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七章 發現

　　神國之門顯現，羽翼“天使”們在空中迅游，無盡的光匯聚在薩耶斯城制高點的帕森利爾神廟之上，猶如神跡降臨。

　　薩耶斯城之中的狂信徒紛紛下跪，目光狂熱的看著那高高在上的神廟，嘴中呢喃念誦著莫名的禱告語，看看上去就像是一個謙卑的奴仆。

　　“霍爾之擁”祭臺之上，蒙戈魁梧的身體被無數的金色絲線刺穿，這些金色絲線在神國之門光芒的照射之下，綻放出了耀眼的光芒，不斷朝著蒙戈體內深層刺去。

　　這些金色絲線刺入了他的每一寸肌肉，每一寸血管，順著血流進入了他的心臟，由順著心臟侵蝕著他的大腦。

　　他覺得，這些密密麻麻的金色絲線每一根都像是裝有針孔探頭一般，將他身體內的每一個角落都探查得明明白白。

　　吼！！

　　一股被當成了小白鼠的屈辱感涌上了他的心頭，他想要發出憤怒的吼叫，但意識雖然清明，身體卻完全被那些金色絲線和神國之門鎮壓，根本難以動彈。

　　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些金色絲線在他的體內肆虐，卻沒有任何的應對方法。

　　大人·······

　　然而最讓他感到難受的不是自身受辱，而是他的落網，必定會影響哪位大人的計劃，成為真我會的絆腳石，這是他所不能接受的。

　　在遭遇襲擊的那一刻，他就想要干凈利落的自我了斷，可惜的是，對方的行動太過出乎預料，實力也對他形成了碾壓，在沒有成功建立魔網節點的情況下，無法調用圣域的力量，面對那些恐怖的羽翼“天使”，他缺乏應有的抵抗力。

　　“身體的物質結構層面，似乎產生了某種非人的異化，類似與扭曲生命體，應該能夠進行全身范圍內的大幅度異化，從目前來看異化方向應該是防御力、破壞力等方向，未見更多異常。”

　　吉雅等人一同操縱著眾多的金色絲線，很快獲得了反饋信息。

　　“看來問題并不是出在身體上，而是心靈。”

　　哈圖克說道。

　　“這也是可以預見的，身體只不過是枷鎖，只有精神才是根本。一切的超凡到最后，實際上都來自于精神的超脫。”

　　和美子點了點頭說道。

　　“那么接下來，就看看他的心靈之海中有什么吧，那里應該會有讓我們感興趣的發現。”

　　羅恩笑著說道。

　　“心靈之海是意志的核心地帶，是靈魂的居所，對于他們這種存在來說，心靈之海的防護會比其他地方強很多，強行開啟甚至可能引發事先設下自毀機制，這需要我們一起動手。”

　　恒安河聲音沙啞的說道。

　　“其實無所謂，我會調動‘哀傷樂章’的力量，不過一起動手的確更穩妥一些。”

　　吉雅點了點頭。

　　叮！！咚！！

　　一陣難以言喻的聲音在眾人耳畔回蕩了起來，聽起來不像是樂器，更像是某種自然形成的聲音，或清脆、或沉悶、或尖銳、或平和，每一個聲音都不盡相同，沒有譜子，但卻自然而然的形成了一種讓人沉浸其中如同天籟一般的樂章。

　　聽見這一天籟般的樂章，人心難免就會沉浸其中，而越沉浸，就越能感受到在樂章之中所蘊藏的那種強烈的、極具感染力的情緒。

　　一種極度深沉的哀傷，沒有撕心裂肺的掙扎，沒有聲嘶力竭的痛呼，沒有痛徹心扉的呢喃，有的，只是一種對哀傷的贊美。

　　在這個樂章之下，人的精神和意志會沉浸、弱化甚至溶解，就連世間萬物的法則都會進入但衰弱和低落的“情緒”之中，更易于更改和擊破。

　　這一樂章，沒有實體，只是一段音波，是灰光之王的強大能力之一，經由七人精心收集的八顆“淚之晶”組成的儀式召喚而出，據說，這段樂章的所有聲音，都是眼淚滴落在不同物體上形成的聲音組合而成的。

