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八章 災難
“你說你是新的譜系源頭？”
蒼遙聽到孟軒的話忍不住有些發笑。
扭曲之力的譜系源頭，那是何等恐怖的位格和存在，就算是當年的那個人，何等的精才絕艷，也是在各種鋪墊足夠的情況下，在背后的某些恐怖存在的支持下，才成就了譜系的源頭，而那個家伙當時的實力，就已經強得可怕。
現在，隨便跳出來一個人，就說自己將成為新的譜系源頭？
“新的譜系源頭，居然會被阿古諾利如此簡單的束縛住，我都不知道黑之森的禁制什么時候有了這樣的能力。”
蒼遙冷笑著說道。
“這就是事實，不管你相不相信，試一試不就知道了？”
孟軒說道，他將目光轉向了在場的其他人。
“你們其中的任何一個，都可以進行嘗試。”
“雖然你們不曾說過，但你們應該比我更清楚，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扭曲征服者之路，實際上是一條死路，因為譜系脈絡的原因，除非你們之中有人能夠成為新的譜系源頭，否則，你們的一切，始終都掌握在別人的手中，即使那些存在現在也許在永恒的寂滅之中。”
“當年七十二王柱之事，憑借你們的身份，應該有所了解，就算你們成為了源頭，你們確定你們還會是你們自己嗎？屠龍的少年，最終也會成為巨龍。”
“更何況，如今天地異變，各個恐怖存在都在復蘇，留給你們的時間不多了，是做喪家之犬，還是抓住這個機會，就看你們有沒有那個膽量了。”
孟軒沉聲說道。
聽到孟軒的話，蒼遙微微有些沉默。
實際上，知道的隱秘越多，他就越是能夠感覺到真相那種讓人絕望的壓迫感，只不過，他是黑噬之器的領袖，老院長將黑噬之器的未來交到他的手中，他就不能在任何人的面前露出膽怯和絕望。
不過，就算面不改色，就真的能夠改變現實么？
扭曲征服者聯盟，“三圣”還有各個流派，在那些真正頂尖的存在眼中，可能也僅僅只是強大一些的螻蟻吧？
單單只是當年的那位一人的勢力，就能夠將征服者幾乎逼入絕境，什么隱而后動，“三圣”已經想到了辦法，都只不過是安慰人的笑話。
扭曲征服者的時代早已過去，現在的他們，只不過是喪家之犬，之所以能夠殘存至今，只不過是因為那些恐怖存在還沒有對他們動手而已。
什么昔日的榮耀，什么曾經的堅守，只不過是對抗絕望的口號罷了。
“院長，你沒有經歷過那個時代，或許不是很了解，當初的那位，也曾經對我們說過類似的話。”
“他說，征服者的道路是有著缺陷的，只有自己成為源頭，才能擺脫一切，而他，將會庇護他的追隨者，但事實上呢？他成為了征服者的罪人，成為了墮落的源頭！！”
“我知道，沒有人能夠抵抗那種力量，沒有人！那個人不行，當年的那七十二位也不行，沒有人能夠做到！”
“我們對譜系轉換的背后一無所知，這很可能是一個陷阱！一旦完成轉換，我們將會永遠被扣上枷鎖，成為別人的奴隸！”
克洛狄看著孟軒低聲說道，他的眼中閃過了異樣的光芒，似乎回想起了當年某些不堪的往事。
“但那也可能是自由的翅膀，不是么？”
一只沉默的多羅古忽然開口說道。
“多羅古，你忘記當年的事情了么？！”
克洛狄轉頭瞪著多羅古說道。
“我們尋找了太久了，以至于現在到達了極限，卻還沒有找到出路。”
一旁的萬靈也開口說話。
其他一些新的圣使級導師聽得有些一頭霧水，很顯然他們的實力和資歷還不足以了解一些真正的隱秘。
只有那些老牌的導師，當年從那場動亂前后一路走來，伴隨著黑噬之器建設的老人，才能夠真正了解一些隱藏的秘密。
征服者的道路是死路，這幾乎已經是老一輩征服者的共識。
因為譜系控制的緣故，如果無法成為譜系源頭，那所有的一切就都在譜系源頭的掌握之中。
