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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九章東道之主 隱身不見

  接下來封象梅不在談這件事,開始考驗封慎言的學問,在吃完午飯之后,封慎言推辭家中有事,封象梅挽留了幾句,然后就讓他離開了。

  等到賓客都離開之后,封象梅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了,板著臉回到了臥室,巧玉跟在他后面,進入房中,封象梅為自己倒了一杯茶,不悅的說:“沒有想到這小子會這么說,也不知道他是真書呆,還是假書呆,以圣人之言來上壓我,讓我反駁不得。”

  巧玉拍著他的背脊,面色陰冷“無論他是真書呆還是假書呆都不礙事,他遲早要進京趕考,我會在繼續在那老太婆那里催促,只要那老太婆催了,他不想走都不行。等到他離開之后,水冰心那婦道人家又怎么是我對手,這封家潑天財富,終將是我們的。不,本來就是我的,那書呆子一兩銀子都別想拿走。”

  封慎言方踏入房間,等候在一旁的仆人遞上一封書信。他拆開書信,看看里面的內容,微笑的像水冰心解釋:“原來是岳丈大人來信了。”

  “父親來信有什么事情嗎?”水冰心自從三年回去省親之后,就再也沒有見過自己父親,心中未免有一些擔心。

  封慎言將信遞給水冰心,解釋道:“沒多大事情,他老人自覺得年事已高,從族里過繼孩子,希望我一趟,有些事情交代我。”

  “父親想必是囑咐家產之事,相公,有勞你千里奔波了。”水冰心望著書信,眼中閃爍淚光。

  封慎言看她傷心的樣子,欲像讓她和自己一同,但是這千里奔波,車馬勞頓,自己七尺男兒都未必能吃得消,且不說水冰心這一個弱女子了。

  水冰心深呼吸一下,用手帕將眼淚擦去,勉強打起笑容:“相公,我先去準備衣物和盤纏。”

  封慎言點點頭,這傷感的話題還是不提為好。他也去稟告自己的母親,接下來的這幾天,他一直陪伴著水冰心,盡一個丈夫的責任。到了離別前才見吳赤和李大亨,兩人都沒有感覺到意外,預祝封慎言一路順風。

  水居一告老還鄉之后,居住在北四府的云歌府。從東南府到云歌府有兩條路徑,一是搭乘海船,從海上到了幽燕府的常和城,再走陸路。二是走陸路官道。走海路雖然快,但是封慎言想到大海茫茫,十分沉悶,放棄了。走陸路的話。可以看這世間百態,瀏覽大虞的風土人情。

  封慎言雞鳴時便獨自離開了,因為覺得麻煩,沒有帶仆人。

  他走在官道上,看著絡繹不絕的商人,不由仔細觀摩。

  迎面而來的商隊帶著西南刺繡,還有西方各國琉璃制品。

  西南刺繡針腳整齊,線法光亮,緊密柔和著稱,禁宮御用多是西南刺繡,被譽為云繡,也叫天衣繡。

  一匹云繡在豐城就值百年銀子,而在祥云府不過三十兩,這三倍的利潤,讓商人趨之如騖。

  至于西方的琉璃制品,也成為富貴人家的堂上常客,豐城士紳之家,若是拿不出一兩件琉璃制品,會被他人恥笑的。

  販賣這些琉璃制品的都是中原人,不見一個人西人。

  早些年西方商人帶著玻璃制品走西北的天山關或者西南的茶馬道進入到中原,還能夠隨意在中原賺取金銀,不過從前朝開始,朝廷嚴令,走天山關的西方商人不準出梁州府,西南直接不允許西方商人進入。除了個別使者,賜予通牒。沒有通牒的西人,在中原行走都是殺無赦。

  金銀天下轉。

  封慎言看著來往的商人驀然想到這次,他很快哂笑,這些事情似乎自己都沒有多大關系。

  行了兩個時辰,便到了渡口。渡口比較冷清,多數商人選擇走海路,對于他們而言,海路比較便捷。

  封慎言尋到一船家,進入船中便見里面坐著一個白面青年,

  臉如冠玉,鼻似懸膽,一雙星眸炯炯有神,身上散發著一種英氣。

  見封慎言進來,那人熱情問候:“兄臺怎么稱呼?也是上京嗎?”

  “小可封慎言,字應之,此次北上前往云歌府,探望內父。”

  “封兄弟,我叫干將,字白虹。”

  干將舉起酒瓶,為封慎言倒了一杯,做了一個請。

  封慎言見他豪氣,也不做作,舉起酒杯,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見封慎言這個樣子,干將豎起大拇指說:“好兄弟,爽快。”

  干將轉身囑咐船家張羅飯菜,待兩人用膳之后方開船。

  “不知干大哥此次前往京城所謂何事?”

