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燈這話說完,魏白云才開口說:“既然這樣,那么老夫看在我學生多受你照顧的份上,就只好答應了。”
傳燈連忙點點頭,然后對著魏白云說:“山長,請了。”
魏白云開始教傳燈如何迎駕的時候,四皇子也拿回了自己牡丹菊花扇,到了關押賽青田的密室。四皇子沒有注意到,在他后面跟著一個人影。
四皇子進入密室之中,看著被困在刑架上的賽青田,微笑地說:“看樣子,你那毒藥,還是抵不過小小的佛經和一個女子,想要本藩的性命,滿天神佛都沒有點頭,你想要逆天改命,真是難之有難。”
“哼,王爺,你讀了不少經籍,應該知道易經有那么一句話,觀乎天文,以察時變,觀乎人文,以化成天下。”賽青田不屑地說。
四皇子沒有想到賽青田和他扯上經籍了,不由將扇子張開,笑著說:“這句話本藩自然知道,不過難道你賽青田下毒的時候,就觀乎天文?觀乎人文了?”
“貧道善觀星布,就星布而言,九皇子星象正勝,有元龍之氣,九五之尊,紫薇入宮,北極庇護,這是天文。九皇子禮賢下士,朝中文武,半數歸心,賢臣良將,不可勝數。庶人無知,尚知九皇子有古公子養士之風。此乃人文。貧道下次毒,正好是化成天下。不過被小人阻擋,邪魔為害。如今落在你手中,要殺要剮,悉聽尊便,福生無量天尊。”
賽青田說完,閉上眼睛,臉上露出堅毅之色,四皇子聽到這話,原本張開扇子不由合攏起來,他用力握著扇子,用怨恨的目光看著賽青田,良久才開口說:“你是說本藩沒有元龍之氣,九五之尊了。本藩不被紫薇為佐,北極為證了?”
賽青田冷冰冰睜開雙眼,對著四皇子輕蔑地說:“王爺你這一輩子遇山山開,遇水水斷,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但是王爺你偏偏就是沒有這元龍之氣,做不成那九五之尊。哈哈哈哈哈…”
四皇子臉色一沉,望著賽青田,冷漠地詢問說:“我想你沒有看準,你這個江湖術士,無論觀星占卜,不過欺騙世人,誑言騙財而已。”
“鐵斷在天,抬頭可見。貧道可沒有移星諾月的本事,王爺你盡管去請任何術士就看。王爺若是信不過,可以讓你母親,當今賢妃觀看星象。這真的假不了,假的也難以成真。”
賽青田這話徹底激怒了四皇子,四皇子原本以為自己是真命天子,如今賽青田這一番話,他心中倒是信了幾分,不過他可不甘心,他來回踱步,手中扇子幾次指著賽青田,想要反駁,但最后覺得不妥,于是就放棄了。過了良久,四皇子才對賽青田說:“若是本藩要逆天而行,強人所歸!”
賽青田這次連眼睛都懶得張開,更加輕蔑地說:“那么山人只能送你左傳里面的一句話,眾怒難犯,專欲難成,合二難以安國,危之道也。”
四皇子沒有想到自己被一個江湖術士用經籍的話教訓了,心中怒火更勝,不過他深一口氣,恢復平靜,語氣平靜地說:“你如今剛說這些,不過是知道本藩不敢殺。不過本藩對于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若是你真的惹惱了本藩,本藩也顧不得那么多了,若是本藩將刀架在你的脖子上,你想要改口就難了。”
“王爺,你可是高看貧道,貧道的命又沒有改天換日之能,你就算殺了貧道,你也沒有元龍之氣,你也當不了上九五之尊,等上那大若之位,掌天下之神器。不是你的,王爺,你求不得,也得不著。”
賽青田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再次出聲嘲諷四皇子,四皇子氣過頭,反而冷靜下來,他在屋子走來走去,告訴自己,對一個江湖術士打發雷霆,是不止得的。他這樣沒有任何結果,只能會讓賽青田更加得意。
“好,賽青田,你不可以改命,那么總是可以將本藩身上的余毒清干凈,九弟那邊出了多少銀子讓你下毒,本藩就出十倍的銀子,讓你幫本藩解毒。這是本藩最大的讓步了,就算你不出手,本藩想以楚元凰的能力,也可以將本藩身上的余毒清去。本藩見你談吐不凡,雖然是一個江湖術士,但是頗懂經籍,所以給你一個生路,你好生思量吧。”
“王爺解毒之時,就是山人身死之日。”
賽青田早就料到了四皇子的打算,這下毒可是重罪,自己又不愿意投靠四皇子,四皇子能放過自己才有鬼。他如今已經是一心向死,心中無所動了。他相信自己看的星象,九皇子能夠登上大寶,自己如今死在四皇子手里,日后還能為自己的后人博得一些賞賜。
四皇子見賽青田油鹽不進,也就放棄了,對著賽青田說:“好,這是你說的,等待本藩毒解了之后,本藩就讓你死無葬身之地,來應驗你這句話。”
四皇子說完,臉上再次露出殘酷的笑容,用扇子指著賽青田說:“賽青田,你自稱神算子,你若是真的能算,也不會來到興國寺,也不會被本藩囚禁在這里,這就叫天算不如人謀。天不順我,我便開天。地不從我,我便辟地。朝野不奉我為君,那我就換一個朝,變一個野,管叫他滴水穿石,鐵樹開花!”
