包與長刀，賜予你們臣服與死亡，就看你們怎么選了。”

　　“一群渣滓們，千萬別讓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