  “我有一位朋友,如今在國子監讀書,我這次上京,幫他打點一下,好讓他有一個功名。”

  封慎言聽到這話,輕微一笑便不再多言,科舉腐爛,考官收錢取士已經人盡皆知。除了那高高在上的皇帝。

  希望皇上能夠聽進自己老師的進言了,肅清吏治。

  干將繼續說了自己的身世,他是悅華府人南靖縣齊化村人士,他老丈人早年憑借生意發財,留下萬貫家財,無子。在三年前,干將老丈人死了之后,這家財自然落在干將的手里。

  讓封慎言感覺有趣的是,干將為人任性豪俠,是南靖縣出名的俠士,懲強扶弱,潔身自愛,除了嗜酒之外沒有別的缺點。

  干將娶妻便是因為這酒,他經常去老丈人的酒莊買酒,一來二去便認識了酒莊姑娘,所謂美人心意最難消。大姑娘許諾結婚之后,家中美酒可隨意品嘗。這一是難過美人關,二是難過美酒關,他便應承了。

  在京城的那一位朋友,是他從河中救的,那人因為家產被族人侵奪,又被革了功名,一時想不開就跳河輕生。干將救了他之后,好生招待,更是為他籌辦婚禮,這一次又為他的功名奔波。

  封慎言聽著干將說完,敬了他三杯,這古道熱腸真是讓人佩服。

  “應之,你若是有心功名,我也可以順道給你捐一個監生,讓你可以在京城好生讀書,免得春闈奔波。”

  “多謝大哥好意,小弟火候還沒有到,暫且等待幾年吧。”

  干將也不在強求,兩人吃飯過后,船家就開船了。

  下午,兩人到了玄河對岸。封慎言原本打算一直北上,經過滄海府,繼圣府,金陽府進入到幽燕府,然后在西行,從雁元府到云歌府。不過遇上了干將之后,封慎言決定從走南直隸府,然后在京城待一會兒,在北上從北直隸府到云歌府。

  兩人一路上有說有笑倒也是快活,干將為人豪爽,一路上的費用由他出,他也不在意金錢的花費。他認為人生不過百年,當行樂便行樂,不要為身外之物所困,弄得大好人生不自在。

  抵達京城,封慎言暫住干將家,在晚上的時候看到了干將的那個朋友陳予權,望著陳予權進來,封慎言就覺得心里不舒服,這人雖然面色俊秀,但是談話時眼神四處游動,讓封慎言想到了賊眉鼠眼,沒有好感。

  晚膳之后,仆人因為不知道封慎言會到來,沒有準備多的床被。封慎言只能和干將擠在一起,兩人躺在臥榻上,封慎言出聲提醒道:“白虹兄,我知道你為人豪爽,樂于助人,但古語有云滴水恩,斗米仇,甘露不可多降,免得到時候好心辦壞事,遇到了中山狼,那就不值得了。”

  “應之,這大丈夫一世,求得是問心無愧。古人說的好,寧叫人負我,勿叫我負人。我仰不愧天,俯不愧地,他日真有人負我,那也是應該他良心不安,與我何干呢。”

  封慎言見他如此,不再多言,人各有志。干將不在乎這些事情,自己在多嘴就枉做小人。

  第二日早晨,兩人在京城中游玩。

  這京城果然繁華,大街上衣錦履珠,翠袖紅裳,館樓中,琴瑟和鳴,酒肆里,喝五幺六。西南錦繡,東北皮草,西國琉璃,南國翡翠,琳瑯滿目,應有盡有。

  兩人走了一會,見前方萬人擁簇,似乎在觀望什么,干將起了好奇心,帶著封慎言走了過去。不過游人過多,他們難以擠進去。

  封慎言看著旁邊有一座五層樓的酒肆,便拉著干將到了酒肆之中。

  進入酒肆,酒保帶著習慣性的笑容,點頭哈腰迎過來,見封慎言帶著方巾,干將穿著絲綢,知道大主戶來了,連忙奉承:“兩位客官想必是來看走馬的,樓上請。”

  酒保恭敬著兩人走向樓上,在上樓梯的時候,封慎言望見一個秀才面色憂愁的坐在角落里喝著酒,封慎言留心了一下,沒有說什么就上去了。

  到了頂樓,酒保帶著他們臨窗的位置,干將丟了一塊碎銀:“有什么拿手的盡管上就是了。”

  酒保連忙過銀子,點頭哈腰離開。

  封慎言向外面望去,原來是兩個美麗女子在表演走馬,只見兩人如同輕盈的蝴蝶,在馬背上翩翩起舞。表演了一會兒,兩人將水袖丟出,纏在不遠處的旗桿上,再將自己的這一頭快速纏在馬上,隨即跳在水袖上,踏著水袖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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