而嘗試成為譜系源頭？
不是沒有人做過，但做出嘗試的人，最后無不成為了被扭曲主導的怪物。
仿佛，那種絕望的本質，根本就不是用理智能夠去掌握的。
可以說，這么多年的嘗試之中，埃文已經是最好的結果。
這么多年尋找著出路和辦法，卻都沒有找到頭緒，甚至就因為越接近本質，越容易瘋狂的原因，像克洛狄、多羅古甚至蒼遙這一類實力強大的頂級圣使，一連被卡在了圣使巔峰無數歲月。
不是不能突破，而是不敢。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聯盟現存的“三圣”，是其中的異類。
“不過，這家伙的來歷太過神秘，就連你自己都說不清那股力量的源頭，就算他真的能夠做到，我們也不可能就這么輕易的相信他，相比于相信他，我更傾向于利用他來做一些必要的‘實驗’，也許我們會得到我們之前從未想到過的啟發。”
法盛瞇著眼睛看著孟軒說道。
“我也更傾向于這樣的做法。”
蒼遙看著被束縛的孟軒，點了點頭說道。
果然，自己是不會這么輕易被相信的。
孟軒面無表情，不過心中卻在盤算著新的做法。
轟轟轟！！！
然而就在下一刻，整個黑之森又再次震動了起來，這一次的震動，比之前孟軒降臨的那次，還要強烈了十倍不止。
那種感覺，就像是有人在轟擊著整個黑之森的禁制，要將黑之森的防御外殼完全擊碎。
“是誰？！”
眾人猛地抬起頭，朝著天空之中看去。
只見黑之森陰沉的天空被一層儀式鎖鏈所籠罩，一股股恐怖的能量波動轟擊在了儀式鎖鏈之上，造成了巨大的漣漪。
“敵襲，是墮落者軍團······”
蒼遙瞇起了自己的眼睛，通過自身對于黑之森的掌控，他感知到了儀式結界之外的情況。
“墮落者軍團？”
聽到這個名詞，在場眾人的呼吸都忍不住沉重了一些，猛地轉頭看向了被藤蔓束縛著的孟軒。
“來了多少人？”
多羅古沉聲說道。
“一共三個墮落者軍團·······”
法盛有些艱難的說出了這個數量。
“三個······”
在場眾人聽到這個數字，就算意志再強大，也難免生出了一種絕望和窒息的感覺。
一個墮落者軍團，其中擁有的力量大概和一個扭曲征服者流派相似，軍團首領都是絕對頂尖的圣使級別，很多甚至已經具備了零界使徒的特征，實力和蒼遙幾乎處在同一層次。
一整個墮落者軍團，黑噬之器全員都需要全力以赴的去應對，勝負兩說，更何況現在一下出現了三個墮落者軍團。
孟軒聽到這個消息，心中也升起了一種不妙的感覺。
雖然現在談判似乎失敗了，但并不意味著他希望黑噬之器被滅，他們需要一個接受的過程，事實會告訴他們答案，而一旦他們被滅掉，自己將失去一個重要的力量來源。
“我說過，他很可能是對方定位我們的手段。”
克洛狄轉頭看向了孟軒，沉聲說道。
“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兵分兩路，留下人手看住這個家伙，法盛利用阿古諾利的權限嘗試重啟界域漂流，擺脫敵人，帶人迎敵。”
蒼遙沉聲說道，對于這個結果，他實際上并不意外，在孟軒突破儀式鎖鏈，進入黑之森的時候，他就知道，不管怎么樣黑噬之器的位置肯定會暴露，只是沒想到墮落者軍團會來得這么快，而且這么兇狠。
三個墮落者軍團······
也真的是太看得起他們了。
至于孟軒······
他轉頭看向了孟軒，發現這個家伙此時也正看著他，嘴巴微動。
他知道對方在說些什么。
我能幫助你們。
但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敢去賭，但至少，這也許是一條萬不得已之下的后路。
轟轟轟！！
咔嚓！！！
