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皇帝沉默了一下,對著江離郡主說:“繼續說吧,詳細說一下。”
“這以經取士,雖然能取到博學之士,但多數是不通時務的書呆子,多科舉士,可以使野無隱逸之士,朝無昏庸之臣,如今天下多事,多是地方縣官,能力不足所至。”
皇帝點點頭,江離郡主再次說:“雖然朝廷有審判治理之書,而縣官多不愿意看,兒臣認為應該三年考核,應該抽考,不能只看政績,這政績可以弄虛作假,而學問無法作假。”
“好,除了這個,你準備怎么辦?”
“設立養廉銀,這朝臣貪墨,一是因為貪欲蒙心,一是家貧而不可得。這貪欲無罪可赦,家貧實在讓人憐惜,朝廷設立養廉銀,縣官沒有銀兩之憂,就不會做出違法之事。若是再為貪墨,那么就殺無赦,兒臣不怕貪官多,這一萬萬人之中,能找出來的當官不止一萬,朝中待補官員可不少。尤其是如兒臣所言,多開幾科,朝中就不缺人。”
皇帝笑著說:“朕還以為華玉你不會說出如此殺氣騰騰的話,這一番話真是出乎朕的意外。”
“這吏治一壞,萬民遭殃,殺一人若是能利于天下,兒臣認為可殺。他們貪贓枉法,冤殺良民之時,可沒有惻隱之心,與其為他們動惻隱之心,不如多想想那些冤死的老百姓。”
“嗯,你繼續說下去。”
“兒臣最后希望下任圣人能減免賦稅,圣人御極以來,天下安泰,各府衙糧倉糧食堆積如山,如今與其讓糧食爛在糧倉之中,不如讓糧食藏在百姓之家,兒臣認為只收夏稅,不收秋冬,至于勞役,實行差役法,讓無田閑人頂替,這些人有事情做了,自然不會成為流民,二則可以讓農民有修養之時。不至于年頭忙到年尾,不見一日安息。”
皇帝點點頭,對著江離郡主說:“你說的都很有道理,不過這些方法若是用久了,也會有弊端。”
“圣人,這自古以來,就沒有完全之法,這天變,道亦變,從古至今,圣人都是要隨時而動,若是墨守成見,恪守祖制,那么國也將亡。”
皇帝拉著江離郡主的手,對著江離郡主說:“你說的很有道理,可惜你是女子之身,要不朕的會立你為太子,你當圣人,可比朕那些不中用的兒子好多了。不說這些了,華玉,你給朕畫一幅畫吧。”
江離郡主點點頭,皇帝拍拍手,外面侍衛走了進來,皇帝吩咐他們準備物品。
江離郡主開始畫了起來,只見江離郡主畫了一片稻田,然后畫了幾個老農在那里收割,然后江離郡主又畫了一個當空的秋陽。
這一副秋陽收稻圖就算完成了,江離郡主在旁邊錄了一首詩:“春種一粒粟,秋收萬顆子,四海無閑田,農夫猶餓死。”
江離郡主畫完,對著皇帝說:“兒臣斗膽,還請父皇恕罪。”
“無妨,無妨,你這畫朕會好生收藏的,沒有想到你離宮不到半年時間,看的遠比朕深多了。”
“兒臣去賑災的時候,聽到災民說了很多,兒臣真是心有戚戚,心想他們也是人,為什么要過的如此凄慘。兒臣這些時日,一直追問自己,他們這么凄慘,真是老天要的嗎?還是我們沒有盡到責任,讓他們受苦了。”
皇帝看著江離郡主,對著江離郡主說:“這些你要記在心中,等到日后你協助圣人處理政務的時候,就知道如何處理了。雖然華玉,讓你嫁給一個你不喜歡的人,但是這件事你為了萬民,只能這么做了。”
“圣人的意思,兒臣明白。無論誰當上圣人,兒臣都會盡心輔佐。”
皇帝不在多說什么,這時候賢妃走了過來,對著江離郡主說:“華玉,這次就只有你來嗎?你妹妹呢?”
江離郡主苦笑地說:“妹妹倒是吵著要來,只不過父親大人覺得她性子太過張揚,讓她在家精心。”
“不知道你妹妹可曾有許配人家?”
“尚未婚配。”
賢妃一笑,讓人將若水仙子找來,然后在若水仙子耳邊說了一番話,若水仙子先是一愣,然后離開這里,沒有一會兒,若水仙子帶著楚元鳳走了進來,楚元鳳對著皇帝行禮,皇帝也明白了賢妃的意思,笑著說:“楚元鳳,你可曾有婚約在身?”
