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我所知,你在圍場這些日子,在那里訓練親兵。”圣人將虎皮給丟在桌子上,這時候魏思思揮手讓旁邊的婢女離開。
“既然父皇都知道了,那么兒臣就不用再稟告了。”
見到耀棣如此,圣人神情復雜,然后繼續說“小四姨不是外人,朕想問,你這親兵練的如何?”
“回圣人,兒臣現在雖然只有五百親兵,但皆是選鋒之士,就算面對宮中的禁軍,他們也絲毫不遜色,兒臣有了這些親兵,兒臣就能完成高皇帝的遺愿,平定祥云府。”
圣人聽到這話,嘆息說“你這話要是讓朝臣知道了,他們肯定會彈劾你。若是你換了一個父親,你就已經進了天牢了。就算文皇帝,也會讓你進入三省殿。”
“兒臣不害怕,兒臣生來就是要做大事的,兒臣要制造一個萬世未有的盛世,兒臣要平定四海,東納諸海,北定玄武,南降佛國,西踏西戎。”
“住口,如此窮兵黷武,你如何制造盛世。”
“若是沒有如此豪情,怎么能夠制造盛世。難道內有鬼府不能平,外有西戎只能議和,這樣也算盛世嗎?”
魏思思見到這個情況,連忙緩和氣氛說“圣人,如今大皇子獵到了兩頭虎,四頭狼,這是特地過來送虎皮和狼皮的。”
“可惜他不懂事,要不要別說虎狼了,連乘黃都射到了。”
“你怎么學的和文皇帝一樣,總是兒子一直不是呢?”魏思思也看不下去,不由出言幫助了。
圣人氣呼呼的哼了一聲,然后說“耀棣,你可知道,朕即日就要寫立儲的極天御諭,朕的后繼之人就在你們兄弟幾個之中,若是你不把心思用在如何修齊治平上,只知窮兵黷武。那么你就是不喜歡朕將你的名字寫在詔書上了。”
耀棣挺直身體,對著圣人說“回稟圣人,兒臣研習武事,就是為了修齊治平。孩兒只有平定四方,才能有機會開創盛世,否則今日鬼府造反,明日西戎扣關,兒臣就算要治民生也不可得。有這些人扯著兒臣的后腿,兒臣如何傳薪火,開萬世之宏基。”
圣人沒有想到耀棣不但不認錯,還和自己犟了起來,于是指著耀棣說“你…強詞奪理,可惡!”
“父皇…”
看著耀棣要和圣人鬧翻了,魏思思連忙攔著耀棣,對著耀棣說“大皇子,你回來還沒有給四位娘娘請安,現在還是去請安吧,免得她們掛念你。”
耀棣只好對著圣人說“兒臣告退。”
“謝小四姨。”
耀棣離開這里,去請安,回到了自己府邸的時候,劉秀前來求見。
“小臣小司馬上大夫劉秀,給大皇子請安了。”
“劉大人,免禮吧,不知道劉大人來這里所謂何事?”
劉秀看了看四周,“臣聽聞大皇子在圍場練兵的事情,于是前來尋找殿下。”
“哦,這件事,你有什么要說的?”
“臣想說的是,其實殿下不用在圍場練兵,在京城外面就可以。”
耀棣聽到這話,看著劉秀,劉秀繼續解釋說“實不相瞞,小臣還有一些權力,可以在京城附近練兵,到時候殿下可以將訓兵之法告訴小臣,小臣可以將按照殿下的方法來操練。”
耀棣心中不由一喜,連忙讓劉秀進來,開始為劉秀解釋起來,劉秀認真的聽著,這一來二去,劉秀逐漸成為了耀棣的親信。
在九月十五,賢妃罕見邀請雅妃一起賞月,坐在涼亭之中,賢妃對著雅妃說“圣人這件事,倒是拖了十二年了。”
“圣人的耐性,就算翻遍諸史嗎,也找不到第二個了。”
“這四姑娘也算一位絕世奇女子,難怪圣人一直心中放不下他。”賢妃說到這里,然后繼續說“其實本宮不明白,圣人為什么會讓她當上侍讀,朝廷大臣沒有反對嗎?”