在外界三大墮落者軍團的攻擊之下，黑之森的結界似乎很快就要堅持不住，天空中的儀式鎖鏈出現了裂痕，似乎隨時都會破滅。
黑之森曾經是零界使徒完整的神國雛形，但現在畢竟已經殘缺，能夠做到的實在有限。
啊啊！！
阿古諾利腳下的黑之森小鎮傳來了驚叫之聲，天空中儀式鎖鏈在崩毀，一塊一塊的如流星一般從天空之中墜落了下來，撞擊在地面上，產生了巨大的破壞。
“起！！”
蒼遙爆喝一聲，雙手朝上抬起。
轟轟轟！！
黑之森的地面蠕動，猛地竄出了一條條粗壯的植物根系。如同擎天之柱一般，不斷朝天空之中蔓延，硬生生將要破碎的天穹頂了起來。
咔嚓！！
然而，天穹的崩壞雖然被阻止了，但儀式鎖鏈組成的結界被破壞已經成為了事實。
呼呼呼！！
大量濃郁的黑煙帶著扭曲、毀滅、殘忍、不詳和恐怖的氣息，從那些儀式鎖鏈的裂痕處滲透了下來，一道道充滿了怪異、變形和扭曲的身影，順著這些彌漫的黑煙，出現在了黑之森中。
這副場景，簡直如同天魔降世。
“迎敵！！”
“死戰！！”
蒼遙大喝了一聲，從黑之森各地，猛地爆發出了強烈的氣息，無論強弱，此時身處在黑之森中的所有超凡者都發出了歇斯底里的怒吼，做好了決死戰斗的準備。
這不是外界，打不過了還能夠逃，這里，是黑之森，是黑噬之器的總部，他們的身后，還有著無數的黑之森平民，他們是他們的親人、愛人和朋友，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對于這些黑噬之器的超凡者，黑之森就是他們的家，是他們賴以生存的凈土。
這里，包含了他們一切的希望。
砰砰砰！！
短短一瞬間，大量的超凡者就已經和那些順著恐怖黑煙降臨的扭曲生命短兵相接，雙方第一時間就已經殺紅了眼。
黑噬之器的超凡者一接觸就發動了瘋狂的攻擊，仿佛被觸碰了逆鱗的瘋子，像是絞肉機一般將所有降臨的怪物碾碎。
與之伴隨的，是巨大的傷亡。
慘叫聲在彌漫，血腥的氣息在蔓延，一股慘烈、決絕但又悲哀的氣息彌漫在了黑之森之中。
敵人太多了，也太強了。
蒼遙站在最高空，抬頭看去，看到了三尊仿佛偉大巨人一般頂天立地的身影，這三道身影目中充滿了瘋狂，仿佛高高在上的神明，正在俯瞰著黑噬之器中的一切。
三大墮落者軍團的首領······
蒼遙將拇指伸入了自己的口中，猛地咬破，用鮮紅的鮮血，開始在自己的身上畫下了猩紅的法陣。
當年老院長將黑噬之器交到了他的手中，這份希望，絕不能在這里破碎。
吼！！
他的身體在劇烈的膨脹，如同頂天立地的巨人，變成了一只頭生雙角，面部帶著觸須，背部生著窟窿雙翼，身體干癟卻充滿了恐怖力感的身影。
下一刻。
咔嚓！
大量的鎧甲碎片自動在他的身上浮現，形成了一尊巍峨的神靈戰甲，將他異化解放之后的身影完全籠罩。
黑噬之器，鎧流，蒼遙。
外界，那三尊仿若神明一般的身影動了，他們同時舉起了自己的爪子、觸須和臂刃，猛地朝蒼遙所化的巨大鎧甲生命擊了過去。
喝！！
蒼遙大喝一聲，被厚重鎧甲覆蓋的雙掌朝天空之中托舉而去，遠遠看去，就像是一只托舉起天空的神話巨人，充滿了某種史詩的韻味。
他要憑一己之力，托舉起黑噬之器這片將要傾覆的天空！！
轟！！
劇烈的波動傳遍了黑噬之器的每一個角落，然而在這些高層戰力之中，有一個人卻沒有動，仍舊站立在原地。
多羅古抬起光頭，看向了那托舉起天空的巨人，看向了那一個個在和扭曲生命殊死搏斗的超凡者們，最后，他收回目光，重新看向了孟軒，目中閃爍著復雜的光芒。
“導師。”
孟軒看著面前的光頭老者，輕聲說道。
“蒼遙撐不起這片天。”
“我希望你能。”
多羅古輕聲說道，一步一步的朝著孟軒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