“尚未婚配。”
皇帝一笑,點點頭,然后對著楚元鳳說:“這是江離郡主,你在這金谷想必待著有些膩了,不如暫且去親國公的府上住上一段時日,你作為一位公子,到了這里,卻不去拜訪主人,這可是一件失禮的事情。”楚天風說好,對著江離郡主行禮,江離郡主也明白過來,將一個丫鬟找來,去一旁吩咐。
若水仙子也帶著楚元鳳離開這里,楚元鳳倒是滿臉笑容,若水仙子看著楚元鳳,無奈苦笑地說:“元鳳,說你呆,你偏偏懂那么多大道理,就算我也辯論不贏你。說你聰明呢?這些事情你又后知后覺,或者不知不覺。”
“五姐,你在說什么,我怎么聽不懂。”
“皇帝準備讓你和親國公的女兒結婚。你要是娶了安華容,那么你這就只能后悔了。”若水仙子說到這里,想起安華容那得理不饒人的嘴巴,不由暗自搖頭,自己這個弟弟真的要娶這個女子,那就真是倒霉了。
楚元鳳也是臉色一沉,對著若水仙子說:“這,這,五姐,我要去找圣人拒絕。”
“你有犯呆病了,圣人可曾說過,讓你娶妻了。”若水仙子叫住楚元鳳,打量了楚元鳳說:“不過安華容可比那個陰小姐適合你太多,你等下離開之后,我會派琴心和你一起,等到你到了親國公的府上,琴心再回來。”
楚元鳳臉色難看地說:“這,五姐,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看這么緊干嘛。好五姐,你就讓我一個人去親國公府上好不好,我又不是小孩子,怎么會不聽話呢?”
“你要是真的會乖乖地區,琴心跟著你有什么。”
“這,五姐,你想想,我也是一個君子,要是被人親國公府上的人知道,我出門還要一個丫鬟監看著,他們會怎么想,這豈不是讓他們笑話嗎?”
若水仙子聽到這話,思索了一番說:“好,你就和親國公的丫鬟一起去,不過你記得,不要給我搗亂,這城里的一舉一動,我都是清清楚楚的。”
“五姐,你放心好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不知道輕重緩急。”楚元鳳說完,若水仙子將信將疑地看著他,最后點點頭。
很快楚元鳳就和皇帝辭別了,和親國公那個丫鬟一起離開這里,楚元鳳詢問這個丫鬟的名字,丫鬟笑著說:“我叫甘棠,不知道這路上應該怎么稱呼公子你呢?”
“叫我秀才就可以了。”楚元鳳已經換上了秀才的裝扮,和丫鬟一起離開這里,本來若水仙子準備給他們準備一輛馬車的,但是楚元鳳拒絕了,楚元鳳帶著甘棠,到了單墨城里面。
他在城中仔細尋找,又去客棧詢問,是否有一個姓陰的姑娘,這一詢問就被他找到了。
陰小姐本來在房間休息,小二說有人找,不由讓丫鬟下去看看,最后發現是楚元鳳,于是就親自下樓來,找了一張桌子坐下來,對著楚元鳳說:“秀才,你不是已經被你家人接去了,怎么還來這里。”
“哈哈,陰小姐,你知道我這性子,我是坐不住的。我這次來道歉的,那天不辭而別,還請陰小姐見諒。”
“無妨,我們可沒有你這么多規矩。”
“那個陰小姐,最近…”
楚元鳳準備詢問陰小姐最近可好,這時候一個聲音接口說:“最近你可曾想我。”
楚元鳳尋著聲音望去,只見一個英俊的少年,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
看到楚元鳳望了過來,那少年再次說:“你這秀才也是不知羞,竟然在大庭廣眾之下,訴說曲款。”
楚元鳳臉瞬間紅了,連忙說;“你可別亂說,我和這個陰小姐,可是清清白白的。”
“我也沒有說你們不是清白的,你辯解什么?是不是做賊心虛,其實你們不是清白的。”
楚元鳳準備說什么的時候,甘棠臉色一變,走到那個公子面前,對著那個公子說了什么,那個公子先是詫異看著楚元鳳,然后臉通紅,他大聲呵斥說:“楚元鳳,你這小子,來給本小…少爺好好交代。”
那個公子走了過來,對著陰小姐抱拳說:“這位姑娘,抱歉,我可以和這人談談嗎?”
“沒事,只是不知道這位楚秀才是否愿意了。”
這個公子也沒有等楚元鳳答應,帶著楚元鳳到了后院之中,生氣地說:“楚元鳳,我和你有仇嗎?”
“這位公子,你說什么,我們這還是第一次見面。”
“是,我們的確是第一次見面,但是你能告訴我,你為什么要去我家嗎?你敢說你去我家沒有企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