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思索了一番,對著魏思思說:“這件事暫且不用急,這李鳳一來,這戲就開唱了,會讓李鳳懷疑的,我們暫且等幾天再說,想必李鳳也不會這么早就離開,暫且看看吧。”
若水仙子說是,然后就讓四皇子繼續誦讀洗髓經。
傳燈這時候也在迎接魏白云,對著魏白云說:“魏山長,你今天又送弟子上山來習武了呀。”
魏白云點點頭,對著傳燈說:“主持大和尚,這些弟子就有勞你照顧了,去年來山中習武的弟子,不知道是否能讓老夫帶下山去,繼續回到書院研讀經籍呢?”
傳燈聽到這話,倒是愣住,這魏白云送上山來的學生,因為不支持傳燈當住持,已經被本我關押了。前些年魏白云送弟子上山之后,就再也沒有要過,所以傳燈也沒有考慮到這茬,如今魏白云要人來,傳燈倒是不知道應該怎么辦好才是。
過了一會兒,傳燈先是一笑,然后對著魏白云說:“魏山長,你來的不巧,這些學生呀,貧道已經讓他們上山去煉氣了,你知道的,這山上清氣足,用來練氣比較方便。”
“是這樣呀,那么就勞煩住持大和尚派人去將他們叫回來,若是寺中和尚不愿意的話,那么將位置告訴老夫,老夫親自去山中將他們喚回來。”
聽到魏白云這話,傳燈打了一個哈哈哈說:“這件事不急,改天再說,如今山長你千里跋涉,想必是累了,暫且去休息一下吧。”
魏白云見傳燈如此,只能對傳燈說:“好吧,希望住持大和尚能夠早日讓那些學生下山,老夫實在不敢在寶寺多有叨擾。”
魏白云離開禪房,回到自己房間,魏思思見魏白云眉頭緊鎖,詢問說:“父親大人,你在擔心什么?”
“我在路上聽聞,這傳燈的位置來的不正,本塵也是被傳燈害死的。”
魏思思頗為吃驚,連忙說:“不可能吧,大師兄雖然一臉兇相,但也不會干出這種事情。”
“原本老夫也這么認為,這傳燈作為監寺大和尚,應該是一個有道高僧,準備詢問在寺中的弟子,而傳燈卻打著馬虎眼,不讓我見書院學生,看來空穴來風,事必有因了。”魏白云說完,捻了一下自己的胡子,然后詢問魏思思說:“你怎么來這里了?”
魏思思將自己的事情簡要說了一下,聽到吳元被賜死,魏白云嘆息一聲說:“這就是虞廷,外示仁義道德,內實刻削寡薄,不論你是賢是愚,只論順逆,順者就是賢,是忠,逆者就是愚,是奸,虞廷幾次征召老夫,老夫不去,就是這個原因。”
“可是父親大人,女兒不明白,為什么虞朝這樣,反而還日漸興旺了。”
“思思,你看事情還是看不透徹,虞廷雖然對大臣不仁不義,但是虞廷對勛貴卻十分仁厚,這些勛貴,他們維持著這個大虞朝,讓這個大虞朝萬丈高樓不會崩塌。”
魏思思聽到這里,詢問自己父親:“這也是虞朝實行古制,進行分封的原因吧,只是孩兒不明白,這為什么其他朝代實行分封就會速亡,而虞朝卻不會呢?”
“因為虞朝沒有分封同姓王,而封的功臣和前朝后裔,這些人要造反,沒有大義。歷代分封造反的,全是同姓王。不過虞朝現在只是功臣懷恩而已,三代之后,諸侯自然會起異心,到時候,虞朝必將有大亂。”
魏白云說到這里,對著魏思思說:“不過這千古以來,就沒有完美之制,若是虞朝慢慢削弱諸侯,或者保持朝廷威儀,自然無憂。思思,為父今天趁著這個機會,告訴你這件事吧,這自古以來,萬事萬物都是在變的,所以時變道亦變,如今我認為虞朝三代之后必將大亂,也是在虞朝不變的情況之下,若是虞朝下任君王也看出了這個弊端,慢慢除去,比如多以科舉舉士,削弱察舉,是勛貴慢慢退出朝政的話,自然就不會有動亂。”
“這樣不就和曹朝一樣實行推恩令嗎?到時候也會逼反諸侯。”
“推恩令不是良策,若是老夫,就不會這樣削弱諸侯,而是…”魏白云說到這里,笑著對魏思思說:“若是思思你,你會怎么做?”
“父親大人,這件事我沒有想過,不過虞朝國公封地不過百里,推恩無用。”魏思思說到這里,仔細看著魏白云,然后說:“女兒想不出來,不知道父親大人你有什么辦法?”