四皇子振衣而喊著,臉上全是不甘,最后他指著賽青田說:“本藩要將你頭顱掛在大虞門上,讓你看著本藩如何六龍登天,金殿登基。朕要讓你知道,朕才是四海之主,天命之子。”
說完,四皇子拂袖而去,不在理會。
四皇子雖然說出豪言,但是心中卻堵的厲害,他漫無目的游蕩著,等到聽到打更說二更的時候,他才突然想起,前往到鼓樓。
鼓樓前一個靚麗的聲音已經等著他了,四皇子微笑地走了過去,對著魏思思說:“美,美,真是美,山空松子落,幽人應未眠。”
魏思思聽到這話,笑著說:“我還以為你這個富貴閑人睡過頭了,忘記時辰了。”
“佳人有約,小生怎么敢爽約,小生從今天早上就在藏經閣看著那金烏,心想今天的金烏怎么走的這么慢,莫非又是誰將他的三足給拴住了。好不容易等到玉兔上來,這玉兔又好似瘸了一只腳,走不動的樣子,老半天才走了那么一絲絲。”
說到這里,四皇子指了指自己頭發說:“說來你不信,要是這玉兔在走慢那么幾分,我這一頭烏絲就化作白首了。”
魏思思哈哈笑著說:“看來你這個梅相公,應該字吹牛才是。”
“是呀,是呀,小生本來就梅吹牛,這個字取得好,取得好,思思姑娘看來不但是東海第一才女,怕是天下第一才女。”
魏思思見他滿嘴胡言,卻覺得異常開心,兩人飛身到二樓,坐在屋檐上,魏思思對著四皇子說:“梅相公,你到底是什么人呢?”
“我呀,就是一個富貴閑人,書讀了幾本,才學了幾樣,酒能喝那么幾杯,琴能彈那么幾首。你要我安邦定國,那是一臉摸瞎。你要我解經授道,那是問道于盲。這就是小生,比起思思姑娘來,真是何足道哉。”
魏思思聽到這話,認真地看著四皇子,對著四皇子說:“但是你認識的人很多,這個若水仙子你認識,還有江離郡主,你也認識。”
“認識她們也不是難事,畢竟我雖然不如潘岳,也就和子都差不多。實不相瞞,我在京城游走一圈,一個月水果都不愁了。”
四皇子得意搖著扇子,然后讓魏思思好似打量自己。魏思思見四皇子的確俊美,尤其是四皇子的皮膚,比起一般的女子還有水嫩,不由笑著說:“原來還是擲果梅郎。真是失敬失敬。能和梅相公一起聊天,看來還是小女子的榮幸了。”
四皇子為魏思思扇了一下風,然后說:“其實我寫了一副字給你,只是這走的匆忙,忘記帶了出來,如今趁著夜色,我就虛空寫給你。”
說著四皇子以扇為筆,將寶劍雙蛟龍這首詩寫了出來。
寫道最后一句的時候,魏思思眼神有些癡迷了,輕聲念著說:“雌雄終不隔,神物會相逢。”
四皇子也將手伸過去,握著魏思思的手說:“你我如今相逢,什么都不能阻隔我們。”
魏思思點點頭,但是很快魏思思搖搖頭,松開四皇子的手說:“梅相公,你和我說實話,你到底是什么人,吳元吳大人,說我不可相信了。”
“吳元和你說了什么?”
“說你這個梅相公,字閑人,號亂扯道人。一張玲瓏嘴,萬事隨口掰。一會兒是什么古董,一會是什么煉銅,什么大風吹御匾,五千印集子。全是口頭亂說,沒有一句是真的。”
“吳元真是多嘴,怪不得圣人給他紅棗當歸。他的話,思思姑娘你聽了就當耳邊風,不用當真。我的梅視罔的為人,你難道還不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