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匕首還是落下了,只不過這一次沒有刺中圣人,而是刺中了圣人坐下的蒲團。
圣人嘆息一聲,對著魏思思說:“冤孽,冤孽。”
說著,圣人將斷思匕給拔出來,準備自盡。
魏思思將斷思匕給搶了過來,圣人再次為之一嘆,對著魏思思說:“朕好不容易下定決心,要放棄這大苦之位,你有何必留朕在人間受這種折磨呢?”
“大計未就,耀棣未回,此時發喪,必生大亂,吃虧受害的還是天下蒼生。你倒是可以一走了之,我可不能不顧,這樣,再給你六個月的時間收拾殘局。等到耀棣回到京城之日,就是圣人你入皇陵,登神龍之時。”
圣人嘆息一聲,對著魏思思說:“這樣,豈不是讓你為難了。”
“十八個月都等了,六個月又算的上什么。”
時間到了六月,京城又發現了一件大事。
劉秀帶著御林軍進入到天策閣,對著四周說:“搜!嚴地搜,不能放過一片紙。”
魏思思見著劉秀這樣,冷冰冰地說:“劉大人,你作為小司馬上大夫,似乎沒有權利搜宮,而且,劉大人,你認為我這里藏著玉牒的副本嗎?”
“魏侍讀,這是大冢宰的命令,說是宮里有人偷看三朝演義,如今出楚提督丁憂在家,于是大冢宰乃令卑職嚴密搜查,不得姑息。”
魏思思聽到這話,詢問說:“那要是查到了那看書人,又當如何?”
“私藏印書,論罪杖斃。”
魏思思聽到這里,冷笑說;“那么請問小司馬,你是否看過此書?”
“既是邪書,如何能看?”劉歆心中想著這個圈套太簡單,想要套住自己,還嫩了一點。
不過魏思思笑著說:“既未看書,如何知邪?”
若是以前,劉秀倒是無法應對,但是如今他早就有了對策,應對說:“書上寫的都是高皇帝、文皇帝、以及當今圣人奪嫡及霸之事,這些宮闈秘史,民間如何知道?這還不是散步流言,蠱惑人心?”
魏思思這時候準備反駁的時候,耀楴在內臣的帶領下走了進來,對著魏思思說;“小四姨,我給你推薦一部好書。”
“我哪有時間看閑書?你看這小司馬,正在搜宮。”
“殿下吉祥。”
“魏侍讀這里有什么好查的,你先退下吧。”
劉秀不敢惹這位皇子,只好說了一聲唯,然后對著自己手下說:“我們走吧。”
看著劉秀識趣的離開,耀楴對著魏思思說:“這部書可謂天下第一奇書,保小四姨你一上手就不想放下來,非要把它一口氣給看完不可,這書的名字叫做三朝演義。”
魏思思不愿意給耀楴帶來麻煩,只能應付地說:“這部小說,我都看了好幾遍了。”
耀楴不相信,以為魏思思聽錯了,堅持地說:“不是三國演義,而是三朝演義。大虞三朝演義。”
劉秀聽到這話,詫異地回身過來,對著耀棣說:“殿下,奉天官府命,凡讀大虞三朝演義的,一律查報糾辦。”
耀楴不樂意地看著劉秀,對著劉秀說:“難道我也要被糾辦嗎?”
劉秀認真地說:“凡宗室之內有閱讀者,罪加一等阿!”
耀楴聽到這話,不由笑著說:“好好,你帶路,我們現在就去天部,我倒是要問問大冢宰,是朝廷修的國史修的對,還是這個叫做魏道人寫的真。”
這時候外面傳來圣人的聲音,圣人笑著說:“什么魏道人?嗯,誰知道魏道人。”
“啟稟圣人,二殿下一時不慎,誤讀了三朝演義,臣正要帶二殿下前去天官府聽候處置。”
圣人拿著一本書走了進來,圣人看了看手中的書,對著劉秀說:“哦,劉秀你說的是這部三朝演義嗎?”
劉秀被弄的一時間不知道說什么好,只能喃喃地說:“圣人看的…”
“是上集第四卷,按照魏道人書中所說,這書一共有上下兩集,一共一十二卷。這書一經上手,非要一口氣看完不可。”
劉希聽到這里,只能苦笑地說:“圣人,天官府三令五申查禁此書,若圣人跟殿下領著頭看,臣難以復命。”
“你一個夏部的官員,何苦聽天部的令。既然你在徹查這件事,那么朕現在這里只有上集六卷,至于下集六卷,你是否能夠找到。”
這時候耀楴笑著說:“父皇,這下集尚未有印出來,要找的人多著呢。”
圣人聽到這里,默默耀楴的腦袋,對著耀楴說:“哈哈,沒有想到你竟然比朕還清楚。這第六卷寫到了垂憲十年,朕隨著文皇帝南巡到了九嶷山那段時候,寫的活龍活現,比朕還清楚。”
“兒臣看這書的時候,就好像這些事情他就在一旁看著似的。”
圣人思索了一下,繼續說:“朕覺得,他至少見過朕,或者說他進過宮,看過名山藏書,要不宮中那些拐彎抹角的事兒,他怎么會知道的這么多。”
“那么孩兒猜他在太宗年間做過京官。”
“嗯?耀楴,就他的筆法來看,歲數不大,著墨的重點,往往跟現今世情吻合。朕看來,他應該是昭寧年間才當的官,不知道魏侍讀,你怎么看呢?”
