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南尊者看到這個情況,疑惑不解,林泉竟然練過毒功。
虞朝貴公子習武他倒是不意外,尤其是這些貴公子,有天材地寶相助,自然比起旁人更容易,只是他們多是學玄門正宗,很少聽人說學毒掌這種邪門功夫的。
但是林泉的身份倒是不假,唐經天既然這么肯定,那么自己也就不用多事了。
唐賽兒看著林泉手中寶劍,如同一條銀龍,心中一絲甜蜜,當日也是如此,他背著自己,殺出一條血路來。
不過這么多年過去了,林泉的劍法已經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了,比起自己來,還要強上幾分。
唐經天越看越心驚,心想林泉上一次所見,只不過是配合聶云鳳施展齊云劍法而已,如今他的劍招精妙無比,乃是他沒有見過的。
而且林泉并沒有如同他想的那樣,很快就氣衰了,反而越戰越精神,殺的眾弟子不敢向前。
唐經天心中說了一聲晦氣,然后趁著夜色,帶著自己親信悄咪咪地離開了。
等到林泉發現的時候唐經天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了,林泉對著四周的凈衣幫弟子說:“你們幫主已經走了,你們還留在這里做什么。”
眾弟子化作飛鳥散,慌不擇路的離開這里。
阿南他們也收手了,阿南對著林泉說:“林公子,希望你真的能夠將她渡化,莫要在危害眾生了。”
林泉說是,自己也信仁義二字,不要再造殺戮。
阿南等人離開,林泉對著唐賽兒說:“可惜這些晦氣的人,擾了我們的清興。”
“也多虧他們,我們才知道應該說什么。林泉,你殺了我吧。”
林泉聽到這話,手中長劍哐當一聲掉在地上,他回過神來,對著唐賽兒說:“芷蘭,你,你這是說什么話,我怎么會殺你。”
“林泉,如今唐經天走了,他會稟告虞帝這件事,你應該知道,虞帝知道了之后,絕不會放過你。”
“圣人若是不放過,那么我們就死在一起便是了,芷蘭,難道我對你感情,你到現在還不明白嗎?”
“你的心意我知道,但是林泉,你想過沒有,你如今有家室,你三個妻子都在等著你,你和我死了,倒是一了百了,但是她們呢?”
唐賽兒說到這里,握著林泉的手說:“林泉,人不能太自私,只是想著自己。你應該清楚,我們之間,終究是有緣無分,你有你的路要走,我有我的事情要做。”
唐賽兒說到這里,和林泉到了原來地方,她再次望著天空將要消失的圓月,對著林泉說:“這些年,你順風順水,屢戰屢勝,我們在南國,卻是舉步維艱,每次面臨的無非是大敗、小敗。除了逃命之外,就沒有其他事情可以做了。這十年,我的親朋好友一個又一個離我而去,最后,就連教主也戰死了。”
林泉聽著唐賽兒談著這些征戰事情,他心有戚戚,他能夠理解,戰場上那一種孤獨感,還有死亡帶來的壓迫感,誰都不敢保證自己能夠在戰場上活下來。
唐賽兒絮絮叨叨說完,然后看著林泉說:“在那些歲月,我以為想到的就是你,我希望能夠在五月十五的時候再見你最后一面,上天保佑,終究讓我如愿了。”
“芷蘭,一切都過去了,我們放下這一切,重新開始吧。”
“是呀,一切都過去了,林泉,你也不再是劉思永,而是林泉了。我多希望,你還是劉思永,那樣,我們可以一起去西戎,和葉家兄妹一起飲酒作樂。”
唐賽兒說起了當初在小金山的一切,這一切都好像如同就發生在昨天。
林泉告訴唐賽兒,楚太后也死了,八戒也死了,而東小姐也死了。
至于葉璜,也有了自己的孩子,三月的時候,已經滿了百日。
林泉將這些年的事情告訴了唐賽兒,在林泉說完,他只能對唐賽兒說:“歲月不饒人,在過幾年,我們終將是一抔黃土。”
“林泉,或許月老不肯做媒,或許你我只是有緣無分,就算如今相見,也不過徒增煩惱而已。”
“為什么,我們不能放下一切呢?”
“因為我們本來就不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林泉,新的一天終究到來了。”
太陽出來,照在林泉他們身上,林泉絲毫感覺不到夏日的炎熱,他只感覺到一種冰冷。
他在這里等了四年,那些時候,朝陽升起的時候,林泉雖然覺得失望,但是心中還有一絲盼望,而如今,伊人就在身旁,他卻感覺隔著千里之遠。
唐賽兒起身,看著林泉說:“一切終究是云煙一場,人生聚了又散,散了又聚,如同浮云一樣。林泉,你也不用再等我了,我此次前去西戎,再也不會回來了。”
“芷蘭…”林泉想要說什么,最后只化作了一聲長嘆。
在看著唐賽兒即將要遠去的時候,林泉起身,跑到唐賽兒的身邊,對著唐賽兒說:“給我十天時間,好嗎?”
