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都是席地而坐,我一個人坐著成何體統。”
成何體統這四個字,聶云鳳說出來,充滿了譏諷,在場的人都聽出來了。
林泉也沒有在乎,讓聶云鳳坐下,故作平靜的歡迎聶云鳳的到來。
聶云鳳詢問了一下事情的原委,林泉告訴聶云鳳之后,聶云鳳想了想說:“那么明日,就在那里召見他們,不知道時間是否來得及。”
“少掌門,這倒是無妨,他們如今都住在海寧城。”
聶云鳳對著林泉抱拳,讓人帶她前去桐山別院。
等到聶云鳳離開,上官戴高說:“真是奇怪,這位少掌門來的時候和顏悅色,沒有絲毫架子,怎么到了書院,就這么冷冰冰的。”
林泉對著上官戴高說:“或許是因為她不喜歡官門中人吧,表哥,真是辛苦你了,你先去休息吧,今天晚上,我在為你接風洗塵。瓊妹,帶妹妹下去休息吧。”
上官戴高準備說什么的時候,反應過來,也就沒有多說什么了。
當天晚宴過后,林泉到了樂瓊的房間,這是樂瓊讓丫鬟通知他來的。
到了房間,林泉笑著詢問:“為什么今天不陪著妹妹。”
“她也不小了,而且,今日也是應該來我這里了。”
林泉聽到這話,看著樂瓊精心打扮,案幾上還有酒菜,心中一喜。
他坐下來之后,樂瓊為林泉倒了一杯酒,然后為自己倒了一杯茶,敬了林泉一杯。
喝下去之后,樂瓊拿出一本秘籍說:“這是天殘地缺他們師門秘籍,可惜還沒有還給他們,他們就已經死在大自在居士手下了。”
“誰也沒有想到這個大自在居士這么難纏,不過他這個人,還要好生提防,這一計不成,他肯定心生一計。”林泉吃了一口茶,肯定地說著。
林泉分析,大自在居士如今只有兩個選擇,一是雙方還沒有撕破臉皮,他重新回來,準備暗中生事。第二就是投靠朝廷。
樂瓊為他夾了菜,對著林泉說:“只怕他早已經和朝廷有所勾結。”
林泉沉思了一下,放下筷子,站起身來,來回踱步說:“明日,又是難辦的一天。”
“林公子,你心中可有對策。”
“如今還不知道他的實力,明天只能見招拆招,若是他假意回來,還好說,若是他直接挑場子,恐怕明天的事情難以善了了。”
樂瓊點點頭,告訴林泉,若是明天大自在居士真的搗亂,她們姐妹雙劍合璧,應該能壓制住大自在居士。
林泉看了看樂瓊,對樂瓊說:“明心劍法雖然厲害,但是大自在居士這個人,武功的確有些邪門。”
林泉也不敢肯定樂家姐妹是他的對手,他最后補充說,到時候盡量不要暴露殺機,給大自在居士活命的機會,大自在居士這種人,只要能活命,絕對不敢殺了她們。
樂瓊點點頭,林泉繼續回到原位,吃著東西,喝著酒,打量著樂瓊。
等喝得差不多,林泉將案幾撤去,然后吹熄了燈,過了一會兒,林泉再次點亮了蠟燭,看著眼中含淚,臉上是歉意的樂瓊,對著樂瓊說:“早點休息吧,明天還有一場大戰。”
“林公子…”
“沒事,早些休息吧。”
林泉回到自己的地鋪,然后就閉上眼睡了過去。
第二天雞鳴之后,林泉等人就起來了,然后騎著馬前去桐山。
他們出發的時候,天已經亮了,等到了桐山那個別院之后,已經有不少武林人士在那里等著了。
他們見到林泉,拱手行禮,說林泉辛苦了,貴為侯爺,還這么關心武林之中的事情,真是讓他們感動不已。
林泉說不敢,希望今日在聶云鳳的主持下,能夠將以往的梁子就此揭過,大家學武,那是強身健體,延年益壽的,而不是廝殺成性,壞人性命。
眾人都說林泉說的對,正應當如此,弄得林泉心中暗想,自己好像不用請林冰娥,就可以解決這件事一樣。
等到人到齊了之后,穿著道裝的聶云鳳就走了出來,聶云鳳這些年來潛心修道,神情淡雅,不怒自威,如同畫中的仙姑一樣,可遠觀而不可近言。
聶云鳳對著眾人行了一個四方揖,開口說:“這一次貧道是奉了掌門之命,前來調和諸位之間,因為前些日子在大典之中接下的梁子。事情的經過,我已經聽林侯爺說過了,我在說一遍,看是否屬實。”
聶云鳳將林泉的話復述一遍,看著眾人說:“事情是否如此?”