雅妃告訴他“按照律法,犯女若已許嫁,歸其夫家。四姑娘文定于劉歆,自然不是罪女了。”
“哈哈,這倒是好玩了,本宮原本以為圣人讓妹妹你重修律例,是為了天下蒼生為念,沒有想到是為了讓四小姐歸其夫家。”賢妃的語氣之中充滿了不滿,對于這件事,她怎么都不可能高興。
雅妃平靜地說“惻隱之心,人皆有之,圣人更為甚。”
“就算圣人有惻隱之心,就是不知道這位四姑娘會不會原諒這個殺了她全家的圣人了。”
“她隱姓埋名,連連行刺。”
“哦,這就更加奇怪了,如此一個大逆不道的欽犯,圣人又是如何撫馴招安,當上這天策閣侍讀。”
“圣人處置高明,四姑娘心服口服。”雅妃回答的滴水不漏,絲毫沒有破綻。
賢妃只好再次追問地說“既然如此,本宮就更加好奇了,這圣人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段?能讓這個四姑娘忘記仇恨,心甘情愿當上這個侍讀。”
雅妃也不知道,只是回答說“所謂葫蘆里自有靈藥,妹妹我肉眼凡胎,看不明白。”
“是嗎?妹妹看不明白,那么本宮自然也看不明白了。只是聽說現在圣人整日忙著,比起以前更加繁忙了。”
“魏侍讀白天黑夜盯圣人批折子,行大計,商議國是,幾乎沒有閑功夫。”
賢妃聽到這話,對著雅妃說“怪不得圣人這些時日消瘦了不少。”
“魏侍讀勸圣人戒服仙丹,圣人雖然瘦下來,精神卻比以前強很多了。”
聽到雅妃這話,賢妃詫異地說“服用仙丹,這是誰出的餿主意,圣人內功還沒有到家,服用丹藥,豈不是要害了他。為什么這些時日,沒有人告訴本宮”
“是昆侖的曉月道長,在妹妹你生下尚陽的時候,圣人身體不適,太醫院那群太醫只是獻上了十全大補湯這種湯方。后來曉月道長送來仙丹,圣人服用之后,感覺好多了,然后就開始服用仙丹了。眾姐妹都以為是姐姐你讓曉月獻丹的,難道妹妹你不知情嗎”
聽到這個消息,雅妃冷哼一聲說“曉月,等到本宮有時間,再治他的罪。妹妹,你可知道,我們陪同圣人在佛堂誦的是何經?”
“不是瑜伽師地論嗎?”
“不,這是興國寺的洗髓經,圣人長誦,可以延年益壽。”
賢妃說到這里,覺得話題有些說遠了,回到正題說“魏侍讀幫圣人處理政務,妹妹你看,是卓有成效,還是費時添亂。”
賢妃覺得這么問有些不妥,補充說“這魏侍讀從來沒有處理過政務,自幼也沒有保傅保姆教育,本宮十分懷疑,她是否真的能幫圣人處理政務。”
“這件事呀,賢妃可以問楚提督,他最為清楚。圣人有句話形容,他說魏侍讀是東海人談東海事,民間人談民間事,這好比一滴油,正好滴在瓶口里。”
“這么說來,看來魏侍讀倒是沒有辜負圣人的信任了。”
“魏侍讀思慮詳實,舉措周到。某些地方,就算玉德潤都自嘆弗如。尤其是魏侍讀事事講求快捷明了,凡是拿不起推不動的,一律徹查。這原本要辦三年五載的事情,在她督促之下,三個月見頭緒,半年有成效。”
說到這里,雅妃感嘆說“以前本宮瞻前顧后的事情,魏侍讀一下就解決了,她才能,怕是在我們之上了。”
賢妃見雅妃這么推舉,然后繼續說“有人告訴本宮,這位魏思思到了宮中之后,極盡挑撥離間之能,是而皇莊之內,父子不睦,君臣不信,法度不立,典章不修。妹妹,可有這種事情?”
雅妃神情一下嚴肅起來,嚴厲地說“這都有人顛倒是非,混淆黑白,可惡之極。”
“唉,妹妹,你說這魏侍讀總算有千百個好,但是她和圣人之間有著數百條性命。按照本宮看來,她是忘不了這筆賬的。”
雅妃不敢保證,只能沉默,這時候賢妃繼續說“如今她出入大內,通行無阻,身上又藏著暗器,取人性命易如反掌,她若是被仇恨蒙了心,要取圣人性命。到時候本宮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保住圣人了。”
雅妃還是沒有說話,這時候賢妃也圖窮匕見,對著賢妃說“我們雖然從小被教育以天下老百姓得失為重,但是我們終究還是圣人的妻子,自當以圣人安危為首務。凡是對圣人有害的,有危險的,有致命之虞的,我們都要想辦法解決掉。”
“那么按照賢妃娘娘看,此事應該怎么辦?”
“你我二人下了懿旨,將魏思思擒拿格殺,到時候圣人震怒,將你我關入幽默宮,我二人也無怨了。”
雅妃搖搖頭,對著賢妃說“如今魏侍讀沒有出什么錯,這道懿旨,本宮不敢下。而且賢妃娘娘,此事非同小可。這殺的雖然是魏侍讀,但是卻是刺了圣人的心。”
賢妃繼續勸說,但是雅妃怎么都不同意,最后賢妃對著雅妃說“那么好,日后若是圣人出了什么意外,妹妹可不要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