“為父的這法子,當今虞帝已經用過了,只不過他只是對付吳家而已。”
聽到這個提示,魏思思瞬間明白了,對著魏白云說:“父親你的意思是挑動諸侯嫡庶之爭,讓諸侯禍起蕭墻。”
魏白云點點頭,對著魏思思說:“這千古以來,宗法制就是為了維持一種穩定,只要讓諸侯之間再也沒有宗法牽制,自然會亂起來。不過這也有惡果,天家也會因此陷入爭斗之中。”
魏白云說到這里,嘆氣一聲說:“所以很多事情,都要一個圣明的人來解決,不過削弱諸侯的法子,后人自然會有良策,我這個法子,還是有些缺點。”
魏思思點點頭,安慰魏白云說:“父親,如同你說的,天下哪有什么完美的法子,不過女兒有些不同的見解,這些勛貴既然和虞朝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何必去削弱他們,當初長樂侯,在登基之后,立下白馬之盟,與諸侯共治天下,只要天家沒有先拿諸侯開刀,我想諸侯要是先反叛,只會天下共擊之。”
魏思思說到這里,想了想說:“女兒擔心的不是諸侯反叛,而是諸侯越來越無能,不能起到屏藩的作用,到時候諸侯暗弱,朝廷無能,那么虞朝就難辦了。”
魏白云聽到這話,皺皺眉,然后拍手說:“思思,你說的不錯,老夫也想差了,若是虞朝真的和諸侯共治天下,諸侯自然不會輕易反叛。”魏白云笑了一笑,然后讓魏思思繼續說。
魏思思將傳燈的計劃告訴魏白云之后,對著魏白云說:“不知道父親你怎么看?”
“思思你先說說你的看法。”
“女兒認為這個計劃太過兇險,雖然這里是我們的地盤,但是虞帝到了,肯定會清查寺中僧人,絕不會這么輕易讓我們刺殺成功。孩兒認為,上次秋狝刺殺失敗,如今已經沒有機會了,不過師尊他們還是執意一搏。”
“嗯?這件事確實為難,慈恩師太畢竟年老了,心有一些急了,不過這件事老夫認為還是可以嘗試一下,畢竟若是成功,也是一件好事,如今圣人在外,皇子在京,太子未立,遺詔不存,只要這一次功成,虞朝必將內亂,十位皇子廝殺起來,魏朝就可以復興了。”
魏白云說到這里,對著魏思思說:“這件事一定要快,我聽聞陛下已經在玄武國登基了。”
“是的,柳侍郎是這么說的。”
“這久居玄武國不是良策,異鄉之地,豈能云樂。我們一定要在中原打出一片地盤,讓陛下駐蹕。”魏白云說到這里,有些擔憂地說:“說實話,老夫不太相信玄武國的人,公主下嫁他們,也是他們趁火打劫。如今陛下在他們手中,老夫實在難以放心,若是他們誠心擁立陛下還好,若只是想立一個傀儡的話,那么…”
魏白云說到這里,踱起步來,臉上全是著急之色。
“父親無須太過憂心,如今玄武國說什么都是我們的盟友,若是大魏真的能夠中興,到時候中原盡在我等手中,玄武國不過彈丸之地,他要是心懷不軌,倒是天軍震怒,王師北上,自然會讓他們嘗嘗苦頭。如今大業未成,實在不宜懷疑盟友,中了敵人離間之計。”
魏白云搖搖頭,心中也確實不安,但是他擔心什么,卻不好說,他思來想去,對著魏思思說;“這件事不提了,等老夫將弟子帶下山,你就留在這里,助慈恩師太一臂之力。至于那位梅相公,你還是少和他來往。如今我們沒有出什么事情,他自然對我們和顏悅色,若是真的出事情,第一個動刀兵的就是他。”
魏思思有一些不以為然,對著魏白云解釋說:“父親大人,你這就是對梅相公有偏見。女兒知道他肯定是心向虞廷,若是我們出了什么事情,他雖然不會雪中送炭,也不會落井下石。他這個人,倒是一個好人。”
魏白云聽到這話,沉思了良久,才對魏思思說:“思思,等這次事情結束之后,你且回家一趟,老夫有些事情要準備了。”
魏思思聽到這話,心中明白魏白云要準備的是自己的婚事,小聲地說:“不知道父親大人有什么合適人選?”
“你覺得劉歆如何?”
“他就是一個書呆子,傻里傻氣的。”
“但是他卻能夠明辨是非,老夫若是沒有看錯,這繼賢書院,就要靠他來延續了。誰都想要嫁如意郎君,但是如意郎君真的能夠如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