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幻覺

　　抬起頭的一瞬間，李陽腦海里短暫的空白了一剎那，因為他完全搞不清楚發生了什么。

　　等他隨后回過神來，看到那橘紅色火焰映照著的，是一張猙獰扭曲的臉，眼睛里充斥著難以形容的暴戾，細碎的血絲爬滿了半邊眼眶，看上去莫名顯得可怖。

　　盧剛豪！

　　李陽心頭一顫，脊椎發麻，腦海里突然浮現出一個念頭：

　　這家伙要殺了宋立！

　　因為和宋立是同學，所以他知道盧剛豪和宋立是情敵關系，而且在很久以前兩人就發生過一些摩擦，一路上兩人也沒有少對對方展現出惡意，難道說因為宋立睡著了，所以這家伙想趁這個機會殺了宋立！？

　　不管自己的猜測是否正確，盧剛豪此刻的狀態看起來都非常不對，眼看對方即將丟出手里的火球，李陽來不及思考更多，立刻攤開手掌，將一團同樣大小的火球朝盧剛豪的腿部丟了過去。

　　——他并不想鬧出人命，只想阻止盧剛豪的攻擊，但如果對方仍不肯放棄，那他必須采取一些必要手段了，不管怎么說，這也是對方先動的手！

　　在火球丟出去的一瞬間，李陽眼前恍惚了一下，看到那相貌猙獰的盧剛豪突然消失了！

　　消失了！

　　難道是我在做夢？李陽心頭疑惑剛起，就聽到耳邊傳來一聲清喝：“李陽，你干嘛！！”

　　這不是夢，雖然盧剛豪消失了，但李陽從手里扔出去的那個火球卻沒有消失，它筆直地從篝火上方穿過，朝著對面穿著黑色兜帽衛衣的男生飛了過去！

　　糟了，闖禍了！李陽心頭一緊，正準備開口，卻看到那黑色兜帽下露出一張蒼白瘦削的臉頰，顴骨高聳，好像頂著兩個雞蛋，漆黑的瞳孔仿佛一片看不見盡頭的深淵，所有映入其中的東西，無論是篝火的光芒，還是那呼嘯而來的火球，都仿佛落入到那片深淵之中，再看不到一絲存在過的痕跡。

　　被那雙漆黑到看不到一點光亮的眼睛注視著，李陽心底一顫，那即將到嘴邊的話語也沒有順利吐出，只能眼睜睜看著那兩個拳頭大的火球撲向那躲在角落里的身影。

　　他的眼前忽的一黑，仿佛所有的光亮都被吞噬，在這樣的黑暗中，他莫名地感受到一絲恐懼，但隨后橘紅色的光芒再次浮現而出，仿佛是從一個口袋里掙脫了出來，眼前的一切再次變得清晰了起來。

　　篝火仍然在靜靜燃燒，宋立仍然在靜靜睡覺，那帶著黑色兜帽的身影也仍然靜靜地坐在原地，好像什么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李陽眼睛里浮現出一抹茫然，突然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現實還是在夢境。

　　但隨后的一聲斷喝將他從迷茫中拉了出來，讓他確認自己仍然還在現實里。

　　“李陽你瘋了！”花燕舞雙眸不善地看著李陽，絲絲銀白色的電光在她眼睛里跳動，“突然發動攻擊，你是想挑起爭斗嗎？”

　　李陽張了張嘴，略顯茫然地指著倚靠著一塊巨石的盧剛豪：“我剛才，看到他想襲擊我們…”

　　盧剛豪滿臉懵逼：“誰襲擊你了！？我TM一直都坐在這沒動過，你別往我身上潑臟水啊，大家都看著的！”

　　李陽環視一圈，發現大家都眉頭微皺地看著自己，明顯是不相信自己說的話。

　　“我，我真的不是。”李陽慌亂地站起身，身旁的宋立被他驚醒了過來，“我真的看到盧剛豪站在我面前，手里拿著個火球，想攻擊我們，所以我才會出手的！！”

