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們的逃跑時間,周游記得是十二天。
這個時候再回去,應該來得及。
問題是…
現在,還回不回去?
周游大致弄明白了輪回世界的任務模式。
收益,是和風險并存的。
如果直接做主線,難度或許沒那么高,也能更快通關離開。
但相對的,獎勵可能就沒那么豐厚。
像輪回點,或者某些物品,是要冒險才能得到的。
如果不回去的話,他們能順利逃走嗎?
想起這些天跟孩子們相處的經歷,周游陷入兩難的境地。
如果返回農場,又救不了人,很可能把自己的命搭進去。
在原生世界,他還有牽掛的家人。
人的生命,只有一次。
用命博富貴,值得嗎?
周游漫不經心的走著,很快來到右側通道。
這里是一間寬敞的車庫,中央靜靜躺著一輛黑紅色噴漆的摩托車,黃色的車牌印有VRTM342的字樣。
唔…感覺有點東西。
角落里有一個紅色的OPEN按鈕,也許是通往地面的閥門開關。
周游對機車純屬門外漢,牌子也只聽過享譽國內外的哈雷。
單從個人感官而言,他覺得這輛車看起來挺炫酷的。
車挺好,回去的工具有了。
所以…
要回農場嗎?
他坐在摩托車旁邊的木箱子上,陷入沉思。
好半晌,周游的手伸進兜里,摸出了一朵花。
這是在離開農場之前,由艾瑪親手編織的花箍。
周游進入未知的森林前,為避免花香暴露自己的目標,在跨過懸崖后只扯下一朵,放進包里。
經過幾天的時間,花朵的水分盡失,有些枯萎。
“呼。”
周游長吐一口氣,手里的花朵脫手,輕飄飄的落在地上。
隨即,他站起身來。
登山鞋的腳印,在上面踩過。
B區,特級農場。
昨晚,諾曼分別約見了兩個十歲的孩子。
男孩冬,和女孩吉爾達。
為了查探媽媽安插的眼線,他用繩子的線索作餌,希望把內鬼給揪出來。
一大早,媽媽安排年長的孩子們去洗衣服,沒時間匯合。
到了下午,雷趁著在臥室跟諾曼獨處的機會,主動詢問結果:
“怎么樣,找到內鬼了嗎?”
諾曼告訴冬,繩子在他的床下。
又告訴了吉爾達,繩子藏在二樓的廁所天花板。
只要看伊莎貝拉檢查了那一邊,就能確認內鬼所在。
諾曼低著頭,面色很是嚴肅。
面對問詢,他搖了搖頭:“我床下的餌不見了。”
“唔…”雷摸著下巴,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這么說,內鬼是吉爾達?”
諾曼看向他,藍色的眸子閃過一抹精光:“不,內鬼是你呢,雷。”
“呵。”雷噗嗤一笑,攤開雙手,覺得有些不可理喻:“諾曼,你在說什么呢?”
“你或許不知道吧,我其實對三個人下了套。”
諾曼看向雷狐疑的神色,無奈之余,擠出一抹苦笑:
“我當時告訴你和艾瑪,對吉爾達說繩子在二樓廁所,對冬說繩子在我床下。
但實際上,我對吉爾達說繩子在圖書館,對冬說繩子在食堂。
在今天洗衣服回來以后,偏偏我的床下被搜過。你明白我的意思嗎,內鬼?”
雷聞言,倒在身后的軟床上舒展雙臂,如釋重負的松了一口氣。
他坐起身,看向眼前的諾曼,露出戲謔的微笑:
“我還以為自己隱藏的很好呢,沒想到這么快就被發現了。”
雷的神態相當輕松,絲毫沒有被戳破身份后該有的反應,顯得有恃無恐。
恐怕是覺得,就算被揪出來也不能拿他怎么樣,索性大方的承認了。
“對,你說的沒錯,我就是媽媽安插的內鬼。”雷眼珠一轉,饒有趣味地打量著眼前的諾曼:“我很好奇,你是從什么時候懷疑到我身上的?”
“從最開始你主動跟我們接觸的時候,就懷疑了。”諾曼面色平靜,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你聽到農場真相后的嚴肅神色,有些裝的太過了。”
“呵,是嗎?”雷聳聳肩,自嘲一笑:“看來我的演技很差勁呢。”
面對雷主動承認內鬼身份,事情變得相當的棘手。
這意味著,在艾瑪和諾曼看到農場真相的第二天,就被媽媽準確鎖定了目標。
后續頻繁分派任務,還有請來保姆等一系列舉措,都只是她拋出的煙霧彈而已。
他和艾瑪在最開始,就被算計上了。
諾曼保持站立,眼垂一低:“你應該不是第一次當內鬼吧,突然的告密,是不會得到媽媽信任的。”
“對啊,諾曼,你說的沒錯。”雷坐在床上搖晃著雙腿,一點兒也不避諱:“我很早以前就在替媽媽做事了。”
諾曼咬著嘴唇,臉色愈發難看,喃喃道:“很早…”
雷看到他強作鎮定的樣子,咧嘴一笑:“你可以理解為,我是…唔…羊群之中的牧羊犬。”
諾曼嘴角微微抽動,目光與之對視:“媽媽安插的間諜和眼線,總共只有你一個,是嗎?”
“啊,沒錯,只有我一個人。”
“那你早就知道了農場的真相,但還是心甘情愿這么做?”
雷單手托腮,沒有過多的猶豫:“雖然有些不愿承認,但事實正是如此。”
諾曼湊到他跟前,壓低聲音道:“那你說能破壞跟蹤器,也是騙我們的咯?”
“靠這么近做什么。”雷在床上挪動位置,拉開和兩人的距離,用調侃的語氣說道:“怎么,你會根據我的答案,選擇是否要殺掉我嗎?”
“那倒不會,我們可是一起長大的好兄弟。既然你當了媽媽的間諜,不如…”說到這里,諾曼的眼睛瞇了起來,掠過一絲異樣的光:“你來當我們的間諜,怎么樣?”
“什么?”
雷的表情詫異,有些難以理解這樣的行為。
如今身份公開,沒陷入絕望不說,反倒還想策反他。
這家伙,到底是怎么想的?
“喂,諾曼,你是不是傻?”
雷摸著下巴,面色很是古怪:“我可是媽媽的人,給你們當間諜有什么好處嗎?”
兩人在臥室里交談,對門外的情況渾然不知。
一位爆炸頭的女人,正把耳朵貼在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