　　這是悲哀的極致。

　　心靈之海，不比身體，能夠鎮壓，但難以完全折服，蒙戈在心中早有準備，一旦對方強行打開他的心靈之海，他就趁著那個機會自行了斷，將他自身的意志與心靈之海一同引爆，玉石俱焚。

　　然而，在“哀傷樂章”之下，他的精神和意志在那種極致的哀傷之中被“弱化”，進入了一種“暗淡”的狀態，仿佛化身成為了行尸走肉，心已死，無論是身體還是精神意志，都對任何刺激無動于衷，任人宰割。

　　反抗的念頭在瓦解，精神的壁障在崩潰。

　　“可以一起動手了，一鼓作氣，進入他的心靈之海中。”

　　這個時候，吉雅開口說道，在場六人紛紛點了點頭。

　　刷！！

　　他們操控著無數不同的金色絲線，猛地涌入了蒙戈的頭部，眼神進了他的大腦之中，觸及到了冥冥中靈魂與身體之間的某個節點。

　　砰！！

　　在哀傷樂章的效果之下，蒙戈的自我意志根本沒能做出太多的反抗，就被擊破了心靈的壁壘。

　　無數信息化、意志化的金色絲線通過腦內的某個節點涌入了蒙戈的心靈之海中，這些雜亂的絲線相互糾纏，蠕動，最終形成了六個人形的身影。

　　這六個人形身影的外貌在金色絲線的不斷蠕動和糾纏之中逐漸穩定了下來，分別變化成了六位柱石的模樣，惟妙惟俏。

　　“這就是那家伙的心靈之海？”

　　哈圖克有些驚奇的打量著四周，其他人也都是和他一樣的動作。

　　映入他們眼中的，是一片閃耀著七色光芒的世界，在蒙戈心靈之海的壁壘之上，無數七色絲線盤根錯節，深深的扎入了壁壘之中，像是在汲取著養分，又像是在輸送著恐怖的力量。

　　整個本應黑暗的心靈之海被這些七色絲線所散發的光芒點亮，無數縱橫交錯如同根系一般的七色絲線從心靈之海的壁壘之上延伸了出來，連接到了懸浮在心靈之海正中的某樣事物之上。

　　而那樣事物，恰恰是整個心靈之海中最為耀眼的存在。

　　那是一朵散發著耀眼的光芒，由無數七色絲線扭曲、纏繞、編制而成的璀璨花朵，仿若懸浮在宇宙虛空中太陽一般。

　　“真是讓人有些難以置信······”

　　“你們有感受到么？在這朵花之中所蘊藏的力量，狂躁、混亂、瘋狂、欲望·······這是扭曲的本質，但這些本質卻被牢牢壓抑，并沒有出現那種恐怖的扭曲異化影響，反而成為了花朵的養分，讓這朵花給人以一種不可思議的潔凈和神圣，那種感覺，就像是······就像是······”

　　和美子看著那漂浮在蒙戈心靈之海中心的美麗耀眼的花朵，雙眼有些出神的低聲呢喃道。

　　“就像是淤泥中生長出的蓮花，腐爛的、骯臟的、烏黑的和充滿生機的、美麗的、純潔的事物的鮮明對比，在極致的矛盾之中綻放的極致的美麗。”

　　看著面前的景象，吉雅的聲音之中同樣帶著某種震撼。

　　“還真是有些出乎我的預料，這朵七色花······應該和扭曲生物的核心‘秘紋’類似吧？或者說，這就是秘紋的一種，你們有聽說過這種秘紋嗎？”

　　羅恩皺著眉頭問道。

　　“在我的傳承知識之中沒有關于這種秘紋的介紹，而且我認為，這種秘紋和傳統意義上的秘紋應該有著很大的差距，在你們傳承的知識之中，有見過哪個秘紋會壓抑扭曲的負面影響嗎？不會，因為，扭曲的一面本身就是扭曲生命的力量來源，是那些處于扭曲譜系頂端的存在無比渴求的力量，是祂們存在的本質和根基，你覺得那些存在會自毀根基嗎？”

　　恒安河聲音沙啞的緩緩說道。

　　“但如果，這枚秘紋的譜系源頭，正是以此為根基的呢？”