　　“啥！？”宋立擦了擦嘴角的哈喇子，轉頭目光不善地看著盧剛豪，“你個癟三剛才想襲擊老子！？怎么，想打一架？”

　　盧剛豪怒目圓瞪：“李陽，宋立，別以為你們有兩個人老子就怕了你們了，你們要是想挑事，我隨時接著，別搞些莫名其妙的東西，老子好端端地在這里坐著，什么時候跑到你們面前去了！”

　　剛剛睡醒的宋立還有些搞不清楚狀況，轉頭看向李陽：“到底發生什么事了？”

　　“我，這，剛才…”李陽有些語無倫次，剛才發生的事情完全把他也給弄懵了，明明是當事人的他，此刻卻是最迷糊的那一個。

　　“李陽剛才說看到盧剛豪跑到他面前想襲擊你們，所以出手進行了攻擊，但我們都看到，盧剛豪一直待在原地沒有動過。”一旁的王博扶了扶黑框眼鏡，解釋道。

　　聽到這句話，宋立滿臉古怪地看著李陽：“你也睡著了？”

　　“滾！”李陽沒好氣地回了他一句，雙眉緊皺地回想著剛才發生的事情。

　　他對盧剛豪那猙獰扭曲的面容印象十分深刻，所以絕不可能是他看錯了，而之后盧剛豪莫名消失，感覺就好像一場幻覺一樣…幻覺…幻覺…李陽的眼睛猛然一亮，轉頭看向那穿著素色碎花裙的身影：“素月靈！一定是你！剛才一定是你對我出手了，對不對！？”

　　懵逼的表情從盧剛豪轉移到了素月靈臉上，她張了張嘴，似乎正在組織語言，而她旁邊的花燕舞則是咬牙切齒地看著李陽：“李陽，我看你是真的瘋了，逮誰咬誰是吧？”

　　注視著那雙被銀白色電弧覆蓋的眼睛，李陽卻分毫不讓，展現出十分的強硬：“我敢用生命擔保，我剛才確實看到盧剛豪出現在我面前，但在我出手攻擊之后，他就突然消失了，不然我為什么會對一個我完全不認識的人發動攻擊？這不正是你素月靈最擅長的精神異能，幻境制造嗎？明明是你想在我們之間制造矛盾，引發戰斗，然后坐收漁翁之利。這么明顯的禍水東引，難道你以為我是白癡，看不出來嗎？”

　　眾人的目光悄然發生了一些變化，從李陽轉移到了素月靈身上。

　　如果李陽沒有說謊，那么在場唯一能讓他產生幻覺的，當然只有精神系的素月靈了。

　　素月靈嘆了口氣：“你不是白癡，我就是嗎？麻煩你好好想一下，我如果真要出手，會選擇這種漏洞百出的方法嗎？”

　　“但你是這里僅有的兩名精神系覺醒者，也是唯一能制造幻境的人，除了你，還有誰能做到這種事！”

　　李陽的態度強硬的有些過分，甚至有些無理取鬧，即使宋立在旁邊勸他不要再追究這件事，他也分毫不退，只是堅定地看著素月靈，篤定了對方就是剛才出手的那個人。

　　“我覺得李陽說的好像有些道理。”

　　“我也這么認為，但素月靈的說法好像也沒錯，這么做痕跡太重了，反而會讓人第一時間就聯想到她身上。”

　　“但說不定這就是她的目的呢，燈下黑嘛。”

　　眾人的竊竊私語傳到花燕舞的耳朵里，令她咬緊了銀牙，目光死死地瞪著李陽，掌心里跳躍著銀白色的電弧。

　　“這個混蛋…”雖然內心極度郁悶，但她知道，這時候自己不能輕舉妄動，不然情況會對她們很不利。

　　“這家伙很聰明啊。”百米開外的樹叢內，陳林略帶驚訝地看著李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