眾人都說就是如此,聶云鳳點點頭,繼續說:“那么我算是明白了,諸位所結怨,不過是一件小事,如今已經有九十四人因為此事而喪命了,諸位若是不和解的話,只怕只會讓親者恨,仇者快。”
“承蒙諸位看的起,讓我師尊當這個魯仲連,我師尊有要是不能親自到,于是派貧道來這里,這是師尊給我的掌門戒指,諸位可以一驗真假。”
眾人還沒有說話,外面就傳來了一個爽朗的聲音:“聶仙子是飛云少掌門的事情,天下皆知,何須再驗。”
大自在居士拿著一柄月牙鏟,大步走進來,在他背后,有二十多個弟子,這些弟子,林泉都沒有見過。
“那好,諸位若是沒有異議,那么貧道就以飛云掌門的名義,替諸位揭過這個梁子,若是誰再以此事尋仇,那就是和我飛云門作對,在場眾人可以共擊之。”
聶云鳳說完,準備歃血為盟的時候,大自在居士開口說:“聶仙子,此事是不是太快了。”
“大和尚還有什么要說的。”
“大家結仇是假,大家想要邙山才是真,若是邙山還是沒主的話,只恐這廝殺不會停下來,傷了貴派好生之心。”
聶云鳳聽到這話,看著在場眾人,這時候有人附和說。
“不錯,一切皆是邙山而起,若是邙山沒主,此事絕不會就此了斷。”
“所求在邙山,若是邙山有主,自然無心尋仇。”
群情激昂,林泉心想,果然來了,他看了看樂瓊,樂瓊站出來說:“邙山掌門在此,怎么能說無主。”
大自在居士發言說:“邙山掌門,呸,貧道真是瞎了眼,這自古以來,可有掌門讓外人殺自己門人的。”
“本座說過,讓你停手了吧。”
“云海的事情又怎么說?”
“私人恩仇,和門中無關。”
“好一個和門中無關,你如此冷血,不配當這邙山掌門。”
林泉看著大自在居士翻臉,笑著說:“樂掌門不配,想必大和尚你配了。如今邙山就只有你們兩人了。”
“不錯,這一次我來這里,就是告訴天下同道的,這邙山掌門已經是貧道了。”
跟著大自在居士身后的弟子也跪在地上說:“不錯,如今我邙山派,以師尊為掌門。”
林泉心中明白,那一天為什么大自在居士要出面授信物,這樣大自在居士就理所當然成為邙山門人,自然有資格當掌門了。
不過林泉還要弄明白一件事,于是詢問說:“既然大和尚要當掌門,不知道是何人傳授信物呢?”
“是朝廷的知府大人親自賜給我的掌門信印,林侯爺,若是不信,可以去海瀾城,詢問府臺大人。”
林泉還是微笑地說:“不用,出家人不打誑語,本侯信你這印是真的。”
林泉這下倒是不好辦了,畢竟自己也是朝廷一員,朝廷竟然冊封這人為邙山掌門,自己肯定不好反對了。
這時候聶云鳳開口說:“這什么時候,武林之中的事情,需要朝廷來管了。”
“怎么了,少掌門?你難道對朝廷有什么不滿。”
“不滿倒是沒有,只是對你這個掌門之位不滿,歷來掌門收受,皆是自己門中事情,外人不能干預。難道這知府,也是邙山弟子了。”
大自在居士聽到這話,一時間語塞,聶云鳳繼續說:“如今邙山弟子就你和樂掌門,你這個掌門信物,至少要樂掌門親自授予才是。”
大自在居士聽著聶云鳳這么說,思索了一番,對著聶云鳳說:“哼,她已經被我逐出師門了,不算我邙山的弟子了。連邙山弟子都不是,談何授予?”
“你先要當上掌門,才能逐弟子出山門,而如今你連掌門都不是,談什么逐出師門。”聶云鳳直接頂回去。
大自在居士原本自己將朝廷這塊招牌拿出來,在場眾人應該不會多話了,沒有想到,這聶云鳳如此難纏。
他想了想,只好繼續在朝廷上做文章,對著聶云鳳說:“少掌門,這朝廷大,還是武林大。是聽朝廷的,還是聽武林的。”
“自然是聽朝廷的。”
“那好,朝廷既然封了我當邙山掌門,那么我自然是邙山掌門了。”
“若是貧道沒有記錯,你說的是知府封你當的邙山掌門吧。那么貧道冒昧一問,這知府能代表朝廷嗎?代表圣人嗎?”
這個問題一下來,大自在居士真的不好回答,知府一般情況能代表朝廷,但是真的較真起來,若是沒有圣旨,還真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