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沒有退路
魏西來若有所思，在頻道里小聲說道：“這就好比讓一個人不要去想老虎，話雖然這么說，但是被警告的人腦海中卻偏偏會出現關于老虎的各種信息。”
“所以此時的林哲，必定是倍受煎熬的，他需要努力將創始神樹遺忘，在他將那本源歸原的剎那，腦海中絕不能有絲毫創始神樹的存在，否則，復活的，便可能是創始神樹本人。”張燁唏噓不已，“而且，這對于林哲來說，等同于他親手殺死了蕭月兒，這只怕會讓他崩潰。”
“他能夠做到嗎？”葉菲茗問道。
葉昂微微一笑，淡淡地說道：“理論上來說，當然是有可能成功的。”
“理論上？”葉菲茗一臉詫異。
“當然。”葉昂理所當然地點點頭，“你不會真的以為將一個無上存在創造和影響過的生靈，徹底抹去二者之間的因果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吧？如果這次能夠成功，蕭月兒才真正能夠成為一個完全獨立的生命體，而不再是創始神樹的提線木偶，這是生命根本上的解放，其對手是一尊無上存在。”
葉昂耐心地給葉菲茗解釋道：“這個重復活蕭月兒的過程，某種意義上來說，就是將她的創造者從創始神樹變成其他，在這個過程中徹底否認了她和創始神樹的因果關系，給她一次新生，而同時，在這個過程中，由于蕭月兒的本質不變，她也不可能成為林哲創造，最后只能說她是因神樹而成，因林哲而活，最終她將會成為她自己，而不再會被她的誕生因果所牽連。”
“好復雜。”葉菲茗喃喃低語。
葉昂笑了笑，沒有繼續解釋，而是說起了別的，“如果他真的做到了，我會按照約定，徹底抹去蕭月兒的一切因果，對于蕭月兒來說，這算是一種新生。”
“有難度嗎？”葉菲茗問道。
葉昂自信一笑：“從我的角度來說，就是林哲做好了一切工作，我只是順手為之罷了。”但是沒有太易大羅的本質，連順手為之的資格都沒有。
“老師不能直接出手救蕭月兒嗎？”
“不能。”葉昂直截了當地回答，“如果是我出手，救是一定能夠救回來的，但是有很大可能，她會成為我手上的傀儡，成為我隨意操縱的一枚連自我意志都沒有的棋子。”
“而我如果想要讓她得自由，只怕又要花費更長久的功夫，太麻煩了，我沒有那個時間。”
“是這樣嗎。”葉菲茗了然，神色有些復雜地看著葉昂。
葉昂朝她笑了笑，溫和地問道：“有什么問題嗎？”
葉菲茗微微點頭，“老師的強大，遠遠超過了我的想象呢。”
葉昂轉過頭去，并不正面回答，“你想象中的強大，說不定未必就是真的強大，而且，我是你老師，更強大的我，卻未必就是你的老師。”
“更強大的您？未必是我老師？”葉菲茗有些茫然了。
葉昂拍拍她的手臂，讓她回神，解釋道：“在你沒有達到那種境界之前，只有我這個面才是你的老師，對于其他的我來說，你和陌生人無異，也就‘他們’看在我的面子上，可能會多多少少給你一點關照。”
葉菲茗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卻又感覺自己更迷糊了。
她總覺得哪里不對，卻又說不出來。
葉昂卻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而是看著林哲，說起了其他，“林哲如果能夠做到在這種關鍵時刻，心思完全被他認可的‘蕭月兒’填滿，而沒有絲毫神樹的影子，就有可能救活他的蕭月兒，只是，他的時間并不是很多。”
“快看，那本源光芒在減弱！”
吳昊陽忽然發現了什么，驚叫聲在頻道里響起。
所有人聞言，都是渾身一震，一個個紛紛運轉各自能力，神通手段盡出，將目力運轉到極致，仔仔細細地看向那方。
只見那碧翠熒光竟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小了一圈，而且還在慢慢地減小著！
“事情嚴重了！”幾乎所有輪回者都是心里咯噔一聲，他們都明白這種局面下，讓一個人拔除一切強制性的雜念，有多困難，毫不客氣地說，這個變故一下子將本就沒有退路的林哲，徹底逼上了絕路。
葉菲茗臉色有些復雜，“老師，你為什么之前不說這種情況。”在葉菲茗心中，她篤定自己幾乎無所不能的老師一定知曉這樣的局面。
葉昂寵溺地笑了笑，“你呀，身在福中不知福，林哲面臨這樣的局面，即便是我告訴他這樣的情況，他就會放棄嗎？那本源就會停止消散嗎？”
葉昂意味深長地淡淡說道：“林哲沒有退路，他不會給自己退路，別人也不會給他退路，他的命運，只會推著他前進。”
高維時空區中，葉昂抬手擋住了古槐圣母，似笑非笑地反復問道：“古槐，可要想清楚了，你這樣主動削去因果線，只能說降低了一點點微不足道的難度，是否能夠讓林哲再造蕭月兒也是未可知，而且即便是他成功了，能否真如我所料打破障礙，得見真我！”
“但是你這般主動削去因果線，定會讓你自身道行折損不小，雖說你是太素大羅，一證永證，這點小小的損傷，不會讓你有修為退轉的可能，但是這畢竟涉及你部分認知根本，一旦損失了，短時間之內，你的修為再難有所增進。”對于太易大羅來說，所謂的短時間，其實可并不短暫，甚至是無比漫長！
古槐圣母看似只是主動抹去自己與蕭月兒單向的因果線，似乎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是對于大羅來說絕對不是小事！因為這某種意義上來說，是大羅自己對自身一部分思想延伸的否認！
如果嚴格的比喻，那就是大羅自己砍了自己一刀！
對于大羅這種特殊的存在來說，外敵給予的傷害，很多時候都只是皮毛而已，如果沒有爆發直接的生死大戰，或者身處大佬們開辟的異度戰場，往往都是傷不到根本的。
可以說，古槐圣母如果真的這么做了，其損傷，將比她與同等級的存在血戰一場還要慘重。
古槐圣母慚愧一笑，朝著葉昂微微躬身，“本尊雖然在主宰面前道行微末，卻也能勉強看出主宰心中已經有了成算，我為這孽子，耗費頗多，卻總是沒有半分頭緒，大羅之路，著實艱難過甚！而當此之時，既然主宰有了辦法，不管成功率如何，本尊也唯有全力以赴，給他加上一分勝算，也算是我這個做母神的，對他的一點交代吧。”