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時熙詢問是誰,杜依北說了是戈廣牧,葉時熙聽了之后,心中有一絲疑惑,這戈廣牧他是認識的,戈廣牧雖然學問不算怎么樣,但為人應該不是那般。
葉時熙受理之后,讓捕快去拿戈廣牧,并且告訴捕快,這件事尚且還沒有查清楚,也不用上枷鎖。
捕快得令之后,到了戈家,這時候戈廣牧站在招待保正,見到捕快來,茫然不知所措。
而王忠也算是有經驗了,于是拿了錢銀,詢問得知,原來是杜依北告到府丞那里去了。
王忠打點了一下,捕快還是按照以往一樣,沒有給戈廣牧上枷鎖。
到了衙門之中,葉時熙沒有升堂,如今知府因為水患,前去視察去了,葉時熙請同知和通判升堂。
這兩人因為葉時熙乃和林紹聞有關系,這件事又是葉時熙接下來的,于是就讓葉時熙升堂。
葉時熙見兩人不愿意升堂,也只好坐堂。
他看了一下杜依北的供詞,然后叫捕快把那幾個箱子抬上來,他看著箱子滿滿當當的,不像是缺少東西的樣子,心中有些明白了。
他唯一疑惑的就是,若是戈廣牧沒有拿取,為什么這個鎖是壞的。
等到人到來之后,葉時熙升堂,看著戈廣牧的膽小怕事的樣子,心想這人也不像是一個偷盜之人。
于是葉時熙詢問戈廣牧,戈廣牧將事情經過說了出來,并且拿出了那個借條,葉時熙看了之后,更加確定這杜依北是誣告了。
葉時熙又詢問了杜依北,是否有這件事,杜依北也沒有抵賴,并且說自己若是新的戲班弄到錢了之后,自然會償還,這借條在這里,他也賴不了。
可是如今戈廣牧吞了自己的行頭,這給可要說清楚,自己不能白白吃這個虧。
戈廣牧說自己沒有拿,這些東西上鎖之后,就一直放在那里,他沒有動過。
葉時熙詢問,戈廣牧若是沒有動,這鎖為什么被撬開了。
戈廣牧說那房子曾經租給了一個鐵匠居住,想必是那鐵匠撬開拿走的。
戈廣牧說完,葉時熙更加疑惑了,讓人傳鐵匠,戈廣牧臉色一變,連忙說鐵匠早就消失不見了。
葉時熙詢問這鐵匠離開之后,戈廣牧一定去檢查房間了,這箱子被撬開,他怎么沒有報官捉拿。
戈廣牧支支吾吾,不知道說什么好,最后才說,當時他認為這箱子里面沒有什么貴重物品,于是就沒有報官。
“非是沒有丟失貴重之物,而是你有難言之隱吧。”葉時熙心里如同明鏡一樣,戈廣牧想要隱藏,想必是一件不小的事情。
戈廣牧只是拱手,連說沒有云云。
葉時熙也讓捕快去了戈廣牧家附近去探查,這一刻鐘之后,捕快回來,稟告了葉時熙。
葉時熙聽了之后,心想鐵匠沒有追究,這件事是民不頌,官不管的事情,也就沒有多言。
“杜依北,戈廣牧好生借錢你,你為什么反而要誣告他。”
“大人,小的冤枉呀。”
“你若是冤枉,那好,我們就按照你的單子,將這些物品置辦好,你若是能全部裝入這些箱子,那么你就是冤枉的,若是你抓不進去,那么本官就要以誣告罪,小杖四十。”
杜依北聽到葉時熙這么說,只能認罪,杜依北讓人小杖十下,然后對著戈廣牧說:“這箱子終究是被動過,他也不會要了,這些行頭就算抵了舊債。戈廣牧呀戈廣牧,這西京城士林,都在為你說話,希望你經過這一件事,能夠痛改前非,不要讓你祖上蒙羞。”
戈廣牧經過這一番驚嚇,早就六神無主,聽到葉時熙這么說,還沒有反應過來。
葉時熙嘆氣一聲,下令退堂,王忠連忙攙扶自己小少爺,回到自己家中。
當天晚上,戈廣牧正在房間之中傷感的時候,孔理央置辦了一席酒席,說是為戈廣牧壓驚。
孔理央一番精心打扮,在燭光的照耀之下,如同仙子一般。
“相公,妾身敬你一杯。”
戈廣牧喝了一杯,孔理央勸說戈廣牧不要太過難過,如今就算花錢買一個教訓,讓戈廣牧看清楚這些人的嘴臉,免得他上更大的當。
“娘子,如今我,我,這好好的家當,傳到我手里,如今卻只剩下…”
孔理央聽了之后,勸說戈廣牧,如今戈廣牧若是能夠回頭,尚且不晚,只要戈廣牧能夠安心讀書,能夠博得一個出身,今日所作所為,也不算什么了。
這美人情深,溫言軟語,戈廣牧逐漸也醒悟過來,看著孔理央,第一次才察覺到妻子的美,他心中暗自悔恨,自己有這么一個好的妻子,又何必去章臺游冶,惹出是非來呢?