“臣未看此書,不敢置喙。”
圣人聽到這里,將書放在魏思思的面前,對著魏思思說:“要看要看,魏侍讀你有一目十行的本事,要不了一晝夜阿,你就能夠一口氣把它看完了。”
“臣可沒有那么長的一口氣,尤其是的小司馬說過了,看此書便要處死,臣犯不著為看一部小說,就落在天官府的手上。”
圣人大笑說:“哈哈哈哈…魏侍讀,這天官府的人,兩只眼睛可從來沒有離開過你阿。不過為了這個魏道人扣上了罪,你在這宮里都被責罰,而他還不知道在哪里喝著瓊漿玉液,快活寫書。”
聽到圣人這話,耀楴點點頭說:“是呀圣人,兒臣覺得天官府不該找看書的人,應該查那個寫書的人。若是這個差事讓這位小司馬辦成了,那可比帶著一幫人搜東搜西的要體面的多了。”
圣人也將三朝演義遞給劉秀,對著劉秀說:“二殿下的話,劉秀你可聽到了,你想要找到這個魏道人,就要回去好好看這本書,在這本書上下功夫,朕相信憑你的機靈,一定能找出什么線索來。”
劉秀接過書,對著圣人說:“臣遵旨,圣人要我找這魏道人,比起讓臣征服西戎更難。”
“哈哈,劉秀,我希望早點能給朕消息。”
七月初一,劉秀府上突然發出了喪報,劉李氏病逝,劉秀上奏丁憂在家。
整個劉府都掛上了孝布,朝臣也來吊唁。
原本呆在京城的劉歆聽到這個消息,于是到了劉府觀察,見到確實是辦喪事,于是就混在吊唁客人之中,一起混了進去。
在吊唁上的時候,劉歆看著神位,不由跪下來,含淚說:“娘,不孝子劉歆給你老磕頭來了。”
劉歆這一磕頭,劉秀從孝子位走了過去,按住劉歆說:“如果不為給娘磕頭,我們兩人還見不上面了。”
“哥,娘是怎么去世的?”
“娘前去海寧城燒香去了,她可沒有死。”劉秀平靜地說著。
劉歆心中明白過來,準備掙扎起身,卻被劉秀死死按住,劉歆對著劉秀說:“哥,你這是為了什么?”
“不為了別的,就是魏道人。”
劉秀讓人壓著劉歆到了夏部的大牢,然后開始拷問劉歆:“說,魏道人是不是你的號?說,大虞三朝演義是不是你的寫的?說,你從哪弄來這么多材料?”
見劉歆不回答,獄卒打了劉秀幾鞭子,然后繼續詢問說:“下集六卷寫完了沒有?印成本沒有?你說呀,你說呀,你快說呀。”
獄卒一邊喊著讓劉歆說,一邊抽著劉歆鞭子。不過這打的血肉橫飛,劉歆都是沒有開口。
獄卒走了過來,對著劉秀說:“大人,看來這口供不容易弄到手啊。”
劉秀看著劉歆的慘樣,沒有絲毫憐憫,悠哉地喝了一口茶說:“這皮肉能擋的住火烙子嗎?”
“大人,這是,這似乎有些不妥當。”
“有什么不妥當,本官知道了,你們認為這人是我弟弟,就不愿意使出自己本事來。那么如今本官明確告訴你,這不是本官的弟弟,是朝廷的欽犯,為了口供,什么都可以用。”
得到了劉秀指示,獄卒開始動用大刑,在燒紅的烙鐵印在劉歆身上的時候,劉歆發出了慘叫聲。
不過等到慘叫過后,劉歆還是沉默不語,看著那個穿著官服坐在那里的劉秀。
劉秀也看著劉歆,對著劉歆說:“劉歆,你有著大好前程,你自己不知足,想要當那逆賊,但是劉歆呀劉歆,你有當逆賊的心,你難道有當逆賊的能力嗎?哼,這是你自找的苦頭,我告訴你,你到了九泉之下,爹爹都會以你這個逆賊的兒子為恥。”
“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下則為河岳,上則為日星。…哲人日已遠,典刑在夙昔。風檐展書讀,古道照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