　　何處來開口說道。

　　聽到這話，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了何處來。

　　“就像是出淤泥而不染的蓮花，淤泥對它來說并不是恐怖的事物，反而是上好的養料，給予它力量與成長。就像是這朵七色花，扎根于扭曲之中，卻從扭曲中汲取著力量，這才是這枚秘紋譜系主宰的力量根基和本質。”

　　看著那朵七色花，何處來心中升起了一種熟悉的感覺，思緒似乎又回到了當初在夏洛爾時候的遭遇。

　　真我之眼，真的是他么？那個人，是這條譜系的源頭，還是僅是譜系中的一份子？

　　“確實有這個可能，如果真是那樣的話，我們對于真我會的那種力量會產生一種熟悉卻又陌生的感覺，就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了。”

　　和美子若有所思的說道。

　　“比起這個，我更在意的是這背后所隱含的某種意義。從扭曲中汲取養分，以此為力量之源泉，誕生出圣潔之花，你們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

　　恒安河沉聲說道。

　　“新的譜系，新的本質，新的力量，還有·······新的希望！！”

　　“某些，包括我們身后站著的那些至高存在們，夢寐以求的東西。”

　　“這不是應該出現在這個世界中的力量！！”

　　吉雅看著面前的那朵懸浮在蒙戈心靈之海中的七色花，呼吸逐漸都變得有些沉重起來。

　　接受了部分知識和記憶傳承的她，很清楚這種本質意味著什么。

　　他們背后站著的七十二王柱，為什么會變成現在的狀態，拋棄了文明，封鎖了兩界，自封于自身神國之中，其本質原因不就在于世界的本質么？

　　這個世界的底層就像是人類的意識一樣，在自我意識之下，是無盡毫無邏輯和理智可言的，充滿了本能、欲望等混亂信息的潛意識，越深入世界的本質，這股力量的影響也就愈加可怕，沒有人能夠逃脫。

　　世界的本質是扭曲，妄圖掌握世界，終究會與扭曲融為一體。

　　而現在，似乎出現了新的道路，這就像是打開潘多拉魔盒的鑰匙，這把鑰匙，隨著孟軒力量的成長，逐漸褪去了偽裝的外殼，露出了耀眼的鋒芒。

　　嗡！！

　　就在眾人還處于震撼狀態的時候，處在外界，被神國之門投射下的光芒籠罩著的他們的本體，忽然出現了震動，一股未知的信息從神國之門中溢出，順著他們的身體，涌入了他們的意志之中。

　　心靈之海中，他們由金色絲線組合而成化身同樣震動了起來，似乎接收到了某些消息，讓他們的神色皆是在同一時間一振。

　　“你們······收到了么？”

　　羅恩低聲問道。

　　“收到了，是‘神諭’。”

　　吉雅深吸了一口氣點了點頭說道。

　　“看來這里的情況確實非同小可，居然連那些存在都投注來了目光，目前的情況應該還不允許他們過度蘇醒吧？”

　　和美子說道。

　　“我也收到了神諭，不過應該不是我身后那位發出的，那位此刻應該還在寂滅狀態，不過我們的目的大概都是一致的。”

　　何處來皺眉道。

　　“我的情況大概和何處來差不多，應該是‘引路者’傳來的信息，你們收到的神諭內容是什么？”

　　恒安河說道，他背后的存在實際上也處于寂滅狀態之中。

　　“神諭讓我們了解并鎖定這一新秘紋體系的源頭情況，并且將眼前的秘紋切割一部分，送入神國之門中，相應的，在一段時間內，神國之門會給于我們足夠的力量和庇護。”

　　羅恩開口說道。

　　“一樣的，這也是我所獲得的神諭。”

　　吉雅同樣點了點頭。

　　其他人互相對視了一眼，很顯然，大家獲得的神諭應該都不盡相同。

　　“這就很有意思了，這個譜系源頭。究竟是怎樣的一個存在，那個傳說中的真我之眼，又究竟是什么來歷，看來很快我們就能清楚了。”

　　和美子甜美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曾經是天和國最強偶像的她可謂有著一笑傾城之姿。

　　“要探清這條譜系源頭的情況，那么，就只能從這個秘紋上下手了。”

　　羅恩將目光重新投向了懸浮在心靈之海中心，那美麗得讓人震撼的七色之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