當天晚上,戈廣牧下定了決心,好生讀書。
他去到書院,拿起往日看的書,認真讀起來。
至于惠先生,還在府學里面,和林紹聞相談。
林紹聞得到文妃的旨意之后,感覺到頭疼,這要讓他寫日知錄,他也只能寫寫小說那些所得,但是這個若是遞呈上去,肯定會惹得文妃不快。
于是他就天天請西京城的老先生來談話,將這些人所談記下來,也算自己每日所知了。
孔至陳四可談論的太過高深,林紹聞聽了厭倦,反而是惠先生那一番酸腐的道理,他能夠理解。
至于為什么他可以接受這個而不生厭,是因為惠先生不是對他說教,外加林紹聞覺得這個寫上去,文妃看了,也不好說什么。
不過惠先生的說法,翻來覆去就那些,林紹聞寫的差不多了,正在為難的時候,葉時熙的到來,正好救了他。
林紹聞將自己的日知錄本子給葉時熙看了,葉時熙看了之后,忍不住笑了起來,仔細打量了一下林紹聞說:“念修呀,沒有想到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這一次我才離開三個月,你就老成如此。”
“怎么樣,文妃娘娘看了之后會怎么說。”
“文妃娘娘肯定認為自己的女兒嫁給了一個七老八十的老村翁。”
林紹聞也是一笑,對著葉時熙說:“這些日知錄,真是為難我了,也怪我那父親,他天生聰慧,自然日日有所得,他完全沒有想過,他這兒子,是一個看著書就犯困的人。”
“算了,算了,我也算有空,就從小學教你吧。”
“別,這讀口歌我還是讀過的,要是書院的人知道我這個學正,還在學三百千千,豈不是連大牙都要笑掉了。”
葉時熙笑著詢問說:“那么我們就從文正公集看著上去。”
“這個倒是可以,我這里還有幾卷,沒有刊刻的,母親大人好像早就料到了此事一樣。”
林紹聞說著,讓人拿來幾本書,其中一卷是詩詞集,一卷是文集,還有幾卷,書名叫《論文偶得》,是林泉點評時文的。
葉時熙看著上面的書,的確是沒有見過的,葉時熙對著林紹聞說:“念修,你真是空守寶山,你若是每天抄一篇,到時候送到文妃手里,文妃肯定會高興,自己得到一位乘龍佳婿。”
“仲美,你是糊涂呀,我若是抄了,文妃豈能認不出來,你還是多教教我,這書我看不懂。”
葉時熙于是教了起來林紹聞,而林紹聞有了葉時熙,也就不管惠先生了。
惠先生在常常游蕩慣了,就算沒有林紹聞召見,也不想去書院了。
戈廣牧也樂得一個清凈,沒有惠先生的絮絮叨叨,自己也好安心看書。
戈廣牧想要清凈,但是有人卻不愿意,張祖望再次找到了茍耕,讓茍耕去將戈廣牧請出來。
“我說老張呀,這別人都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你這倒是好,吃了兩次虧了,還想著我那結義兄弟。”
“我這一行,就是如此,這戈廣牧是難得的大肥羊,雖然有些棘手,但是只要能吃到,那就算再大的麻煩,也就不算麻煩了。”
聽到這話,茍耕搖頭,說這一次,戈廣牧難以出來了,王忠如今把大門給守著的。
“我自然有妙計,只需要你這樣做就是了。”
張祖望將自己的計劃說了出來,茍耕連忙缺德缺德,不過看在分紅的份上,他就沒有管那么多。
五月初三,法心到了戈府,對著張氏說:“夫人,這一次貧道叨擾了,這端午到了,來庵里送香火的太多了,大家要立一個碑來紀念這功德,這尚且缺一個寫字的人,貧道聽聞,令公子的字,寫的是真好,在這西京城,也算數一數二的,學正大人看了都說好。于是今天貧道進來就來求,希望令公子幫我們寫字。”
法心說到這里,說這也是一件功德,有此功德,戈府一定會多子多孫。
這句話說到了張氏的心坎上了,這孔理央到了這戈家,一直沒有子嗣,那一個兒子也是丫鬟所生,不能算嫡子。
于是張氏將這件事和戈廣牧說了之后,戈廣牧在家里也有閑的無聊了,于是答應下來,和法心一起到尼姑庵之中。
法心給戈廣牧安排了一件凈室,然后惠照拿著書名冊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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