唐賽兒聽到這話,點點頭。
林泉和唐賽兒一起打掃了洞窟,然后去到附近的縣城買來紅燭和鳳冠霞帔,林泉他們當晚就在洞中拜了天地。
沒有媒人,沒有禮贊,沒有父母,就是兩人。
紅燭高燒,林泉也忘記了一切事情,和唐賽兒飲酒作樂。
第一天就這么過去了。
第二天,林泉教唐賽兒畫畫,他畫了唐賽兒,而唐賽兒在他的幫助之下畫了林泉。
琴棋書畫,這是第二天的生活。
第三天,游山玩水,四周的景色,林泉十分熟悉了,但是他如同初次到來之后,和唐賽兒游玩著。
第四日,林泉和唐賽兒比試武藝,切磋為樂,兩人長劍往來,深情脈脈。
第五日,林泉和唐賽兒到了附近的縣城,游玩,感受著普通縣城的熱鬧。
第六日,林泉和唐賽兒騎馬踏青,甚至玩了馬球,當唐賽兒進球的時候,笑顏如花,眉間的憂愁似乎也消散了。
第七日,林泉親自下廚,弄了一頓好吃的,給唐賽兒吃。
第八日,兩人寫了燈謎,懸掛在城里,在他們重賞之下,不少人還是來猜謎,夜晚,林泉和唐賽兒放了花燈。
第九日,兩日也不離開,就在洞中,談著這些時日的種種趣事。
第十日終究還是到了,當天晚上,林泉在墻壁上刻上一首詩,唐賽兒應和一首。
十日如夢,在十一日早晨,在林泉醒過來的時候,故人已經遠去了。
林泉看著四周,心中無悲無喜,他看著熟悉的琴臺,想著佳人撫琴,自己鼓瑟。
離開山洞,走在路上,耳畔似乎又傳來了銀鈴一般的笑聲。
到了景明城,林泉心不在焉的詢問知府有什么事情,知府告訴林泉:‘大人,前段時間,從南國那邊,似乎有不少人進入祥云府。’
“你查的結果如何?”
“似乎是白藕余孽。”
“既然是白藕余孽,你可上報朝廷了。”
“小臣不知道是否是,不敢驚擾圣人。”
“如今可曾調查清楚了。”
知府沒有說話,這個沉默就說明了一些,林泉品了一口茶,對著知府說:“上稟吧,否則到時候這群孽賊作亂,你這頂烏紗帽可保不住了。”
“是是,林大人說的是。”
“除此之外,還有什么事情沒有?”
“頤教死灰復燃,小臣不知道如何處置,還請大人開示。”
“以云制頤,乃是襄國公來之后就有擬定,否則留云家做什么。”
“小臣明白了,大人,最后還有一事稟告。”
林泉看了看知府吞吞吐吐的樣子,對著知府說:“什么事,你盡管說。”
“有賊子飛刀傳書,說大人你勾結白藕余孽,意圖不軌。”
知府說完,連忙跪在地上,磕頭說:‘小臣斗膽,小臣斗膽。’
“府臺起來吧,你我只是上下之分,無須行如此大禮。既然有人稟告了,你就上稟給圣人,圣人英明神武,自然會有所裁斷。”
知府心想,自己要是真的上稟了,到時候圣人怪罪下來,這一定烏紗帽可真的保不住了。
林泉讓知府將信給自己看,知府說那一封信對林泉大不敬,自己已經擅自做主燒了。
林泉詢問知府是否記得內容,知府畢竟科舉出來的,進士出身,過目不忘的本事還是有的,將信的內容一五一十念給林泉,林泉親自寫了,讓知府蓋上官印,然后讓人送上去。
“圣人最忌恨有人結朋營私,你不相信這信是好事,但是你不應該瞞著圣人,做臣下的,對圣人不可有半點隱藏,否則到時候只會好心辦壞事。”
知府連說是是,順便夸獎林泉的確能簡在帝心,的確是應該的,若是天下臣子都如林泉這般忠心,那么眾正盈朝,海晏河清。
林泉說著祥云府不能出亂子,否則圣人必定不喜,知府要防微杜漸,如今知府做的還算不錯,有一點危急,就能察覺,但是只是察覺不夠,要提前想辦法消除,免得釀成大禍。最后林泉告訴知府,這夷人虞人本是一家,需要一視同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